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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文 / 小盜非道1

    卻說美猴王參訪仙道,於南瞻部洲串州府,游小縣,易邦國。見世人皆都為名為利、殘殺暴虐,不禁問道安逸。安逸賦詩兩首,前者取自西遊記,後者來歷不明,但兩詩之中頗具仙意,叫美猴王心中求道之念更堅,如此走走轉轉,不覺間**年餘。

    某一日,兩人忽行至西洋大海,美猴王道:「安逸,你我參訪仙道,把這南瞻部洲轉了個大半,卻依然無緣得遇。不如我們再去海外,想那海外必有神仙,我們再來做個筏吧!」

    安逸心知肚明,那菩提老祖多半就在西牛賀洲,當下自無不允,兩人自此再次踏足海上行程。

    這一次卻沒有了小白龍相助,二者在西海上漂泊數載,其間也曾遇見過巡海夜叉,問及小白龍所在,卻各個冷言冷語,不信兩個「凡人」竟與太子有交情。但好在沒有出手,兩相也能保持平安無事。

    如此寒來暑往,不知幾個春秋。直至西牛賀洲地界。一人一猴持篙試水,偶得淺水,便棄了筏子,縱身跳上岸去。

    此世界之中,四大部洲,眾生善惡,穿戴習俗,各方不一。

    東勝神洲乃是道門天下,敬天禮地,心爽氣平,世間凡修士皆道。南瞻部洲佛道共存,但兩者力量卻都有所收斂,是以僧道皆少,導致貪淫樂禍,多殺多孽,成了口舌凶場,是非惡海,才致使美猴王尋找數年都覓不到一個真正超脫者。而北巨蘆洲無佛無道,皆被各方妖魔、遠古蠻族佔據,各個喜好殺生,性拙情疏。搞得是烏煙瘴氣,搞得佛道都不能滲透。至於西牛賀洲者,不貪不殺,養氣潛靈,雖無上真。人人固壽,正是佛教的大本營。

    這一踏上岸來,安逸一身道袍頗為引人注意,又加上美猴王身著人衣,舉止皆異,引得過路僧俗。無不駐足。

    更有甚者,對安逸目光不善,多是佛教中人。

    如此一來,美猴王不厭其煩,自此少涉城市。多訪深山,如此又不知數年。

    忽一日,見一座高山秀麗,林麓幽深。兩人皆不怕狼蟲,不懼虎豹,早已養成逢山即入的習慣,當下並不遲疑,漫步而入。

    只見此山中滿是奇花瑞草。修竹喬松。有幽鳥啼聲近,有源泉響溜清。安逸、美猴王見此,各自心道:此處巒頭龍脈好。必有高人隱姓名!

    兩人行走間,忽聞得林深之處有人言語,相互對視一眼,側耳而聽,只聽原來是男子歌唱之聲,歌聲悠揚。詞曲不俗,渺渺茫茫。道道玄玄,歌曰: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徑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籐。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安逸霎時間一愣,緊接著便是大喜!

    這篇詞牌再熟悉不過,正是美猴王拜師菩提老祖之前所遇的那個樵夫所唱!

    這時候美猴王早已等不急,先安逸一步跳縱過去,仔細一看,一個樵夫,在那裡舉斧砍柴,它緊忙近前叫道:「老神仙,弟子起手!」

    那樵漢放下斧子,轉身答禮道:「切莫亂叫!我拙漢衣食不全,怎敢當『神仙』二字?」

    美猴王道:「你不是神仙,如何說出神仙的話來?」

    樵夫道:「我說什麼神仙話?」

    猴王道:「我才來至林邊,只聽的你說:『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黃庭》乃道德真言,非神仙而何?」

    樵夫笑道:「實不瞞你說,這個詞名做《滿庭芳》,乃一神仙教我的。那神仙與我舍下相鄰。他見我家事勞苦,日常煩惱,教我遇煩惱時,即把這詞兒唸唸,一則散心,二則解困,我剛才有些勞乏,故此唸唸,卻不想被你聽了,還生誤會……」

    樵夫與美猴王一問一答,語速極快,及至安逸來前,已經說到一半,但那樵夫從頭至尾的表現,卻依然被安逸盡收眼底。

    那樵夫見一大猴子口吐人言前來問話,卻不驚不亂,依然保持話語條理清晰的與美猴王問答……簡直是太不正常了!

    安逸心中疑慮重重,上下打量那樵夫,但看他打扮亦是非常:頭上戴箬笠,乃是新筍初脫之籜。身上穿布衣,乃是木綿拈就之紗。腰間繫環絛,乃是老蠶口吐之絲。足下踏草履,乃是枯莎槎就之爽。雖然件件皆似農家裝扮,但卻別有了一番神仙滋味!

    這樵夫……恐怕來歷並不簡單啊!

    再聯想到來時路上並無村鎮,安逸越加肯定了這個猜想。

    這時猴美猴王依然在與樵夫談話,聽樵夫說完,好奇問道:「你家既與神仙相鄰,何不從他修行?學得個不老之方,卻不是好?」

    那樵夫掃了安逸一眼,才說道:「我一生命苦,自幼蒙父母養育至**歲,才知人事,可不幸父喪,母親居孀。再無兄弟姊妹。只我一人,沒奈何,早晚侍奉,劈柴砍樵,自炊自造,只是安排些茶飯,供養老母,所以卻不能修行。」

    美猴王喜道:「據你說起來,乃是一個行孝的君子,向後必有好處。但望你指與我那神仙住處,卻好拜訪去也。」

    那樵夫道:「不遠,不遠。此山叫做靈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個神仙,稱名須菩提祖師。那祖師出去的徒弟,也不計其數,見今還有三四十人從他修行。你順那條小路兒,向南行七八里遠近,即是他家了。」

    安逸向著樵夫手指處望去,只見幽林秘境。小徑紅稀。卻不期他剛剛轉頭之後,

    那樵夫眼中閃過一抹幽光,上下打量他一遍後,竟露出又驚又喜之色。

    美猴王卻在這時用手扯住樵夫道:「老兄,你便同我去去。若還得了好處,決不忘你指引之恩。」

    安逸聞聲回頭。

    那樵夫眼中光芒早已斂盡,面色不耐道:「你這漢子,甚不通變。我方纔這般與你說了,你還不省得?假若我與你去了,卻不誤了我的生意?老母何人奉養?我要砍柴。爾等自去,自去!」說完就再次拿起斧頭,伐木劈柴。

    美猴王見此,訕訕一笑,拱拱手告辭。回過身對安逸齜齜牙,拉著他就向樵夫所指的路徑行去。

    安逸雖然好奇這樵夫身份,但此時見須菩提才是正題。若錯過了此時,不知那須菩提還會不會見。而且,他也只懷疑樵夫是菩提老祖之人,所以就任由美猴王拉著,找上路徑,走出深林。

    卻不知。等得他們走後,這樵夫手上烏光一閃,斧頭消失。愣愣看著他們離去之方半晌,臉上表情似驚非驚,似喜非喜,好一會兒,卻毅然轉身,騰空躍起。向著反方向飛去。

    他既沒有駕雲,又沒有御物。更沒使遁光。就那麼直直的,向著西北方的天空。飛了很遠,很遠。只是在路過北海之時,遇見一條小白龍。稍作停頓。

    再說安逸,並不知去後之事,只由美猴王拉著,走出深林,又過一山坡,約有七八里遠後,果然望見一座洞府。

    兩人挺身觀看,只見那:

    煙霞散彩,日月搖光。千株老柏,萬節修篁。這邊奇花布錦,那邊瑤草噴香。門外石崖突兀青苔潤,橋旁懸壁高張翠蘚長。只是中間那洞門緊閉,靜悄悄杳無人跡。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餘光瞥見崖頭立一石碑,仔細觀看,只見那碑約有三丈餘高,八尺餘闊,上有一行十個大字,正是: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美猴王十分歡喜道:「此間人果是樸實,果有此山此洞!安逸,我等且去叫門如何?」

    安逸此時心情也十分不錯,聞言剛要欣然點頭。卻不料,那美猴王這時近「仙」情怯,卻又換了主意,一把拉住他道:「不急,不急,我這有些餓了,先摘點果子吃去。」正好這裡就有松樹,美猴王說完之後,一躍跳上松枝梢頭,摘松子吃了頑耍,賴著時間。

    安逸見此時已經到了地界,倒也不急催促。

    而此時,就在那洞天之中,須菩提端坐瑤台。

    這洞天裡面另是一片小天地,天高地闊,艷陽當頭,下有高大松柏林立,另有仙鶴青鳥飛舞鳴叫。一層層深閣瓊樓,一進進珠宮貝闕,說不盡那靜室幽居。在正中心處,瑤台之上,那菩提祖師相貌蒼老,鬚髮皆白,卻精神矍鑠。一頂道冠結成髮髻,與素色道袍交相輝映,恍然九天仙人。其目光炯炯,彷彿飄渺蒼天高不可攀,令人敬畏,又如同蒼茫大地純厚溫和,教人敬仰。

    而在瑤台之下,共有三五十個小仙集坐,菩提老祖此時正講著大道,只見那:

    天花亂墜,地湧金蓮。妙演三乘教,精微萬法全。慢搖麈尾噴珠玉,響振雷霆動九天。說一會道,講一會禪,三家配合本如然。開明一字皈誠理,指引無生了性玄。

    下面眾仙喜得眉花眼笑,各有所得。可忽然,菩提祖師卻猛地閉口不言。

    有仙問道:「祖師講道時間已過邪?」其餘一眾紛紛搖頭,他們聽道都已忘了時間,具不知是否如此,一個個望著祖師。

    祖師笑道:「爾等無須猜疑,此次講道未滿百年,不過我曾答應一人,要替他教導一位弟子,此時那弟子已經來至門外,雖然早些……嗯?」菩提老祖忽然眉毛一皺,面色微變。

    下面眾弟子大驚,他們何曾見過祖師這等模樣,一個個心中猜疑不定。

    高台上,菩提老祖閉目片刻,心中推算,可再次睜眼,裡面依然有疑慮之色,沉吟道:「那猴頭本就是一麻煩,牽連甚廣,若非與『他』早有承諾,貧道也不會攔下這個麻煩。可與那猴頭同來之人……罷!罷!罷!」一連三聲,菩提祖師吩咐一旁仙童道:「去將門外二人接來,路上莫多交談,亦不可怠慢,速去速回,切莫亂攀交情!」

    仙童心中驚疑不定,什麼人需要祖師如此謹慎對待?卻只躬身領命。

    「是!」

    匆匆向外行去。(未完待續)

    ps:謝曲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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