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只知使用之法,不知解除之法。」婁微囁嚅道,不敢迎上婁姬蒼那似乎看透她心靈的鳳眸,垂首回答。
當時,她是太著急了,一下子沒有想清楚,就那樣用上了。
再說,為將軍翻案,是任重而道遠,她只知道不能讓人發現小姐的身份,沒有顧得上那麼多。
雖然今時今日的小姐已不是當初那個只會哭哭啼啼找個肩膀依靠的小姐了,而是變成了氣勢磅礡,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斬釘截鐵果敢的大小姐。
那時不時流露出來的尊貴感,冷凝感讓她不知不覺地敬畏,遵從。
但是,她一日未能翻案,她就必須隱藏真容。
容貌與深仇大恨相比,該是小事一樁吧。
她剛才說的是為「婁氏翻案」,而不是說為「爹爹翻案」,這點讓她有些驚訝,卻隱藏在了心底。
婁姬蒼聞言,定定地看著她一分鐘。
婁微表情很尷尬,帶著內疚,很……討責罰的那種。
看她那個樣子,還真的不知道這解除之法,便悠悠地歎了一口氣,道:「也好。」
反正容貌之於她並不看重,或者是這樣的容貌會讓她的這一生過得平靜安詳也未嘗不是好事。
雖然現在首要做的是在這個時代裡站穩腳跟,還有帳要算。
這具身體的家人的仇,已經不算是仇了,只是帳,把帳討回來,還他們清白,她就可以過上自己想要過的平靜生活,做自己想要做的悠閒之事。
淡淡然的「也好」二字聽在婁微的耳裡,讓她不自覺地湧上一絲悲涼。
她都準備好說詞來安慰小姐知道自己的容貌無法恢復時的崩潰,沒想到小姐卻淡然處之。
她的小姐果然,果然是長大了。這份從容與淡然,讓她的心底更加的內疚。
「公子,我們將要去往何處?」婁微問。
這樣的小姐,是可以獨擋一面了。
「據我這幾日觀察,追殺我們的人都往南邊而去了,咱們須得回京,只有重新回到京城,才知道爹爹所犯何事,被何人所奏,得益者是何人。」婁姬蒼眸光一沉,低聲道。
她們身無分文,回京的路上還須做苦力活,來掙幾文錢銀裹腹之用。
在這集市裡,做些幫人扛米扛面的活,順便等於鍛煉身體。
真是巧婦難做無米之炊,三文錢餓倒英雄漢。
農戶有農戶的困難,在這種強搶豪奪的時代裡,農家生活得舉步艱辛。
他們要做最苦最累最多的活,被地主豪紳們掠奪去十份之九,剩一份錢糧勉強裹腹度日。
婁姬蒼不搶不偷,在農家生活幾日,知道他們的艱辛,盡量在不讓他們的日子過得更加困難的程度上回饋一些就只能自己身體力行找活幹,掙個三多二少的,回一份給農家。
她做得坦然,活得自在,不怨天不尤人。
呵,殺手,無往不利的殺手,最後不也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了麼?
殺人與扛米,她更願意做後者。
「那樣的話,我們豈不是羊入虎口更加危險?」婁微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