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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平妖傳 文 / 小盜非道1

    從陰間返回白巖村後,安逸就拿出小說、電影,將天書擺放其上,然後在一邊開始修煉。

    一夜入定後,再次打開天書,只見其上果有了《平妖傳》三個大字。

    安逸一見,頓時眼前一亮。

    《平妖傳》可能很少有人讀過,但根據其一部分改編的一個動畫片,想必大多數人都看過,那就是——《天書奇譚》!

    《天書奇譚》是根據《平妖傳》部分章節改編,講述天宮裡的袁公將天書傳給人間,向蛋生傳授法術造福於民的故事,充滿喜劇風格,節奏明快,娛樂性強。

    但安逸眼前一亮可不是因為《天書奇譚》,而就是《平妖傳》本身。

    《平妖傳》是產生於明代的一部神魔小說。最初只有二十回,題作「東原羅貫中編次」。流傳了二三百年後,又經過了馮夢龍增補改編,成為自明末以來通行的四十回本。

    羅貫中所編,又叫《三遂平妖傳》,是羅貫中根據歷史事實的「王則起義」以及民間傳說、市井流傳的話本進行整理,編摶而成。

    而如今這少了三遂二字,可想而知就是馮夢龍改編的。這才是安逸欣喜的原因。

    只因那三遂平妖傳裡的三遂與妖怪來歷,所修法術,都說的不清不楚,而平妖傳中,卻將一切來歷全部講明。

    主要講的是,一個從蛋裡蹦出的小人,名叫「蛋子和尚」,得到雲夢山白雲洞「袁公」從天庭偷下來的九天秘法《如意冊》,但卻不識天書字,得白猿神指點,尋到識得「雷雲篆」的老狐狸「聖姑姑」,之後便共同修習。

    那「聖姑姑」有一子一女,女的叫胡媚兒,竟是武則天的男寵,張昌宗轉世。這一世要再次投胎,與武則天的轉世之身,王則,再續前緣。

    那「聖姑姑」得了武則天托夢,讓其修習法術,輔佐武則天轉世之身,起義造反。所以修成《如意冊》上的法術後,便與蛋子和尚分道揚鑣。之後就是輔佐王則起義,然後被三個名字中帶「遂」字的人滅了。

    而安逸所喜的,不是別的,就是那《如意冊》。

    書中記載,這《如意冊》中,載有三十六天罡大變法,以及七十二地煞小變法。

    七十二變有木有!!!

    雖然不知道跟菩提老祖傳給孫悟空的是不是一種,但單憑這名頭,也得拿來研究一下啊!

    萬一差不多呢?

    一念至此,安逸當即換上一身古裝,然後收了天書。

    眼前紫芒一閃,再一看時,已經換了另一番景像。

    只見紅花綠柳,相映成趣,此時他所在乃一座山谷,山谷南面一座山上雲霧繚繞,十分濃郁,根本看不見裡面景象。但怪異的是,霧氣只到山腳,這邊谷中一絲霧氣也無。

    「難道這裡就是雲夢山?」安逸心頭一動,轉身看向北面,果然見一座草蓬低低搭起,想必那就是蛋子和尚的住處了吧?只是不知蛋子和尚去了哪裡。

    然而就在他剛想到此,忽然一個光亮的後腦勺從一所大石後面升起。等後腦勺轉過頭來,一張俊俏的臉蛋出現在他的面前,十**歲模樣,表情十分驚訝:「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安逸微微一笑,打了個道稽,道:「貧道安逸,見過這位小法師,不知小法師法號是?」

    「不敢不敢,小僧叫蛋子和尚。」蛋子和尚雙手合十道。

    安逸心下一喜,明知故問道:「不知蛋子和尚在此有什麼事?為何要在山中駐留?難道遇到了什麼麻煩?」

    一番滿含「關心」的問話,讓蛋子和尚心頭一熱,心道:「這位道哥看來也不是壞人,倒不如實話實說,給他一場機緣。更何況裡面道路難行,而且天書臨摹不易,若有個伴,也能快些。」想到這,便道:「道兄有所不知,南面這座霧山叫雲夢山,裡面有一白雲洞,乃是白猿神所築,因由天書法術在內,怕被人偷去,故用玉帝賜下霧幙,興起大霧,以隔絕外界。一年之內,只有五月五日午時那一個時辰,猿神上天,霧氣暫時收斂。過了這一個時辰,猿神便回,霧氣重新遮蓋,內有白玉香爐一座,只香爐中有煙霧升起,便是猿神將歸之驗。我已經兩次入山,第一次還未入洞,霧氣便升,我怕袁公怪罪,便退了下來;轉年第二次入洞,雖入得洞,見得天書字,但字皆刻在洞內石壁之上,拿又拿不出來,想要抄錄,又沒帶筆墨紙硯,只想著死記硬背幾條,也不枉走這一遭,但卻不料此時香爐中煙霧又起,我不敢耽擱,便又退了出來。出來後,思及兩次入洞都不得天書秘法,不由悲從心起,放聲痛哭,但恰時遇見一白髮老者,白髮蒼蒼,道貌不凡,聞聽他說,這天書不比凡書可抄寫,要傳法時,也不用筆臨,也不用墨刷,只用潔白淨紙,帶去到那白玉香爐前,誠心禱告,發個誓願替天行道,不敢為非作逮。祈禱過了,只需將素紙向石壁有字處摹去,若是道法有緣的,就摹的字來,若是無緣,就一個字也沒有。」

    一番話說的蛋子和尚口乾舌燥,舔舔嘴唇,嚥了口唾沫,方繼續道:「如今又是一年,明日便是五月五日端陽節,此次入洞,我也不知還會有什麼意外,又怕我與天書緣分淺薄,故想邀道兄作伴,你我一同前去,若摹得字來,我倆一同修習豈不善哉。」

    安逸心知這蛋子和尚所言句句屬實,但卻沒有答應,只因那白髮老者便是猿神所變,專門點化這蛋子和尚,之後點明告訴他,天書上的字只有「聖姑姑」認的,讓他去尋找聖姑姑,最後才惹出一場妖人造反的禍事。

    此中因果,自有那猿神的一番算計,須知猿神在此並非自願,實乃擅自偷盜

    天書,被玉帝懲罰在此看守,不得擅自離去。如此,又怎麼會有一個時辰離開?

    不過是他借蛋子和尚之手,將如意冊中的七十二地煞小變法傳給「聖姑姑」等一幫妖人,讓他們在凡間興風作浪,當妖人盡皆俯首之日,便是猿神脫困之時。

    而安逸此時若貿然插足進去,還不知猿神會怎樣應對,如此倒不如將天魔元神附在蛋子和尚的心底,以他如今的道行,過目不忘豈非易事?

    當下他推諉道:「和尚一片好心,貧道本不敢拒絕,但此番我家中遇見禍事,著急趕著回去,不敢有半分停留。和尚既能得人指點,並矢志不渝等候三年,必與天書命中有緣,何懼得之不到,前兩次只是機緣未到,此次和尚定能有所收穫,貧道在此先行祝賀。」

    說完,安逸拱手道:「和尚既然並非遇到麻煩,那貧道也不在久留,就此告辭。」

    蛋子和尚無奈,總不能讓人放下家中親人,陪他這無親無故的孤兒在這耽擱,當下道:「不妨事,不妨事,道兄有事自去便可,若此番我還得不到天書,那便是我命中無緣,我死心便是;若是僥倖得到,還多謝道兄今日吉言。」

    當下,蛋子和尚做了個請的手勢,安逸點點頭,大步離去。

    走出山谷後,又翻了一座山,覺得那袁公應該不會再注意他後,先是覓了一個洞穴,打算在此過一夜,等著明日午時蛋子和尚入洞,用附在其身上的天魔元神,全力記下如意冊。

    一夜時間一晃而過,第二天一早,天空竟然下起雨來。

    雲暗山頭,大雨瓢潑,安逸早就知道有此一事,故並未詫異,盤膝坐在山洞之中,將意識全神貫注的附在蛋子和尚體內的天魔元神之上,只等隨他入洞後,記下天書《如意冊》上的內容。

    而此時,蛋子和尚心中卻是悲苦,暗歎道:「怎麼這麼晦氣,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是今日下,難道要給我送行嗎!」

    欲行無奈,只得在松棚內望空磕頭禱告:「和尚今日合該有緣得見天書之面,望求斂雲收雨,速見太陽……」一番禱告,等到巳時,雨方停止。

    蛋子和尚當然喜不自勝,只道是天意,慌忙將之前早已經備好的棉紙取出,提著一根齊眉棍便走。

    此時已經是走的第三遍了,路徑頗為熟悉,只是山地濕,高下崎嶇,況且冒著大霧前行,只怕遲誤,行走匆匆。

    走過二三里路,高高低低的,都是亂山深澤,草木蒙茸,不辨路徑,只中間一條線,略覺平穩,是曾經走過的。

    依著路走去,約摸十里,終於見到一座石橋,跨在闊澗之上,足有三尺多長,只一尺多寬,橋下波濤洶湧,亂石縱橫,如刀槍擺列,蛋子和尚舉目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這橋只不過是一條青石,但之前窄雖然窄了點,可他也不怕,小心些總能過去。可如今下了一場大雨,其滑如油,隨你節節小心,如何能夠站穩?

    那石橋之後便是白雲仙洞,只待進去便能得九天秘法,習得無上神通。但此時石橋阻路,濕滑難行,不能站得穩,如何過得去?

    此時安逸用天魔元神躲在蛋子和尚心中見到,卻不詫異。

    他心中早就知道,這山中雖然三百六十五日都有濃霧,但平常時候卻沒這些濕氣,只因那霧並非尋常。

    尋常的霧,都是地氣上升,天氣不應,其氣氤氳迷亂而成,所以沾衣則濕,觸石則潤,久而不解。但這白雲洞的霧,是一件叫「霧幙」的法寶中噴出來的,只是干霧,分明是蜃樓海市,望之有形,就之無跡。所以之前全無濕氣,今番雨後難行。

    若是橋長三尺四尺,不多幾步也還好走,但這三丈多長,下面是不測深淵,正是:

    除非插翅飛將去,動腳之時必墮傾!

    可安逸卻也不替蛋子和尚擔心焦急,因為他知此次蛋子和尚必能得書。又加之不能確定猿神是否隱身暗處,所以並未貿然撇了他,獨自進洞。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萬事謹慎而行才好。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時間,蛋子和尚便有了計策。將手中齊眉棍放下,把棉紙包袱緊緊縛在背上,倒身下去,將雙手抱定石橋。

    那石橋兩邊地下有些稜角,不比橋面光滑,兩隻腳可以借力,慢慢攀爬,不一會兒就過了石橋。

    這蛋子和尚當然高興,爬起身來,合著掌叫了一聲:「謝天謝地!」便急急的進了白雲仙洞。

    白雲洞中,別有一番天地:

    平原坦坦,古木森森。奇花異草,四十不謝長春。珍果名蔬,終歲不栽自足。

    洞的最裡面供著一座白玉爐,玉爐後面是個天生石屋,約有民房五六間之大,中間空空洞洞,並無鋪設。

    蛋子和尚來到白玉爐前,雙腳跪下,磕頭道:「貧僧到此第三番了,望求神靈可憐,傳取道法。情願替天行道,倘若為非作歹,天誅地滅!」

    發完誓願,蛋子和尚當即起身,繞過白玉爐,走到後面石屋之中,只見兩邊石壁上刻滿許多字,不是天書又是何物?

    蛋子和尚顧不得高興,當即解下包袱,取出白紙,在地面鋪開,依次撿起,照一號二號順下去。

    先從左壁開始,將手拿著紙放好,從前往後,凡是有字的地方,依次按了一遍過,共一十三張。

    每張記好順序,然後又轉向右邊,向之前一般,依次按摹。

    而安逸此時早已控制天魔

    元神浮在蛋子和尚頭頂,舉目四望,強行將字體模樣全部記住,宛若照相機一般,將所有字體全部傳回本尊心頭。復又鑽回蛋子和尚心中。

    就在此時,蛋子和尚已經摹到二十四張,但忽然一陣香煙升起。雖後旁還有一段,但也摹不及了。忙將摹過的三十七張,胡亂的捲起,用包袱裹了提著,剩下的白紙都不要了,急忙走出石屋。

    此時白玉爐內煙氣大發,蛋子和尚慌忙跑出洞,將包袱照前縛在背上,扔用手腳之力,像猢猻踛樹一般,爬過了那三丈長,一尺闊,光如鏡,滑如油的青板石橋。

    大凡走路的,去時覺遲,轉時覺快。蛋子和尚喜得這番到手,又且險處已過。撿起地下棍棒,甩開腳步,沒多時,走到草棚之中。

    不等氣息喘勻,便解下包裹拿出白紙,展開來看。

    只見手中一張張白紙,沒有一點墨跡存在,每張打看,都是如此,毫無半點墨跡。

    蛋子和尚目瞪口呆,想到幾次三番,辛苦這麼長時間,都是白忙活。當下悲從心生,放生大哭:「哇哇哇——」

    這一番痛哭,當的是山河倒捲海水倒流,昏天黑地。然而時間不久,忽然耳邊傳來問詢之聲。

    「長老求道辛苦,可得了天書密卷?」

    蛋子和尚擦了擦眼淚,抬眼一見,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站在身前。可不是正是之前遇到,指引他取書的老頭?

    當下即是慚愧又是痛苦答道:「不敢亂說,和尚我命裡無緣,辜負了長者期盼。一疊子紙白去白來,一點自己都沒有留下,如此薄命,還不如去死了好。」說完,又是落淚。

    老者當然就是白猿神,聞言笑道:「長老且莫悲傷,有緣無緣也未可定,這天書既不能由筆臨摹,字跡從何而來?」

    蛋子和尚大驚道:「去年您明明吩咐不用筆墨,如今怎麼這麼說?」

    白猿神道:「莫慌,莫慌,這天書可不比凡跡,況且,明授者數陽,私竊者屬陰。日光下陰氣伏藏,自然不見,此陰陽相剋之理也。要辯得有緣無緣,須於戌、亥、子三個時辰,擇個月圓之夜,在廣闊無人之處,將紙向月照之。隱隱有綠字現出,這便是機緣到了,若是沒有,便是無緣了。」

    蛋子和尚如夢方醒,如死忽生,道:「多承長者指教,只今晚不知有是否會有月亮?」

    白猿神道:「初旬月光未足,只待十一至十五這五日內,月漸盈滿,如法照之,若見字跡,便將筆墨依樣描出。老漢到期自來相會。」

    蛋子和尚稱謝不盡,白猿神別了和尚,轉彎去了。只剩蛋子和尚自己暗自高興。

    ……

    且不說蛋子和尚幾日後終於在月光下見了天書字,但卻一個也不識得,最後由白猿神指點,尋找老狐狸「聖姑姑」,能蒙她指點,共同修習七十二地煞小變法。

    且說安逸在蛋子和尚回到草棚後,見其果與白猿神交談,便沒有再駐留,直接飛遁離去。

    這雷雲篆安逸本也未曾見過,但神異的是,只一見他便盡能識得。當天魔元神把整部《如意冊》傳送過來後,紫府天書上,《平妖傳》下也同時出現記載。

    不待細看,畢竟此乃袁公地盤,一連飛遁百里,安逸才按下雲頭。

    也不知此處是何山脈,只見山清水秀,重巒疊嶂,近處繁花似錦,楊柳蔥蔥,遠處碧空如洗,紅日高照。一汪湖水,花影斜移清波皺,波光瀲灩柳條柔,背井離鄉那堪愁。

    無心觀賞,安逸尋一古樹枝椏斜靠其上,面向湖水,心神沉入體內,這才有時間研究《如意冊》。

    那蛋子和尚雖說是有緣之人,但其僅僅摹的半冊,也就是七十二地煞小變法,那三十六天罡大變法卻未曾得到,而安逸卻憑借神通,全部記下。

    本以為平得一場造化,能習得如孫悟空那般變化神通,得證不死妙道。但不料一看之下,險些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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