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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24章 噁心的東西(2) 文 / 泡芙笑笑

    桑柔緊緊地用衣衫遮住一身春光,渾然不覺那水蛭正在往傷口裡鑽。

    「柔兒,你……你……」韓玉瞟了一眼大缽裡剩餘的水蛭,再結合之前聽到的傳言,大概明白了她是在利用水蛭驅除胸部的膿血,但這種民間的法子又低俗又霸道,怎能為一個世家千金所用?

    「啊——」桑飛燕嚇得撲進韓玉的懷裡,「母親,大姐姐怎麼會讓那麼噁心的東西在身上爬來爬去?」

    「爬來爬去倒也罷了,大姐,你難道不怕那些東西在你體內鑽來鑽去嗎?」

    桑玥此話一出,韓玉趕緊推開桑飛燕,上前幾步扯掉桑柔護住玉體的衣衫,但她晚了一步,四條水蛭已入其二,只剩兩條尾巴!

    韓玉對著杜娘子道:「還不快這污穢的東西拿下來!」

    杜娘子探出手,將那兩條尾巴死死拖住,但因為右手指受了傷,加上驚懼過度,她的手一滑再滑,終於揪下兩條水蛭時,另外兩條已完全鑽入桑柔的體內。

    桑柔驚恐萬分!她眼睜睜地看著兩條棕色尾巴消失在傷口的膿血中,體內充塞著蠕動的異物感,她大聲哭喊了起來:「啊——救命啊!救命啊!嬸娘!你救救我!你快找人把它們弄出來!」

    韓玉常住江南,江南水多,這種東西也多,她當然知道怎麼將水蛭弄出來,但……但那個苦頭……幾乎可以要桑柔半條命啊!

    韓玉轉頭看向一臉焦慮的桑玥,正好,桑玥也在看她。桑玥雙眸竄起一層水霧:「嬸娘,你一定有辦法救我大姐的,對不對?」

    這個時候,桑柔哪裡還記得與桑玥置氣?她順著桑玥的話,哀求道:「嬸娘,你幫幫我!」

    韓玉知道這事耽誤不得,當下把心一橫:「我也沒親眼見過,只聽院子裡的老媽媽們提起,若水蛭不幸鑽入體內,要使勁兒地敲打患處,水蛭覺得疼了,自然就爬出來了。」

    可問題是,誰敢打桑柔呢?

    桑柔看向杜娘子,杜娘子趕緊跪著磕頭道:「奴婢不敢以下犯上!」

    蓮珠一把押著花容跪在地上:「奴婢們也不敢!」

    韓玉亦是撇過臉,狠不下這個心,桑飛燕更不用說,早已處於半昏厥狀態。那麼,房裡唯一淡定的只剩桑玥了。

    桑柔哀求道:「二妹,你來吧!」

    「大姐!我可不敢打你!萬一傳到祖母、父親和叔父的耳朵裡,合該認為我欺負你了!」桑玥扭過頭,「嬸娘,你說是不是?」

    韓玉心裡一怔,有種被算計了的錯覺,但也就那麼一瞬而已。她搖搖頭,很快否認這個揣測,皮笑肉不笑道:「你祖母、父親和叔父那兒自有我擔著,你且幫幫柔兒吧。」開玩笑,桑玥不動手,難道要她動手?

    桑玥秀眉微蹙,眸含憐憫,極其不忍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蓮珠,去拿本書來。」

    「是!」蓮珠從書櫃裡看似隨手、實則故意挑了本嶄新的牛皮紙書。舊書軟,打得不疼,只有牛皮紙做封面的新書才夠趁手!

    桑柔半裸著身子,靠在椅子上,桑玥舉起書,不痛不癢地拍了幾下。說來也怪,水蛭進入胸部後,那裡竟出奇的癢,桑柔急了:「二妹,你沒吃早飯嗎?這麼點力氣,我都不覺得痛,水蛭哪裡會出來?算我求你,你放,我不會怪你的!我只會感激你!」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桑玥嘴角一勾,一書本狠狠地拍了下去!

    桑柔終於嘗到痛了,但她不敢叫桑玥停下,只要一想到拿東西在裡面啃噬她的血肉,她就渾身***。

    桑玥可是毫不留情,一下比一下重,究竟是將水蛭打出來,還是將水蛭又敲進去,不得而知了。直到桑柔痛暈了過去,水蛭才好像終於不堪劇痛,從傷口處爬了出來。只餘下一處青紫腫脹、血肉模糊根本瞧不出形態的地兒。

    韓玉幾人都傻眼了,桑玥擦了汗,又拍了拍手,如釋重負:「吁,總算沒辜負大姐的期望。」爾後對韓玉莞爾一笑,「嬸娘說對不對?」

    韓玉的眼瞼不受控制地眨了眨,表情僵硬:「對,玥兒……打得好。」

    桑玥摸上肚子,睜大亮晶晶的眸子:「完事兒了,我要去用膳,費了我那麼大的勁兒,肚子還真餓。」

    韓玉和桑飛燕齊齊摀住胸口,她們怕是一整天也吃不下東西了。

    桑玥先回棠梨院洗了個澡,才又去九姨娘的院子用膳,剛用了一半,茉莉就傳了消息過來:杜娘子從台階上摔下來,磕破頭,當場流血過多而亡。

    桑玥笑了笑,桑柔尚未清醒,對杜娘子動手的只剩韓玉了。想必這消息很快就會傳入丞相府了吧。

    卻說慕容耀早在皇上生辰過後就南下巡防治水,爭取趕在汛期前將一切打點妥當。淮河一帶共有堤壩上百里,支流處建有蓄水湖塘六十八個。但堤壩長年失修,加上去年歷經了一次罕見洪澇,許多地方已瀕臨坍塌。慕容耀此番的任務就是督促地方官員將之修葺,並勸導下游的居民搬遷至中游以上。

    裴浩然此次給了慕容耀相當大的財政支持,只要居民願意搬遷,良田和房屋的損失將會照價賠償,而為了保證搬遷之後的居民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裴家還在中上游的鎮裡開了好幾十個紡織和陶瓷作坊。

    儘管如此,下游仍有大量居民不願離開祖祖輩輩生活過的地方,他們認為慕容耀是信口雌黃、擾亂人心,做這麼大的動作都是為了博得美名功勳,更有甚者,直接與侍衛起了衝突。

    這些簡單的衝突經過有心人的渲染,傳回京城時已變成了暴動。

    靖王府。

    「豈有此理!」慕容歆將折子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翻天了!那些老匹夫,一個比一個迂腐!漏洞百出的說辭,他們也信?竟然聯名上書彈劾耀兒!那些暴動分明是有人在幕後推波助瀾,侍衛殺的都是賊子,根本不是百姓!」

    一名紫衣女子彎腰拾起奏折,輕輕拂去上面若有若無的灰塵,道:「公主無需動怒,殿下此番前去注定要經歷一些波折,所謂否極泰來,現在反對殿下的人越多,屆時預言應驗後,殿下創造的奇跡就越顯著,公主要做的,就是頂住朝堂的壓力。」

    說話的正是聖教大祭司碧洛,她的聲宛若穿透了空曠的峽谷,聽起來有些飄渺、有些寂靜、甚至伴有裊裊回音。

    慕容歆對殿內的侍女擺了擺手,眾人退下,她才冷聲道:「你以為憑本宮一己之力頂住這些壓力很容易嗎?」

    碧洛將折子放在案桌上,又在慕容歆對面席地而坐,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或許,該是桑將軍出馬的時候了。」

    桑楚沐出馬,就意味著同攝政王府徹底決裂!慕容歆思慮再三,緩緩吐出一口氣:「慕容宸瑞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要將桑楚沐給逼出來,他遲遲不放桑楚沐回臨淄,大概是想將我們所有人困在京城一網打盡,可他未必太小瞧本宮了!」

    碧洛不語,靜靜翻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折。

    慕容歆提筆,寫了封書信,目光忽然轉向窗外的琉璃宮瓦,似漫不經心道:「慕容錦在洛邑過得太逍遙了。」

    碧洛放下一本奏折,又拿起另一本,笑容純潔得像一捧雪上白蓮,「我來安排。」

    慕容歆將信封折好,若有所思道:「本宮有個疑惑,你當初預言這場大水會出現的可能性只有一半,為何耀兒奮不顧身地就去了?」

    碧洛的笑容不變:「因為,令殿下信服的不是我。」

    慕容歆黛眉微蹙:「不是你?難道還有人比你更擅長此道?」

    「上回殿下在行宮酒後吐真言,講了許多同桑二小姐的事,其中就包括此次南下治水,桑二小姐對殿下說南越今年必逢百年洪澇,聚攏民心當抓住時機。或許公主不知道,殿下經常夜探定國公府,並不單單會見桑將軍,還有桑二小姐。公主還記得殿下曾經給過你一份名單嗎?就是出自桑二小姐之手。」

    「她一個閨閣女子哪會知道那麼多秘密?」慕容歆百思不得其解,陡然憶起慕容耀曾經滿含柔情地畫了一幅畫,那畫上之人不正是桑玥嗎?她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暗光:「那他……還有沒說說點別的?比如他對桑玥到底是什麼感情?」

    碧洛頓了頓,據實相告:「有。殿下說他喜歡桑玥,要娶她做正妃。」

    慕容歆一掌拍在案桌上:「混賬!一個庶女也妄想成為靖王妃?本宮早對耀兒說過,娶桑柔、納桑玥,他竟是將本宮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碧洛將被慕容歆震亂的折子擺好,道:「上次在行宮,我曾偷偷觀察過她。」

    「怎樣?」

    「很奇怪的一個人。」

    「哦?」

    「我曾用占卜術給她卜算過,得出的命格與她所經歷的渾然不同。我不知道是有人扭轉了她的命格,還是殿下給我的生辰八字有誤。」

    慕容歆陷入沉思,聽得碧洛繼續道:「而且,我對生靈有種直覺,唯獨對她沒有。」

    「你的意思是……」

    碧洛淡淡一笑,眸子裡的光束漸漸寒涼:「要麼是我的直覺出了差錯,要麼……她是個已死之人。」

    已死之人?難道桑玥是個妖孽?

    慕容歆倏然抬眸,聲若寒潭道:「絕不能讓這麼個妖孽嫁入靖王府!」

    碧洛理了理寬袖,似閒聊家常道:「她與慕容拓關係匪淺,我上次在行宮外的山坡上見到他們極盡親暱,或者,一切都是殿下一廂情願,桑二小姐早心有所屬。」

    這下,慕容歆更氣了:「一廂情願?哼,她費盡心思給耀兒出謀劃策難道不是為了嫁入靖王府?有了慕容拓,還敢來招惹本宮的弟弟,她膽子不小!」

    「公主,麟公子求見。」門外的侍女大聲稟報道。

    「讓他進來。」慕容歆對碧洛道,「你退下吧。」

    碧洛起身,給慕容歆行了一禮,優地退出大殿,恰好與闊步而入的麟思擦肩而過。

    那一刻,碧洛本能地蹙起眉,麟思的身上有股怨氣!

    麟思卻不看她,他明白,公主不喜歡他將目光放在別的女人身上。

    麟思一身紅色寬袍,自大殿中央旖旎而過,空氣裡暗香浮動。他面如冠玉,發如鴉青,濃眉斜飛入鬢,一雙美眸似閃耀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偏那唇紅得仿若要滴出血來,竟讓人不知該把目光究竟落在他的美眸中,還是他的紅唇上。

    「公主。」麟思在離慕容歆數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輕聲喚了句。

    慕容歆單手摀住胸口。

    「公主不舒服?」麟思大膽地行至慕容歆身側,挨著她坐下,探出手揉撫著她的胸口,「這樣可好些了?」

    慕容歆身子有意無意地動了動,麟思又靠近一些,胸膛抵住她的肩膀,軟語道:「公主又有煩心事了。」

    慕容歆順勢倒入他的懷中,臉頰貼上他的頸窩,那溫暖的觸感令她煩躁的心稍稍平穩:「耀兒竟然動心了。」

    麟思停下手裡的動作,語氣裡並無半分驚詫:「凡夫俗子皆有七情六慾,殿下亦不例外。」

    慕容歆直起身子,聲線低沉:「情算什麼東西?最寶貴也是最沒用的!」

    麟思微微笑了,那陽光照在他俊逸的眉眼上,竟勾勒出了一種別具誘惑的美:「公主打算怎麼辦?」

    慕容歆摸了摸髮髻上的鳳釵,麟思會意,抬手拿掉鳳釵,鬆了她的髮髻,開始為她寬衣解帶。他明白,慕容歆興致來時,不分時間,也不分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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