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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步步驚險 第54章:都是聰明惹的禍 文 / 編劇:於正;作者:雷妃

    第54章:都是聰明惹的禍

    晴川嚇得一哆嗦,立刻跪了下來。康熙凌厲陰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默默地打量了片刻,這才冷聲問道:「莫非你跟太子受巫蠱之術有關?」

    此言一出,殿中眾人心頭上俱都一震,大阿哥是皇長子,康熙的親生兒子,都因巫蠱之事被削爵、圈禁,旁人若是沾上了這個,定然只有一個死字了。眾人齊齊噤聲,晴川更是嚇得臉色慘白如紙,急忙跪伏在地上,大聲叫道:「皇上,冤枉!奴婢並不知什麼巫蠱之術!」

    康熙沒有說話,只冷冷地打量著晴川。

    八阿哥雖一直沉默,心思卻轉動地極快。上一次查巫蠱之術,一直支持自己的大阿哥被圈禁,這一次,又落到了晴川頭上,明面上看著只是一個小宮女,兩頭卻連著後宮最得寵的儲秀宮僖嬪,與他這個最得聖寵的八阿哥。

    一箭雙鵰!老四這一手玩得真是高明!

    又見晴川神色驚懼地跪在那裡,瘦弱的身子已是嚇得簌簌發抖,八阿哥心中某處忽地一軟,雖然他一直認為自己只是對這個宮女好奇,感興趣,卻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的身影已經悄悄地佔據了他心中的某處。

    八阿哥抬眼,看向默默坐在對面的四阿哥。似是察覺到了八阿哥的目光,四阿哥也看了過來,目光相接之時,八阿哥忽挑著嘴角挑釁地笑了笑,然後從席上離座,走到康熙面前跪了下來,朗聲稟道:「皇阿瑪,兒臣和這個宮女很熟,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宮女,兒臣敢擔保,她跟二哥的事絕無關係。」

    晴川沒想到為自己挺身而出會是他,一時不覺有些愣怔。

    太子那裡卻已反應過來,忙也在一旁跪下了,說道:「兒臣也可擔保,晴川與巫蠱之事全無關係。」

    康熙聽了目光反而複雜起來,從太子身上移到八阿哥處,最後又落到了晴川身上,冷聲道:「一個小小的宮女,居然跟朕的兩個阿哥有所牽連,這也太不簡單了。李德全,把她帶到偏殿去,朕要親自審理此事。」

    李德全應了一聲「庶」,押了晴川去偏殿。

    康熙看一眼僖嬪,又吩咐道:「你也一同過來。」

    僖嬪不敢多說,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康熙身後去了偏殿。好好的一個晚宴竟出了這樣的事情,殿中眾人一時議論紛紛,幾個阿哥過去把太子與八阿哥扶了起來,九阿哥更是忍不住埋怨道:「八哥,你怎地如此莽撞,別人躲這事還躲不及,你怎麼還偏偏自己湊了上去!」

    八阿哥沒有解釋,只沉默地走回到了席上,看向對面氣定神閒的四阿哥,舉了酒杯起來,含笑道:「四哥,老八敬你一杯。」

    四阿哥沒說話,只笑了笑,舉杯一飲而盡。

    偏殿裡,僖嬪與晴川俱都跪在了康熙面前,康熙冷冷掃了她二人一眼,喝問道:「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僖嬪乖覺,知道此事多說了,一個不對便會引來殺身之禍,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的好,聽康熙問,便十分委屈地低下了頭,說道:「臣妾也是一頭霧水,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叫晴川說吧。」

    晴川此時已冷靜了許多,鎮定答道:「回皇上的話,奴婢在入宮前在太子殿下的府上當過差,有幸幫太子處理了幾件事,實在跟巫蠱之術無關。」

    僖嬪這才在一旁幫腔道:「是啊,是啊,她如果真的有巫蠱之術,早就把自己變走了,怎麼會留在這兒讓皇上審問呢?」

    康熙猜疑地看向晴川,問道:「真的只是這樣?」

    晴川忙重重地磕了個頭,沉聲答道:「奴婢不敢期滿皇上。」

    康熙心思極重,心中仍是有疑忌,又問道:「那八阿哥呢?他又怎麼會站出來為你求情?」

    晴川不敢把她和八阿哥之間的糾纏全盤托出,想了想,便答道:「在南苑的時候,八阿哥打了很多獵物,請奴婢幫忙燒烤,當時皇上在,皇上不記得了嗎?」

    康熙記得此事,不由點了點頭,「朕記得。」

    晴川便又說道:「也許是八阿哥覺得奴婢為人老實可靠,不忍心見奴婢被冤枉,所以才幫奴婢求情的。」

    康熙緩緩地點了點頭,冷聲道:「說得到是的頭頭是道。」

    正說著,派去了儲秀宮的小太監回來了,將一張畫交給了康熙,回稟道:「皇上,奴才查了整個儲秀宮,什麼都沒找到,只找到這個——」

    那畫上只畫了一片樹林,當中一顆大樹樹幹帶孔,樣子十分的古怪,正是晴川剛入宮時畫給僖嬪的,與遺落在太子別苑的那張畫一模一樣。康熙只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這……這不是跟太子府裡畫的那個圖是一樣的嗎?」

    僖嬪心裡一驚,聞言忙洗白自己道:「這是她畫來交給臣妾的,說是她的家鄉,托臣妾幫她找找這個地方,其他臣妾一概不知。」

    康熙冷眼看向晴川,問道:「你家鄉是哪裡的?」

    這話卻一下子把晴川問住了,這要她怎麼答才好?胡亂說個地方自然不行,康熙只需派人一查就知道真假,可若是告訴康熙她是從三百年後穿越過來的,那更是會被康熙當做妖孽直接燒死了!

    晴川一時語結:「我……」

    康熙見狀冷哼一聲,「目光閃爍,言辭不正,若無心虛何至於此?既然不肯說,那麼就是來路不正。反常即為妖,來人哪!」康熙突然揚聲吩咐道,「把她押出去,明日午時火刑伺候。」

    晴川沒想到康熙竟會不問青紅皂白就這樣判了她的死罪,頓時驚慌失措,連忙高聲叫道:「奴婢冤枉,冤枉啊……」

    這裡卻沒人聽她的呼喊,李德全更是訓斥上來拖人的小太監道:「還不趕緊堵了她的嘴,還想叫她驚擾了聖駕不成!」

    那兩個小太監忙用布團塞了晴川的嘴,不顧她的掙扎,強行將她拖出殿去。

    大殿裡,眾人都隱隱聽到了晴川的喊聲,不一會便有消息傳了過來,說皇上已處了晴川火刑,明日午時行刑。八阿哥心臟一緊,頓時便要從席上起身,卻被身旁的九阿哥與十阿哥死死地摁住了。

    十阿哥低聲勸道:「八哥!那不過是個奴婢,死了也就死了,你難道還要因為她再去惹皇阿瑪生氣不成?」

    九阿哥也低聲說道:「冷靜,這定然又是老四的詭計,八哥,你千萬不能上了他的當!」

    太子那裡也是坐不住了,他還指著晴川這個仙姑幫他坐穩太子之位,哪裡願意叫她就這樣死了,他起身就向偏殿而去,只想著求康熙饒了晴川一條性命。人還未走出大殿,卻被德妃攔住了,德妃勸道:「太子,你別衝動,你這樣會害死晴川的。」

    太子焦急說道:「德妃娘娘,我不能看著仙姑死的!」

    德妃不願康熙與太子之間再生矛盾,忙勸道:「你想你不過是區區一個人,大內侍衛有多少?你覺得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能救得了晴川嗎?到時候皇上看到你為了晴川連父子之情都不顧,你以為皇上還會留她嗎?」

    太子聽了也遲疑下來,同時更覺苦惱,急道:「那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八阿哥也掙脫了九阿哥他們的壓制,從旁邊走了過來,到德妃面前鄭重一禮,求道:「還請德妃娘娘出手救一救晴川,她確不是什麼妖孽之人,只是個品行單純、心地善良的小宮女而已。」

    德妃聽了溫和地笑了笑,說道:「本宮和晴川見過幾次,對於她的為人也瞭解一二,知道她是個好孩子。」

    太子在一旁急道:「請德妃娘娘救救她吧!」

    德妃看了看八阿哥,略一沉吟,對太子說道:「這樣,你們都回去吧,這裡交給本宮,能不能保住她本宮也不敢保證,但是總比你們這兒等在這裡白惹皇上生氣的好。

    眼下看來也只有如此,八阿哥與太子兩人頓了頓,齊聲向德妃道了謝。

    德妃笑了笑,衝他二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離開,這才轉身走向偏殿,走到門口時腳步又停了停,深吸了口氣,這才邁入偏殿之中。

    僖嬪仍在康熙面前跪著,康熙坐在座上,卻沒看她,只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不知在想些什麼。聽見德妃的腳步聲,康熙抬起頭看了過來。

    德妃溫柔一笑,蹲身向康熙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康熙面色依舊陰沉,口氣不善地問道:「你是受了太子和老八所托,來替那個妖孽求情的?」

    德妃聽了緩緩地搖了搖頭,柔聲答道:「臣妾是擔心皇上身子骨,特地來看看。」她說著,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僖嬪,上前輕輕地扶起了她,笑著沖康熙說道:「僖嬪妹妹也跪了好一會兒了,臣妾可不可以替她向皇上求個情,讓她回宮去呢?」

    康熙沒說話,卻是揮了揮手。

    德妃便衝著僖嬪做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離開。僖嬪雖心有不甘,可也知康熙對她已是心生懷疑,此刻多說什麼也是無用,不如就先退了下去,待康熙怒火消減之後再來彌補。這樣想著,僖嬪便向康熙行了個禮,沉默地退了出去。

    德妃看僖嬪走了,緩步走上前來,勸康熙道:「天色不早了,臣妾伺候皇上歇著吧。」

    康熙神態疲憊,卻是說道:「朕睡不著。」

    德妃奇道:「事情都已經解決了,皇上為什麼還睡不著呢?」

    康熙卻沒答話,只沉默地坐著。

    德妃想了想,輕聲說道:「讓臣妾猜猜看。第一,臣妾看得出那個宮女對太子殿下很重要,如果不顧太子殿下的感受,冒然將她處死了,皇上和太子好不容易修復的父子感情又將面臨考驗。第二,皇上宅心仁厚,從來不濫殺無辜,這次只憑著一張畫就斷定她是妖孽,皇上心裡也覺得不安。第三,這小小的宮女居然能叫八阿哥也出面為她求情,可見也卻是個討人喜歡的,就這樣殺了難免可惜。」

    康熙聽了沉默片刻,反問德妃道:「愛妃一向都喜歡把人心看得這麼透徹嗎?」

    德妃聽了卻是笑了笑,從容答道:「若真要揣摩人心的話,能不讓人發覺才是高手。臣妾只是關心皇上。」

    康熙輕歎一聲,說道:「可是胤礽一直叫她仙姑,老八又出面為她求情,這太不尋常了。萬一真是妖孽,留在宮中後患無窮。」

    德妃伸手輕輕地替康熙按摩著頭皮,笑道:「若真是道行高深的妖孽,剛才早就施個法術跑了,要是道行不深,皇上是真龍天子,又豈會怕她?依臣妾看,不過是個機靈的小丫頭而已,絕對沒有皇上想得那麼嚴重。」

    康熙雖沒說話,德妃卻察覺到他的身體已是慢慢放鬆下來,她繼續幫他按摩著,嘴角邊上卻是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伺候康熙歇下了,德妃才從乾清宮裡出來,她身邊的大宮女翡翠一直等在外面,忙迎了過來,低聲問道:「娘娘,皇上可改了主意?」

    德妃輕輕地搖了搖頭,一邊向永和宮走著,一邊低聲說道:「沒有,皇上什麼也沒說。」

    翡翠驚懼道:「難道真的要把那個晴川燒死?」

    德妃沒有說話,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突然輕聲問翡翠道:「你說是太子威脅大,還是八阿哥威脅大?」

    翡翠被她問得一愣,想了想才答道:「十四阿哥一直領兵在外,不得回朝,這段時間太子爺一直穩穩當當的才好,這樣才能把太子之位一直給咱們十四阿哥留著。」

    「不錯,」德妃聽了便輕輕地笑了笑,又凝神思量了片刻,低聲吩咐翡翠道:「你去阿哥所給八阿哥送個信,就說……本宮盡力了,可皇上不肯收回旨意,已決意要將晴川處死,若想要晴川活命,只能靠八阿哥自己了。」

    翡翠應了一聲便走,可隨後又被德妃叫住了,德妃沉吟一下,又交代道:「告訴八阿哥,叫他千萬別怨皇上,眼下還是想法盡量保住晴川的性命才是。皇上也是一時火大,待過了這兩天,也就知道是錯怪晴川了。」

    翡翠不明白德妃這是何意,忍下了心中的疑惑,轉身往阿哥所去傳信。

    八阿哥聽了翡翠傳來的消息,良久沒有說話,只默默地坐著。

    九阿哥看得著急,忍不住說道:「八哥,德妃是老四的親額娘,她能向著咱們?她巴不得四哥和太子都被皇阿瑪厭棄了呢,好叫老四上位!我看她叫人傳這話來,分明是不懷好意啊!」

    八阿哥淡淡地笑了笑,卻是說道:「我卻不這樣認為,德妃娘娘若是有這個心思,在乾清宮外就不會攔著我和太子,而會任由我們去找皇阿瑪求情,然後鬧得無法收場了。」

    十阿哥困惑地撓了撓腦門,奇道:「那她是個什麼意思?」

    八阿哥想了想,答道:「我猜她也是不想叫四哥上位的。」

    九阿哥聽了卻是懷疑,「雖然人們都傳著德妃偏心老十四,與老四是面合心不合,可他們畢竟是母子,她會真的對咱們好心?」

    八阿哥不語,他有意晴川的事情曾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的,眼下晴川被罰,皇上雖然沒有繼續追查,可那些事情卻都瞞不過他,如果他任晴川被處死而袖手旁觀,皇上心中反而更會起了疑心,懷疑到他和僖嬪的關係上去。這樣一來,僖嬪之前在皇上面前替他說過的好話,都會成為他們兩個相勾結的證據……與其那樣,還不如就叫皇上認為他老八是個情種!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晴川死!不想那個傻乎乎的,對誰都講義氣,唯獨對他敢橫鼻子瞪眼的晴川就這樣死去!

    八阿哥抬頭看向九阿哥,沉聲問道:「老九,你身上可帶著神機營的令牌?」

    九阿哥一愣,愕然道:「八哥!你難道還要劫法場?」

    八阿哥點了點頭,「不錯。」

    十阿哥驚呆了,叫道:「八哥!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女人不要自己的性命呢?我不讓你去。」

    八阿哥沒理會老十,只看著九阿哥,沉聲說道:「左右都已引得皇阿瑪猜忌,不如就豁出去了,我要置死地而後生。」

    九阿哥心中一亮,已是隱約明白了八阿哥的打算,他想了想,從身上掏出一塊令牌來,遞給八阿哥,笑道:「你去調神機營的人手來吧,不過事後我可不會認的啊,只說令牌是你從我這裡偷去的。」

    八阿哥笑了笑,接了令牌過去,答道:「放心吧,我這就連夜去準備。」

    這一夜,注定是難眠之夜。

    宗人府的牢房內,晴川欲哭無淚,自從穿越以來,她一直努力地活著,不管環境多麼惡劣,不管周圍的人怎樣對她,她都不曾抱怨過,不曾放棄過,只想著要堅強地活下去,找到回家的路。

    可是,到最後她竟然要被當做妖孽活活燒死。老天爺,她算哪門子妖孽啊,她要真是妖孽,她犯得著在這宮裡當個伺候人的小宮女嗎?

    天亮時,晴川被人從宗人府的牢房內拉了出來。院子裡已架起了高高的柴堆,有人上前用布團塞住了她的嘴,把她綁在了柴堆之上。就這樣一直等到中午,李德全帶了幾個小太監前來監刑。他看了看時辰,又看向身旁的小順子,隨意地問道:「還有一刻鐘,柴堆上那位就升天了,從她身上,你學會什麼了嗎?」

    小順子臉上掛了的忠厚老實之相,思量了半天,才答道:「不要跟主子們太接近,免得皇上不高興。」

    「錯!」李德全搖了搖頭,又看向被捆在柴堆上的晴川,說道:「一個人凡是太聰明、太機靈,就一定要懂得韜光養晦,蓄勢待發。倘若事事強出頭,鋒芒畢露,就會遭人嫉妒,甚至被人懷疑。我看這位姑娘不像妖孽,但不是妖孽的話,一個小小宮女怎麼能令太子與八阿哥同時替她求情?這說不通啊,主子對於說不通的話,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快刀斬亂麻。」

    小順子忙恭聲說道:「兒子明白了。」

    李德全卻是嗤笑了一聲,「得了吧,這個教給你也沒什麼用,你生就不是個機靈人,就算鋒芒再露也露不到哪兒去,時辰到了,點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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