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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21章 新的開始,複雜局面(1) 文 / 泡芙笑笑

    姚鳳蘭含淚懷抱著纏滿繃帶、隱透血絲的桑玄安,一張小臉蒼白如灰,有一聲沒一聲地哭著,一哭胸口就痛,一痛又想哭,這惡性循環折磨著半歲的嬰孩,喉嚨都快哭啞了。

    思焉跪在地上,泫然道:「少主!奴婢沒能保護好少爺和小姐,請少主責罰!」

    桑玥按耐住想要殺人的衝動,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窗外因打鬥而被削得光禿禿的枝椏上,道:「你和十名暗衛都未曾攔下對方,對方想必是有備而來,通過武功招式能大致判斷出身份嗎?」

    思焉吸了吸鼻子,道:「回少主的話,有兩撥人馬,一撥人馬與奴婢的功夫尤為類似,應是大周的死士或者梟衛,他們主攻,搶了小姐後交給另一波人馬,那些人武功不及前者,但勝在對府裡的地形極為熟悉,三兩下就擺脫了攝政王府暗衛的追擊。」

    兩撥人馬?不用想也知道其中一波是桑玄夜的人。從前娘親是姨娘的時候,桑玄安還威脅不到他的世子之位,如今桑玄安成了嫡子,他迫不及待就要斬草除根了!「小姐,那些人留了個怪異的手帕給你。」思焉從懷裡掏出一個打了結的帕子,桑玥只掃了一眼,思緒便豁然開朗,裴浩然!居然是裴浩然!

    打開那個西洋結,掉落了一紙書籤:「桑玥,你什麼時候追得我滿意了,我就把你妹妹還給你,記住,要在我失去耐心之前出現,否則,我可不保證會對你妹妹做什麼。」

    混賬!

    她慕地憶起冷瑤臨終前的提示,當時冷瑤讓她擔心的是冷昭的兒子——裴浩然!

    裴浩然居然和桑玄夜勾結到了一起!

    她就說,今晚的宴會,裴浩然為何會缺席?原來,早策劃了一場驚世陰謀!

    他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連髮妻都能開膛破肚,連親生兒子亦能徒手摔死,還有什麼事……他做不出來?可憐妍兒不過是個六個月大的嬰孩,就慘遭劫持!真不敢想像,裴浩然這個禽獸會怎麼對她?

    她能吃好睡好麼?尿了褲子有人換洗麼?哭鬧的時候有沒有人哄她?哭得裴浩然煩了,他會不會出手打她?

    「思焉,找到桑玄夜,別讓他回府,直接……五馬分屍!」

    思焉決絕地道:「是!奴婢一定不會失手!」

    桑玥深深、深呼吸,吐出口的話是從未有過的寒涼:「失手了,你就自刎謝罪。」

    「遵命!」

    思焉走後,桑玥頹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靈慧要救治桑玄安,不能離開,況且出了這麼一件事後,她的安全係數直線下降,她看向靈慧:「我娘親和弟弟就拜託你照顧了,還有,我祖母要『中風』,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你明白嗎?」

    姚鳳蘭這回並不阻止桑玥處決任何人了,她才幡然醒悟,這終究不是姚家,為了生存,為了子女的安穩,就連她……也必須學會心狠手辣!

    靈慧想隨她一同去尋桑妍,但他尚未開口,桑玥已帶著子歸和蓮珠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蓮珠一邊跑,一邊喘息道:「小姐,我們告訴郡王一聲吧?」

    「不了。」楚嫿離世,慕容拓作為她最鍾愛的兒子,於情於理都要送她最後一程。倘若把這個消息告訴慕容拓,慕容拓會撇下出殯儀式陪著她去尋桑妍,可內心一定會留下一個無比巨大的遺憾。

    慕容拓為她已經犧牲了太多,她不想,奪走他和楚嫿最後幾天彌足珍貴的時光。

    裴浩然,你要是敢動我妹妹一根頭髮,我會殺光你們二房所有人!

    蓮珠慕地想起之前在街上擦肩而過的那輛馬車,掩面驚呼:「天啊!小姐!我們方才好像……和六小姐錯過了!」

    「你什麼意思?」桑玥的目光陡然一凜,看得蓮珠頭皮發麻,她顫聲道:「回府的時候,奴婢掀開簾子透氣,恰好迎面駛過一輛馬車,奴婢瞧見裡面有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正餵著一個嬰孩,奴婢覺得不好意思,不敢多看……而今細細想來,那條路的盡頭就是咱們定國公府。」

    桑玥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當時她只以為蓮珠看到了風花雪月之事,並未追問,如果她敏銳地問一句,單憑那輛馬車駛來的方向,她必定會心生幾許懷疑。

    「少主,我們往哪個方向追?」蓮珠扶著桑玥上馬車後,子歸坐在車轅上,拉過韁繩,阻斷了桑玥的思緒。

    「大周!」

    「少主,跟丟了!」

    「少主,找到了,但……不是六小姐!」

    「少主,我們的人全軍覆沒……」

    「少主,這是六小姐的腳印和手印……」

    兩年,整整兩年了!

    她追著裴浩然從南越到大周,從大周到北齊,再返回大周,出動了荀家最厲害的死士和梟衛,仍舊沒能成功救回妍兒。總是差那麼一點兒的時候,前功盡棄,要麼撲了個空,要麼尋到個贗品,有一次,她逮住了裴浩然,可妍兒卻被穹蕭給控制了,裴浩然威脅她,她怎麼對他,穹蕭就怎麼對待妍兒。

    當穹蕭站在高樓上,舉起匕首割斷了妍兒的毛髮,並劃破她嬌嫩的肌膚時,那種撕心裂肺的嚎哭折磨得她快要瘋掉了。她只能成功地被威脅,放走了裴浩然。自那以後,裴浩然更加警惕,她想從他的身上下手艱難無比。

    裴浩然是在報復她,報復她過去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每每看到她眸子裡閃現的焦慮,他就會露出享受至極的表情。而每每在她快要絕望時,他又抱著桑妍讓她遠遠地看上一眼。

    又是一年陽春時節,鄱陽城東郊的草原上,碧草青青,一望無際,日暉鋪陳而下,碎了一地銀光,照得雨後的嫩苗晶瑩剔透,五彩斑斕,偶有幾朵白色小花點綴其間,像玉像ru又像珍珠,美輪美奐,生機盎然。

    草叢中,馬蹄兒踩出一個個雜亂的坑窪,淤泥混著草屑,亂亂的,一如桑玥此時的心。

    兩年過去,她即將步入十七,較之從前清秀的容顏,她美麗了許多,膚色、眼眸、雙頰、下顎、嘴唇……無一不是趨近完美。若再拿她和桑柔對比,會發現兩者不過是伯仲之間,甚至,由於奔波四方的緣故,她的身上徐徐散發著不遜於男子的英氣,而精緻的眉宇間華光縈繞,偶不經意的抬眸、轉眸,眉梢眼角的風情又是那般嫵媚,勾人心魄。

    「消息可靠?」

    陽光照著她澄碧的裙衫,使其通透如一塊極品翡翠,憑空長在了靜謐的天地間,她的素手輕握著一紙書籤,風兒一吹,書籤飛了起來。

    子歸敏銳地抓住,碎成粉末,面無表情道:「這回,錯不了,我們要通知荀大人嗎?」

    「自然是要的。」荀義朗和他的養子荀清睿為了幫忙找尋妍兒,不惜撇下公務,長期向雲傲告假,在他們眼裡,壓根兒不把上朝當回事。荀義朗是個隨意性子倒也罷了,連帶著教出來的兒子也這般灑脫。話又說回來,他們能做到這份兒上,已十分難得。名義上,她是姚家的表小姐,骨血上,她是冷家的表小姐,而最終,給予了她最大幫助的卻是毫無關聯的荀家。

    「出發吧。」翻身上馬,秀髮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墨色弧度,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一路狂奔,抵達城中心的一座酒樓,名為乾坤悅雲軒,它與尋常酒樓不同,一樓是酒樓,二樓是妓院,三樓是拍賣場,還有一個地下的賭場。

    它的美味佳餚堪比宮廷御食,她的美艷ji子勝過宮廷后妃,它的拍賣物品奇特無比,它的賭局一擲千金。這不是最絕的,最絕的是不論消費與否,進門就需五百兩。

    這個駭人聽聞的烏龍規矩非但沒讓生意冷淡半分,反而貴客們趨之若鶩,致使其門庭若市。

    鄱陽城與京都比鄰,許多王公子弟也愛來此處。

    一年前,這裡出了一位聲名大噪的清倌,一手古箏彈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只不過,她性子古怪,愛見誰便見誰,即便皇子來了,她若不喜,照樣拒之門外。傳聞她美若天仙,卻無一人有緣得見她的廬山真面目。曾經也有不怕死的御史大夫打算對她強行佔有,結果歸京途中,御史大夫的馬車跌入山崖。

    若說是巧合,可也太巧了。於是大家得出一個結論:她之所以有恃無恐、我行我素,背後一定有個極大的靠山。

    今天桑玥要找的,就是這靠山。

    抵達乾坤悅雲軒時,剛剛進入申時,陽光懶洋洋地照著荷塘邊的一片綠柳蔭蔭,柳條兒輕舞,發出沙沙之音,猶如一支天然的搖籃曲,但凡走過這條路的人都不禁染了幾分倦意。

    桑玥蒙著面紗,按了按眉心,帶著子歸繞過荷塘,進入乾坤悅雲軒後直奔二樓,香風浮動,**聲起,一路走過,莫不讓人面紅耳赤。

    典別緻的房間內,並無尋常青樓女子愛用的熏香,淡淡的只有涼風的味道。

    一名白衣女子席地而坐,面前的矮案上平放著一把落霞式古琴,淺藍色的面紗遮顏,獨獨留了雙容納星河的眸子不疾不徐地打量著對面的白衣華服男子。

    他俊美、冷情、高貴、深沉,看了一年,她從未看懂過他的眼神。

    而當玉如嬌在打量他時,他亦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的臉,確切地說,是她的眼。這雙眼,清冽而不失風華,淡漠又微含韻,只一眼,就讓人過目難忘。

    玉如嬌濃密的長睫輕舞,纖手緩緩拂過琴弦,幽幽開口,像一縷吹過冰湖的風,冷冷的,稍了一絲惆悵:「一年了,公子除了聽曲,就不想做點別的?」

    「比如?」

    她輕聲一笑,語氣冷然:「比如看看如嬌的廬山真面目,四海賓客不知凡幾,如嬌賣藝不賣身,多少青年才俊揮灑千金萬兩,只為一睹如嬌的芳容,如嬌不樂意,如嬌信緣分,合眼緣的方能成為如嬌的入幕之賓,可公子既然得了如嬌,百般護著如嬌,又為何不看如嬌呢?」

    「我這不是在看你?」眸光暗沉了幾許。

    玉如嬌心中一怔,明白自己的話有些激烈了,轉而歎道:「一年,於紅塵女子而言能有多少個一年?今日我尚能以簡陋琴技博得公子的幾分垂憐,他日公子婚配後,怕是要將如嬌拋諸腦後了,如嬌只是想,在容顏依舊時能給公子看上一眼。」

    語畢,她抬手,要扯掉面紗。

    袖袍飄飄,他已一瞬數步,來到她身旁,制止了她的動作。

    她就勢倒入他懷中,舉眸,以淡漠清冷的眸光與他對視:「看來,公子的心裡完全沒有如嬌,如嬌雖淪落風塵,但心性清高,最不喜歡強人所難,從此以後,奴家不願再為公子彈曲,公子也不再是如嬌的入幕之賓。」

    她掙扎著起身,他低頭,吻了吻那雙深邃清冷的眸,並未揭開她的面紗,大掌卻滑入了雲裳之中,握住一方豐盈,細細揉撫:「本公子最愛你這雙眼睛。」

    玉如嬌的身子漸漸有了反應,眼神卻帶著幾絲憤恨,喘息道:「公子不喜歡如嬌,就別佔有如嬌。」

    說著,冷冷地撇過臉,痛極了一般,眉宇間哀怨交加,可不管她多難過、多傷心、多羞惱,眸子裡永遠乾淨透明,沒有一絲一毫的水光。

    不流淚的女人,真像!

    「公子,請自重!」玉如嬌的衣衫已被拂落,露出魅惑人心的風光,她以手臂遮掩,「公子連看也不願看如嬌一眼,如嬌對公子而言是什麼?公子請放手,如嬌賣藝不賣身!」

    這般掙扎的模樣,令他好一陣心猿意馬,抱著她平躺於鋪著玫瑰色錦緞的大床,粗魯地扯落她的羅裙,撩開自己的褲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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