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對不起 文 / 夕顏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坐在副駕駛位本來還嘰嘰喳喳的女人，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段亦寒側目，發現她小腦袋耷拉，似乎已經睡著。

    心中的那塊柔軟莫名被觸及，看她的眼神不由已柔情如水。

    他知道她今天的行為是故意氣他，她這麼做是因為傷心了吧！

    想到下午在馬場休息室，她站在門口眼裡破碎的傷痛，他的心又緊了一把。

    車速又降下幾分，低沉的聲音在車內狹小的空間響起，「你這麼氣我，是因為吃醋嗎？」

    沒有回應，她的身子只是稍微抖動一下，他伸手去扶，卻不小心觸及到她臉頰的冰涼，藉著一明一暗的燈光，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潮濕。

    原來，她哭了。

    心，驟然間被什麼東西揉搓般疼，說不出的滋味，段亦寒將車靠邊停下。

    他捧起她的臉，細細端摩。

    她柔弱的樣子，第一次讓他覺得自己果真是個混蛋！

    車子開進段家，很意外，居然還有人沒有睡。

    「姐姐，姐姐回來了？」段亦風第一個衝了出來，嚷嚷著就要去拉車門。

    段亦寒衝著段亦風噓了聲。

    他將白洛依從副駕駛的位置抱起，似乎動作有驚到她，她又變的不乖起來，手舞足蹈不說，嘴裡也開始說胡話，「別煩我，我就是要找別的男人，非要給段亦寒戴次綠，帽不可……」

    「弟妹回來了？不過這次她可玩的真大！」段亦奇意外的走過來，言語中儘是譏諷。

    段亦寒的臉變陰，「多謝關心，沒事都回去睡覺吧！」

    「呵呵，弟妹剛才可是說要給你戴綠呢，亦寒……」

    「閉嘴！」

    段亦寒吼完，就抱著白洛依快速上樓。

    段亦齊撇撇嘴，「怎麼？連自己老婆都管不住，還不讓人說？沒想到這個白洛依還真有膽量啊，哈哈……」

    「那是因為他傷到她了。」段亦風回了句，說完也抬腳走向自己房間。

    「也對，肯定是段亦寒那個傢伙……」段亦齊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噤聲。

    他怔怔的望向段亦風離開的方向，剛才他說什麼？那是從他嘴裡說出的話嗎？

    難道是他幻聽？

    「亦風……」段亦奇叫他，可段亦風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臥室裡，白洛依依舊不時的發著酒瘋，」我一定要那個男人也嘗嘗被背叛的滋味……「

    「你不喜歡他的背叛，對嗎？」段亦寒問。

    白洛依點點頭，「討厭死了，而且你知道嗎？我的心會很痛，很痛……」她帶著潮紅的臉說起這個好似非常難受般，小臉都皺到一起。她用手錘上自己的胸口，「我不要心痛，不要……」

    「你愛上他了！」

    這句話他幾乎脫口而出。

    稍後他便屏止呼吸，一顆心也隨之慢慢提升，他在等待她的回答。

    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竟是那麼的惶恐，可這惶恐之中又好似帶著某種期許。

    「愛上他了？」白洛依猝然睜開雙眼，定定的看向他，「愛上他！」

    她傻傻的，樣子卻極其認真，像是肯定，又像是不想承認。

    「這就要問問你自己的心了。」

    段亦寒發誓，他從沒有像這一刻如此緊張過。

    「我，我才不會愛他，不要——」她的小腦袋不斷的搖著，極力否定，可是下一秒，她又猛然抓上了段亦寒的胳膊，「可為什麼我會心痛，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快要痛死了。」

    她的黑眸再次睜開，這次卻是明亮的攝人，鼻尖幾乎貼上他的，涼沁沁的，讓人心慌，「為什麼，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的呼吸帶著酒香噴在他的鼻端，那樣的濃烈，似乎他只是呼吸著她的呼吸就已經快要醉了。

    「會痛，那說明你確實愛上他了。」他顫顫開口，望向她眼裡自己的倒影，才發現此刻的他，溫柔的不像話。

    她眨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撩撥過他的臉，惹得他一陣癢癢。

    「可我不想愛上他。」

    「為什麼？」他心一顫。

    白洛依忽然頭痛起來，大片大片的空白，她不想讓自己再思考，劇烈的搖著頭，「不要再問了，我不知道，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要愛上他，不要……」

    說著，她的聲音開始哽咽，有淚珠也從她的眼角滑落，看得他一陣心疼，忍不住低頭，含住她的眼角。

    「對不起！依依！老婆……」

    眼前又浮現出她受傷時的表情，隔了半天，這句話才情不自禁的說出口。

    可是白洛已此刻已經睡著，她根本沒有聽到。

    她沉沉的睡去，長長的睫毛還掛著晶瑩的珠瓣，讓人看著不忍。

    段亦寒低頭吻上去，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在不自覺的往外溢，母親的死和眼前這個女人並沒有直接關係，他或許，或許是不是不該牽扯到她，他是不是可以……可以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