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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人狐皆受無妄災 文 / 小盜非道1

    卻說李長庚為保白猿神失職之過,一番話半真半假奏完,玉帝卻不疑有他,點頭道:「你所說的王則,可是趣修羅中多欲魔王轉劫?」

    李長庚道:「正是,那多欲魔王五百年一出世,或男或女,妖淫好殺,應人間魔運而起。遇著昏君無道,便攪亂乾坤。若撞了治世明主,其魔亦不能呈凶也。因著真宗皇帝偽造天書,裝神說鬼,妖氣深重,所以生下王則,湊這魔運。不過幾年前赤腳大仙下界,以入皇城,屆時由他治世,曲武曲諸星皆為輔助,故必不能成為大害。又因前劫武則天娘娘福壽太過分了。這一劫雖轉男身,事事減損,命中合居王位一十三年,遇天壽星而絕,享年四十。」

    玉帝點頭道:「如此天地定數,吾也不能插手,就先讓他們逍遙幾十年,不過天壽星此時轉劫為彥博,並未攜帶記憶,一介凡人之軀,如何能滅得許多妖人?」

    李長庚奏道:「從來妖法易破,但此乃天書秘冊,七十二變化無窮,既從白猿神洞中盜出,臣願領旨,仍叫那白猿神,令其到期收服妖黨,以贖漏法之罪。」

    玉帝准奏:「此番劫過,若白猿神能立首功,便釋其前罪,復了白雲洞君之號,仍在修院掌九天秘書。」

    「臣領旨。」李長庚暗為白猿神高興,領了玉旨,出了天門,撥開雲頭,望雲夢山白雲洞而去。

    且不提白猿神一番謀劃,終於有了定數,心下十分高興。

    此時安逸卻在犯愁。

    那壺天法本來心隨意動,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可是如此一來,與這方世界的聯繫就太過了。

    安逸為了能在其他世界施展,左右胡亂一改,修成後在其他世界能不能施展不知道,但在這個世界也不是隨心所欲,想到哪就到哪了。現在就好像隨機傳送一般,他自己也不知道會把他傳到哪去。

    本來在他心裡,只要不傳到天庭之中,在這凡界,到哪裡也沒什麼好怕的,畢竟修為擺在那裡。可隨著眼前場景變幻,卻不禁呆了一呆。

    只見眼前是一所富麗堂皇的大殿之內,此時天色已暗,殿中有一俊俏少年,衣著華貴,在挑燈看書。左右各有侍者,穿著太監服飾,卻混混沌沌打著瞌睡。下面一個年輕美貌的絕色宮娥,生得不瘦不肥,芙蓉為面雪為膚,神若秋水氣幽蘭。此時正端著銀碗金匙茶湯,一步一搖的走向背對著她的少年。

    安逸心中一動,赫然想到:「胡媚兒癡心游內苑,關帝君大刀斬妖狐」那一場景。

    書中言道,那胡媚兒本是聖姑姑的女兒,卻被武則天之魂送到開封府衝霄道人張鸞之處,張鸞因慕官場,又恰逢真宗皇帝選民女入宮,想把胡媚兒送入宮中,卻不料被太監雷公公橫插一腳,娶了做老婆。

    這胡媚兒思及前輩妲己娘娘能做紂王妃子,而她卻只能做太監之妻,心中好不甘心。是以偷了個時間,就潛入宮中,想要憑著狐性魅惑,與太子一夜歡好,做個妃子當當。

    但不料這太子,也就是後世的仁宗,其乃赤腳大仙轉世,有百神呵護,這日正輪著關聖虛空護駕。見媚兒施妖逞幻,眼看其上前,聖心大怒,便顯出神威,一刀將其劈死。殘魂回到張鸞處,如此才有了投胎到城內胡家,取名胡永兒,與武則天轉世之身王則,共續夫妻之緣。做出一場造反的公案。

    這邊安逸心中正想著,那邊因為他來的無聲無息,是以殿中一人一狐並未察覺。

    只見那胡媚兒剛剛走到太子身後,果不其然,一尊威猛神尊從太子身邊閃出,只見他:眉似臥蠶丹鳳眼,面如重棗通紅。鋼刀偃月舞青龍,戰袍穿綠錦,美號是髯公。

    這尊神不正是義勇武安王馘魔上將關聖!

    只見他怒目一張,青龍寶刀燦如霜雪,快如閃電,當頭就是一刀劈下。

    胡媚兒大叫一聲,撇了茶盤,往後便倒,皇太子聽的狐嗥,吃了一驚,攜著畫燈四處照看。只得一個牝狐,頭腦迸裂,死於地下。

    內飾們此時也都驚醒,亂起眾人打著行燈火把,只怕還有狐黨在內。前後都照一邊,絕沒影像,正不知哪裡來的。

    且不說次日一早太子入宮面見聖上,命司天監占卜吉凶。得了個火狐值日,當有火災的亂語,不能應驗。

    卻說安逸雖然反應過來,想要遁走,但不料終究晚了一步。

    那關公劈完胡媚兒,眼見的安逸退去,又因他來的稀奇,只道是妖狐同黨,即便不是,也是前來暗害之輩。所以毫不停歇,提刀便追。

    安逸見此,心中憤憤,暗道受了無妄之災。卻不知,此時在那天上,聖姑姑一黨也為他背了個黑鍋呢!

    此中因果不必多說,卻說安逸邊飛邊心中想到,左右已經被閻王察覺了,再遇見誰都躲避也沒意思。這關聖雖然名頭大,但終歸不是自身修煉上來的,倒不如掂量掂量底細。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安逸當即停身,轉首道:「關帝君不去當值,追著貧道又是何苦?」

    此時他這一聲貧道已經稱的極其順口,若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一個道士呢!

    關帝也是如此,故道:「好一個妖道,無緣無故去皇宮內苑,莫不是想謀害皇上,顛倒國運?!」

    安逸大呼冤枉:「貧道只是偶然過去的,哪裡會謀害什麼皇上,這一國之運干係重大,除非我不想活了,不然哪裡會染指國運?」

    他雖然已經確定要打過一場,但是本著能動口就不動手的懶惰習慣,還是想解釋解釋,看看能不能矇混過去。但關帝君怎是那麼好糊弄的,當下道:「你若無有歹

    心,見我怎會逃跑?如今逃之不過,便想以言語迷惑,我怎能讓你如意?看刀!」

    話音一落,青龍偃月刀劃過一道圓弧,就像安逸腰身劈來。

    安逸側身躲過,心頭卻是暗罵:這關羽也忒自信了!

    說來也是,他只不過是討厭麻煩,不想與天庭摩擦,才下意識的轉身遁走。若是說怕,恐怕此界玉帝都不能讓他說出一個怕字,他怕的,只有麻煩而已。

    當下安逸也懶得解釋,都交手了還廢什麼話!

    只見他剛躲開關帝一刀,反手就是一劍刺出,直向關帝面門。關帝臨危不亂,大喝一聲,扭腰躲過,青龍偃月刀再次出手。天空之上,一紫一青兩道光芒交織閃爍,纏在一起。

    因著安逸存著練手的心思,並未用天魔元神幫忙,一時間兩人戰作一團,不分勝負。可時間一久,他也就膩了,這武技一道也就如此,比不上仙法,有個層次等級。

    這武技到了高深處,完全靠個人反應,以及對危險的察覺和招式的運用,那關帝早已鑄就神軀,反應自然不慢。而安逸也不是常人,靈覺靈敏,又因為他不想以法術取勝,所以一時間才僵持不下。

    但時間一久,也就沒了與武聖比拚武力的心思,可也不願殺了他,畢竟也不知道殺不殺的了,會不會如同上個世界一般?

    殺不死的人是最麻煩的,不能結怨,所以安逸賣了個破綻,當下退出戰圈:「關帝君果然不凡,貧道佩服。不過此番貧道還有要事,就不陪帝君做耍了……」話音未落,就已經隱身返回地面。

    這邊關聖見此,眉頭一皺,卻也不停留,逕自返還宮中。地面上,安逸仰頭看見,卻也只是無奈搖頭。

    此時天邊漸明,街上偶有行人,原來兩人竟不知不覺打了一夜時間。尋了個無人之處,安逸現出身來,也不著急離去。這開封乃大宋皇都,既然來了,總要見識一番。

    秋日的清晨,東方的天氣剛剛露出微微的光芒,乳白的霧氣浮動在古老的城市當中,房屋樓閣,掩映在一片一片的濃霧間,猶如浮於天際的玉宇瓊宮。

    漫步其間,看著兩旁漸多的行人小販。行人多是夜宿**的浪蕩子,此時起來或是返家,或是進學,一個個都在路邊小攤買些熱乎飯吃了。

    早點攤的種類頗多,炊餅、豆花、包子、油條、火腿、湯圓等等,安逸見了,也不禁口齒生津,胃口大開。忍不住上前叫了一份。

    正吃著,一名道士忽從面前走過,只見其頭戴魚尾鐵道冠,身穿皂沿邊烈火緋袍,左手提著荊筐籃,右手拿著鱉殼扇,腳上是多耳麻鞋,有飄飄出世之資,分明是神仙模樣!

    安逸見了,也不禁暗讚一聲:「好賣相!」心中留了幾分心思。

    那道人路過他身邊,並未停歇,逕直向他右面不遠處一所當鋪走去。

    初一進門,早有主管迎上,拜道:「道長有何見諭?」

    道士呵呵一笑:「敢問主管,此間這個典當鋪,可是專當琴棋書畫的嗎?」主管點頭應道:「確實如此,道長也是來當書畫的?」

    道士點頭:「貧道有一副小畫,要當些銀兩,日後再來取贖。」

    主管道:「可否借來觀一觀,看值多少?」

    道士點頭微笑,從帶著的籃子裡,探手取出一幅畫來,沒一尺寬,遞與主管。主管接在手裡,口中不說,心下卻思量:莫不是這道士耍我?這畫能值的多少。

    雖如此,但面色卻沒有表露一絲,似模似樣打開,見長不過五尺,放眼一看,只見一美人捲簾圖,上面寫僧繇筆三字。

    主管見後,暗自皺了皺眉,而這邊安逸留神看到,卻不禁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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