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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26章 各種算計、各種逼迫(2) 文 / 泡芙笑笑

    「相公,別說話了。」韓玉心疼桑楚青,「這裡有大哥主持公道呢。」

    韓天軼沒太在意二人的話,他的眸中閃過一道意味難辨的暗光,暗器與桑楚青來自同一個方向,可桑楚青身子這般羸弱,難道偷襲他的另有其人?

    韓正齊緊了緊抱著韓珍的手:「姐夫,說句良心話,天軼固然有錯,可姐夫你未必沒有!」

    「你什麼意思?」

    韓正齊將注意力扯到別的問題上:「要不是你將我長姐囚禁在佛堂,不讓她與柔兒見面,她何需偷偷摸摸地打扮成一個丫鬟來探望柔兒?」

    桑楚沐的臉如墨般暗沉,聲似水般寒涼:「囚禁?韓正齊你不要胡攪蠻纏,你姐姐瘋癲成xing,不知誤傷了多少下人,上次更是痛打了柔兒一頓,我不過是怕她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害人害己,這才叮囑人好生看著她。吃穿用度,我不曾少過她分毫!」

    韓天軼回過了神,壯著膽子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兩個都盼著我的姑姑早些殞命,好給某些人騰地方!」

    「天軼!不得無禮!」韓正齊喝止了韓天軼,他與桑楚沐同輩,相互嚷兩句無傷大,可天軼是小輩,對長輩叫囂傳出去可就辱沒丞相府的教養了。

    「父親!」韓天軼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父親,姑姑在這裡根本得不到良好的修養,我們還是將姑姑接回丞相府養病吧,等姑姑痊癒了,再送姑姑回來。」

    桑楚沐大掌一揮,負於身後:「韓珍既然嫁我為妻,就是我定國公府的人,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將她帶走!」

    這時,韓正齊懷中的大夫人幽幽轉醒,剛好聽到了他們爭論要不要讓她回丞相府養傷。她費力老大的勁兒才睜開眸子,用一種近乎驚悚的眼神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爾後像溺水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揪住韓正齊的衣袖:「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父親。」

    桑玥和桑玄夜自夜色中疾步而來,她走到桑楚沐的身邊,小聲道:「父親,或許母親是在府裡經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避避也是好的,如今傷人的是他們,萬一出了事責任卻是我們的。」

    倏然,遠處彷彿閃過一道紅影,大夫人一頭扎進韓正齊的懷裡,恐懼得牙齒都在打顫。

    韓正齊心疼地拍著大夫人的肩,壓住火氣,道:「姐夫,天軼莽撞了。只是家母身子骨欠佳,總是念叨長姐,想接長姐回去小住幾日。」

    桑楚沐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將韓珍接回去吧,先說好,你可不許少了她一根頭髮,否則,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韓正齊冷冷地看了桑玥一眼,她泰然自若、嫻高貴,不慍不怒,自成一派威儀。明明是個庶女,卻讓人無法對其直視。她的傲、她的貴、她的從容,遠在柔兒之上,可這些都從哪兒來?

    一種直覺,韓正齊越來越討厭桑玥!

    丞相府的人最終將瘋瘋癲癲的大夫人接走了,眾人散去,偌大的空地再次恢復寧靜。

    桑玥望著大夫人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大哥,祖母的鐲子還回去了?」

    桑玄夜跟著一笑:「當然,完好無損。韓天軼真是笨得可以,以為大夫人去了丞相府,桑柔就會因此多看他兩眼?」

    桑玥眉梢輕佻,道:「總算解決一個了,這次,我是絕不會再去接她回來,除非……她死!」

    還剩兩個:桑柔!裴浩然!

    桑玄夜不明所以:「解決?大夫人只是去療傷,難不成……」

    桑玥莞爾一笑:「她樹敵太多,到哪兒都難逃一死,只是那位或許同我一樣,要先折磨她一番才肯罷休。」

    一個多月的時間如白駒過隙,悄然溜走。

    大夫人在丞相的病絲毫不見起色,且精神越發恍惚,終日念叨一個戲子的名字,這讓韓丞相和羅氏cao碎了心,斷然不敢放大夫人回定國公府。他們認為,若是讓桑楚沐發現自己的夫人一天到晚思念一個戲子,勃然大怒之下以七出之罪休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於是,他們更加不敢送大夫人回定國公府了。

    卻說桑柔一直暗中聯繫裴浩然,希望能讓查爾斯給她動手術,但,又一次讓她失望了。

    「什麼?查爾斯走了?」一座涼亭內,簾幕被放下,以隔絕盛夏的暑意。桑柔穿一件淡藍色束腰羅裙,前襟露出一小片白色抹胸,鑲著幾粒藍寶石,與耳朵上的同色墜子相映生輝,襯得她下巴尖而優美、肌膚白而瑩潤、一雙嫣紅的唇更是賽過四月最艷麗的櫻花。

    裴浩然自詡清高,此刻也被桑柔的嫵媚風姿給勾了一個魂魄。偏這幾個月的相處,二人關係漸近,桑柔在他面前少了一分拘泥,多了一分隨性,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小女兒之態更是像小貓的利爪,撓著他的心,癢癢的,欲罷不能。

    暮然,腦海中又浮現出一雙幽若深潭、明若流波的眸。他咧唇一笑,這對姐妹花,都極具風情。

    桑柔見裴浩然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遂推了推他的手腕:「裴公子,你有聽到我說話嗎?」

    裴浩然回過神,笑道:「有,查爾斯走了,不過他臨走時研製了一盒藥膏,說對你的傷勢有用。只是……」

    裴浩然露出了幾許若有所思的神情,桑柔蹙眉相問:「只是怎麼了?」

    「你方才說傷勢時好時壞,我就在猜,是不是你的貼身之物被人做了手腳?」

    桑柔低下了頭,其實沒人給她做手腳,只是她不聽綠蕪的勸告,非要塗抹對傷勢不利的香膏。唉!真要怪,就該怪脂粉店的老闆,研究出那麼誘人的香膏做什麼?

    裴浩然此刻沒有心情關注桑柔的心理變化,因為他的目光已被湖面上的一艘敞篷小船所吸引。小船上坐著一名白衣少女,墨發隨風而舞,金釵的流蘇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似在與湖裡的波光一較高下。她俯身,蔥白指尖探入水中,只見那涓涓細流自她指縫幽冉而過,在湖面上留下優美的水紋。那水紋層層暈染,像一滴用濃酒調配的墨汁,竟漾得他有些微醉。

    桑柔剝了一顆荔枝,抬眸瞥見裴浩然一臉興趣盎然,甚至有些癡迷的表情,她順勢望去,自簾幕的縫隙中看到了那個令她恨得咬牙切齒的人!

    很快,她的唇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聲若天籟,甚至帶了幾許蠱惑:「裴公子,你喜歡我二妹?她比你小不少呢,不過好在女子滿了十四便可嫁人,我妹妹下個月就十四了。」

    裴浩然收回目光,臉上換了一個從容淡定的笑:「桑小姐莫要取笑我,我已與玲萱有了婚約,最晚明年就會娶玲萱過門。」

    可他並沒有說不喜歡!

    桑柔心裡莫名地泛酸,桑玥長相不如她,身份不如她,為什麼那些男人一個兩個都喜歡桑玥?慕容拓是,裴浩然也是!就連靖王,儘管身在江南,仍每日書信一封至棠梨院!以為這些她都不知道嗎?

    她勉力克制內心的酸楚,擠出一個優的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莫說裴公子你,就連慕容公子和靖王殿下都心儀我妹妹。如今是礙著她小,可一過十四歲生日,她的庚帖只怕就要被他們要去了呢!」

    裴浩然眸光暗沉了幾許,端起茶一飲而盡。

    桑柔睫毛輕顫,道:「所以,如果裴公子想要抱得美人歸,就要搶佔先機。」

    裴浩然苦澀地笑了,只是那雙眸幽暗深邃,望不見底:「桑小姐這玩笑越開越大,我有自知之明,不會亂攀高枝。」

    「誒——」桑柔搖搖頭,「裴公子此言差矣,你能與玲萱表姐定下親事,又為何不能娶了桑玥?莫不是她一個庶女還比不上丞相府的嫡出千金?」

    裴浩然詫異地望著她,她又笑道:「裴公子與我也算是好友,你的為人品xing我很欣賞,將妹妹交給你我是再放心不過了。」

    「桑小姐……」

    「但凡為我妹妹好的,我都會不遺餘力去做。裴公子只管放心,等著納一房美嬌娘回去吧。」

    她說的是納,不是娶!

    桑柔彷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幾個月的陰霾一掃而空,只要桑玥成為裴浩然的妾室,那麼就永遠抬不起頭來了!而且以韓玲萱善妒的性子,不和桑玥拚個你死我活才怪!

    裴浩然將茶杯端至唇邊,很自然地掩飾了嘴角的弧度。

    碧波中,桑玥如仙,摘一個蓮蓬,拋至船艙。蓮珠一邊為她打傘遮陽,一邊小心提防著她會弄翻船隻。

    划船的不是別人,正是丁香的弟弟丁山。

    丁山今年十六,膚色古銅,身形健碩,五官明朗,整個人兒的精氣神與年前相比有天壤之別。

    「二小姐,慕容世子將逃難的百姓拒之城門外,並下令射殺,引起城內居民暴動,朝中準備派一位副將前去監軍,選中了我們軍營的曹將軍,曹將軍又選了我做跟班兒,儘管只提提鞋、倒倒夜壺,但起碼我能近他的身。」

    桑玥又摘了一個蓮蓬,這回卻不拋了,放在手中把玩。慕容錦不像是那種置萬名於水火的人,此事蹊蹺。而丁山口中的曹將軍原名曹季恆,早年隨父親征戰四方,雷厲風行,鐵血手腕。此人,衝鋒陷陣絕對是個高手,但做監軍麼……貌似欠了些溝通的技巧。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所謂的難民和暴動之人是出自慕容歆的手筆,可父親麾下良將眾多,心機深沉如孟闕、隱忍和善如馮洲,為何派了個脾氣火爆的曹季恆前去?慕容歆不怕曹季恆被慕容錦玩弄得連渣都不剩下?

    苦思無果,桑玥暫時將疑惑放在一旁,對丁山溫和道:「你不怕慕容拓說你洩漏軍事機密?」

    丁山無比正經道:「慕容公子說了,沒有二小姐,他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進軍營前他就並bi著我發誓,以後只忠於二小姐一人!」

    桑玥的指腹摸上莖上的小刺,垂眸不語。或許,慕容拓從一開始就洞悉了她的心思,才故意將丁山送進了軍營。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歎了口氣,道:「到了洛邑,時刻關注曹季恆和慕容錦的動向,七彩鳥你一併帶去吧,好傳遞消息。」

    「是!」

    桑玥上岸後去看望了五姨娘,她如今已有七個月的身孕,進入了關鍵時期。她穿著一件藕色絲質寬袍,腹部高高隆起,臉頰豐腴,氣色紅潤,坐在樹蔭下的籐椅上乘涼。

    旁邊是一個方桌,上面擺著各式新鮮瓜果,有幾樣便是滕氏那兒也沒有。這倒令韓玉微微側目,她可不會認為這些東西是大老爺送的,想必……是來自桑玥了。

    韓玉一襲寶藍色對襟華服,內襯一件棉質百褶裙,墨發斜斜地挽了個單髻,用一支翡翠簪子固定。大概是常年服侍桑楚青的緣故,連帶著她的身上也有了一股淡淡的藥香。她雙頰如玉,只是少了一分紅艷,淡淡的,倒叫人生憐。而此時她說的話,的確令五姨娘心懷悲憫。

    「五姨娘,你說算上十年前不小心流產的那一胎,你都三度有孕了。」而她,十數年如一日,肚子遲遲不見動靜。

    五姨娘心裡暗歎,是二老爺身子太弱,除了許姨娘有幸誕下桑飛燕,二夫人和其餘的姨娘們都不曾有子嗣福分。她微微一笑,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說起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感激你,要不是你及時制止了我,我或許已將那碗補湯喝完,後果不只滑胎,就連命也會沒了。」

    韓玉的眉宇間染了幾分惆悵:「舉手之勞,我碰上了,便不好坐視不理,將心比心,懷個孩子多不容易,可我終究晚了一步。大嫂也是過分了些,誰人懷孕她都容不得,尤其大夫診斷你懷的是兒子,她就更視你為眼中釘了。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和八姨娘,莫不都是因此而喪生,我心裡明白,但她不僅是我大嫂,更是我堂姐,丞相府十年養育之恩,我不能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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