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 造訪難民營 文 / 兢業筆耕
幾人的id卡都是常麗萍辦的,至於裡面有沒有現在所謂流通的錢那就不太清楚了,但是用於出入軍事管制區明顯還是有用的。
幾人想去難民營看看,要經過鎮子的三分之二,之後再走一段機場路,整體是向西南方向走的,不緊不慢溜躂著,大約需要一個鐘頭的時間。
幾人尚未接近東皇鎮和難民營的邊界,遙遙的便看到了而今東皇鎮的地標性建築——長牆。
長牆是混凝土構建的建築產品,像一條彎曲的蚯蚓,將難民營和東皇鎮、以及機場隔開。它雖沒長城的那種渾厚威嚴但卻足夠高,地表部分十二米,建造時所搭的腳手架,朝東皇鎮的這一頭都沒有撤,就地改造成了警戒台,方便巡邏,並且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較寬闊的平台,看那樣子明顯就是駐紮官兵的。
喬浩宇四人剛剛過界,正趕上車隊向難民營運糧,許多軍用卡車一眼看過去讓人目不暇接。
喬浩宇等人好奇向把守的士兵八卦了一下,士兵見喬浩宇的id卡是銀色的,比較客氣的滿足了喬浩宇等人的好奇心。
原來之前因植物異化而不能使用的車輛、直升機等交通工具目前已經能在東皇區域內能用,但需經常拆洗清理。這車隊送的是難民營一天的基本口糧。
我的天哪!一天就要消耗如此多的糧食,而且還是基本!
憑著銀卡,喬浩宇四人有幸登臨難民營中的一個哨樓,這哨樓也就十來米的高度,極目遠眺俯瞰難民營,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陣列規矩的簡易活動板房,在一些邊緣地區也有貌似臨時搭建的大片大片的帳篷。
哨兵告訴喬浩宇,當初一至四號難民營每個基本都有十萬左右的難民,由於中間二次瘟疫爆發傷亡非常慘重,目前這重新規劃的難民營大概只有二十萬人左右。
西皇城的常住人口接近一百多萬,再加上流動人口那就接近二百萬左右,此刻在此收容的竟然只有二十餘萬人,有多少生命死於災難?又有多少生命在掙扎求存?
喬浩宇看向那些密佈的一望無際的板房及帳篷,心底湧起一陣陣說不清的傷感和無力!
這裡是二十多萬條生命,也是二十多萬張口,這麼多人的吃喝拉撒那是想想都恐怖,這可真是實實在在的包袱啊,能夠挑起這樣包袱的大概也只能是國家這種級別的勢力團體了吧。
面對此情此景,幾人都沒了言語,一切語言在此刻都是蒼白無力的,也是無聊多餘的。幾人只覺得些微的窒息感一陣陣襲來。
幾人從哨樓上下來,緩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胸中不那麼憋悶。
李靚靚宛如回憶般的說道:「現在看起來好多了,當初我們剛到這裡時情況真的很糟糕,各種亂……」彷彿在緩解情緒般頓了頓才又說道:「王占明和王占林他們因為在毒氣事件中表現的讓王占旺等人厭惡,事後甚至當眾磕頭認錯只為了能有個稍微好些的生存條件……」像是忽然回魂兒般,搖了搖頭,慘然一笑,用力的搓了搓臉:「你看我,說這些幹啥。」
喬浩宇拍了拍李靚靚的肩背以示安慰,他實在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言語,有些事不需要說,有些事說了也沒用。
李靚靚的話像是勾起了黑胖子的一些回憶,許是有類似的經歷吧。
王占貴則表情有些古怪的看著感歎唏噓中的幾人,直接扔出一句:「你們想法太多了,李姐要我說,現在能活下來就好好的想眼前的事兒,想那麼多是給自己找麻煩。」
每個人的經歷都不一樣,像王占貴這人顯然只懂江湖那套,兄弟情義之後自求多福,其餘是非,皆是等閒。像喬浩宇和李靚靚這種書卷氣、孩子氣十足的稚嫩、細膩、敏感的想法,那是讓他聽聽都覺得冷的。
漫步於難民營的街道上。
喬浩宇發現秩序並沒預想中的那般差,在入駐大量的武裝力量用以維持秩序的前提下,人們用僅存不多的理智維繫著屬於人類的最後一點體面和尊嚴。據說這裡的人也並非游手好閒,除了官方因需求而徵集人員進行某些勞作外,很多人也主動的去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做。
這裡沒什麼金錢交易,為了讓日子過的更好一點,很多人會靠一些特長做事換取一些自己沒有的生活物資,當然這也包括以物易物。還能安心生活在這裡的大多數人,心中都有些相對積極的幻想或者說夢想吧,並且願意為那目標作出各種形式的辛苦的奔波、努力的奮鬥。
營地中是有換取生活物資的活兒的,有些是官方直接發放的的任務,比如營區內的衛生清掃或是某個建設項目等等,參與者可獲取一定量的生活物資。有些是私人發佈的,參與者也可得到約定的事物,這些私人的活計就多種多樣了,而且酬勞也同樣五花八門,從香煙啤酒到自己的身體,幾乎是無所不包。
喬浩宇看得一陣陣搖頭,詢問後才知道,這種私人的交流,官方基本上是不干涉,前提是不與官方需求衝突,不影響營地的安全。其實想想也能理解,這裡是活生生的二十多萬人,而且居住時間並不能確定,這裡又不是監獄,總不能限制人身的自由吧。當然,打架鬥毆、製造混亂、強暴偷搶是不允許的。
喬浩宇此刻真是滿目沉重、不忍久視,深深的吸了一口略顯渾濁的空氣,憋了老半天才歎了出去,似乎是歎出了心中憋著的無奈,沉重的對著三人說道:「走吧!」說著,就當先離去,彷彿逃離一般。
那令人難以忍受的消毒過程喬浩宇並沒有神馬趕腳,此刻滿腦子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心緒,在目睹難民營的種種後,喬浩宇又一次不可抑制的思念起了爸媽和常靚迪來,不知他們現在過的如何?是遭遇不測還是也在某個難民營苦挨時日?
在這漫長的消毒過程中,喬浩宇完成了某種思維上的梳理,其結果就是無論如何都要盡快的得到爸媽和常靚迪的訊息,這種思念和煎熬是他難以承受的,他甚至明顯趕腳到自己就在喪失理智暴走的邊緣。他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樣情緒化的思想對他毫無幫助,然而控制情感又談何容易。
所幸,經過這段日子的生死錘煉,喬浩宇已學會了忍耐和克制,這些都是他用血淚換來的成長。他握緊雙拳告誡自己:「立足生存,衝動毫無意義,活著才有完成願望的可能!」為了讓自己的思緒徹底平復下來,喬浩宇在消毒末了的洗浴時雙手成爪,分左右按於他的胸膛,大力壓住猛的左右分拉……
喬浩宇的鮮血順著左右胸膛如被刀鋒劃開的傷口中潺潺流出,「呵……」這劇烈的刺痛以及濃烈的血腥讓喬浩宇稍有興奮,同時也緩解了思想上的糾結和掙扎。儘管他知道自殘的作法不好,他以往也沒有自殘的習慣,可他需要確保自己在走出浴室後恢復冷靜,他沒時間做這種明知毫無意義的思想糾結。
這時,喬浩宇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上彷彿「八」字一般,左右各四道的血痕,喃喃自語道:「要快些成熟啊,這樣可不行!」說完,低頭,靜靜的讓那淋浴的水流沖刷著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