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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彌勒淨土血蓮台 第一章 且聽下回分解(上) 文 / 庚新

    第一章且聽下回分解(上)

    大業元年,新皇帝楊廣下詔,命尚書令楊素、納言楊達河、將作大匠宇文愷負責營建東京。

    拋棄了漢魏以來的洛陽城,而取用漢魏洛陽城西十八里處,洛水伊水教會之地。每月動用民夫二百萬,把江南的奇材異石,源源不斷的運至洛陽……至大業二年正月,新洛城營建完畢。周圍共五十多里,氣勢雄偉,規模宏大,遠勝舊城。

    整個新洛城,由宮城、皇城、外廓城三部分組成。

    宮城是宮殿所在,位於新洛城西北角;皇城則是中央衙署所在地,北街宮城,南臨洛水;外廓城則以裡坊構建,分佈於洛水南北兩岸,是百姓混雜居住區域。

    坊,約一里見方,故而又名裡坊。

    整個新洛城共132坊,漢魏舊城的百姓,以及附近居民,天下豪商,還有南朝工戶,多達數萬家,遷移至新洛城中。至四月時,皇帝楊廣登皇城端門門樓,向普天下宣佈大赦,免除百姓租賦。一時間,舉國歡慶,過往數年間的陰霾,隨之煙消雲散。

    隋文帝楊堅駕崩後,漢王楊諒起兵造反。

    手握數十萬雄兵,但在楊素如同疾風驟雨的打擊下,幾乎沒能堅持三個月,就煙消雲散了。在這三個月中,原滎陽太守,隱太子楊勇之子楊湛,試圖呼應楊諒造反,楊勇其餘諸子,也都蠢蠢欲動,更有甚者,楊勇長子集合舊部,試圖刺殺楊廣。然消息洩露而事畢……李淵於滎陽斬楊湛、楊浩兄弟,其餘諸子也紛紛被抄斬於長安城內。一場本應掀起血雨腥風的叛亂,在無聲無息中被楊廣平息。

    楊諒被俘後被囚禁於長安。

    楊廣淚漣漣,口稱『不忍手足相殘』,然則在大業元年末,也就是楊諒兵敗一年之後,暴死於長安家中,時年三十歲。同年,楊廣以宣化夫人、榮華夫人以巫蠱術弒君為名,將兩位夫人烹殺。樂平公主楊麗華,則以身體不適,需靜養的理由,被楊廣送至仁壽宮中。數年後,楊麗華隨楊廣行幸張掖,因病猝死……

    天津橋頭,有一塊告示牌,每天都會有許多人,聚集在告示牌前。

    新洛城的這座天津橋,並非漢魏舊城的天津橋。興建於大業三年正春,溝通洛水南北,連接建國門大街與皇城端門的必經之路。因舊城毀去,老天津橋被拆掉,所以就把這座新橋又命名為天津橋。這裡人來人往,也是新洛城中最繁華之處。

    「張翼德勃然大怒,口稱『三姓家奴,燕人張飛在此……」

    告示牌前,一個體態單薄,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津津有味的讀著告示牌上的一篇文章。說到精彩處,旁邊圍觀者忍不住齊聲喝彩。更有一些書生在一旁抄錄,或是頓足搖頭,亦或者點頭讚賞。與那些聽眾看上去,似乎是格格不入。

    人群外圍,顏師古苦笑連連。

    在他身邊站著幾個青年,則顯得頗有些憤怒。

    「顏兄,這半緣君簡直是胡說八道。這汜水關,不就是虎牢關嗎?什麼溫酒斬華雄,什麼三英戰呂布……明明是孫堅斬了華雄,怎地到他筆下,就變了味道?」

    一名青年咬牙切齒的咒罵:「此君不學無術,還敢妄言與顏兄比試,解說三國?」

    「杜兄,你這話就說的偏頗了。

    若說別人不學無術也就罷了,你說半緣君不學無術,難不成是忘記當初王通的下場?再者說了,半緣君在開篇已寫過:此書一紙荒唐言,若有緣時自通明嘛……人家已經說了,這就是一個自己編纂的故事,以娛樂世人,我倒不覺有甚不妥之處。

    若論修史,顏兄方作的《三國注》,的確是近年來少有之巨著。但裡面修文,與這些普通人而言,只怕難以清楚;反觀半緣君的三國演義,倒是頗有些意思。我前些時日抄錄了幾篇,回家後仔細揣摩,愈發感覺半緣君的學識果真博雜。」

    說完,這人還向顏師古拱了拱手,「顏兄莫怪,小弟絕無半點詆毀顏兄的意思。」

    顏師古笑了笑,「薛少兄無需客套,半緣君所做的這部《三國演義》,確有可取之處。呵呵,不瞞諸位,有時候我就想,這小孺子何來這許多奇思妙想?乍聽荒誕不經,甚至有些大逆不道。可細一想,又覺得這其中,似乎是別有一番滋味。」

    眾人有的點頭,有的搖頭……

    不過這並沒有妨礙告示牌前的那些聽眾興致,一個個津津有味的聽書生誦讀文章。

    《三國演義》出現於年初,大約半月一更。

    一開始,倒也沒有太多人留意。後來還是有一人偶然間發現,於是開始流傳出去。由於這《三國演義》,並不是以眾人所熟知的詠鵝體書寫,而且用之以隸書。如此一來,自然未如鄭言慶其他文章那樣的轟動,但慢慢的,有人品出滋味來。

    於是,每逢初一十五,這告示牌前就有人駐足等待。

    來發文的,是一個瘸子。有認識的人說:這瘸子名叫毛旺,早年曾是鄭家的佃戶。後來因為小兒子毛八出事,而被趕出鄭家田莊。如今被鄭世安收留,一家人都在竹園做事。說起來,那毛八還曾想陷害半緣君,可半緣君以德報怨,果不負虛名。

    不過,這三國演義的出現,在士林之中,卻引起了軒然大波。

    有贊成者,有反對者,更有人破口大罵,說鄭言慶這是篡改史書,乃當世大奸。可更多的人,則是冷眼旁觀。三年前王通的事情,至今餘波未息。王通隨獲得了勝利,但卻無顏面對世人;那位河間名士劉炫,也因此而聲名狼藉。其好友劉焯,更因為這件事情和劉炫割席絕交。劉炫在大業元年,舉家遷往了欽州。

    顏師古的思緒,極為複雜。

    他雖然也是嚴謹之人,對鄭言慶編纂三國,頗不以為然。只是人家從一開始就說過,只是自娛,或以娛人。而且鄭言慶以小說而自居,並沒有說,這部書就是正史。但凡小說,總有不實之處,流傳於市井之中,有些誇張篡改,也在所難免。

    正如言慶所說:三皇五帝事,又有何憑據?

    若非聖人整理收集,誰又知道那堯舜禹湯?難不成,你說孔聖人也是在篡改嗎?

    想到這些,顏師古不由得輕聲的歎了一口氣。

    「若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那誦讀的書生,這時候也到了尾聲。他呆怔片刻,突然一甩袖子,「荒唐,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也不知那半緣君知不知三國,如若不知,我倒是可以向他講解一番。」

    周圍,頓時一片噓聲。

    一名書生抬頭看了一眼那人,冷笑道:「每每半緣君出新,總見閣下在此。每次讀比演義,也總聞閣下說這些話。算一算,你從開始到現在,已經說了多少次?

    但卻從未聽說過閣下有登門竹園……若是不敢,就莫要再說這等話語;如若真敢與半緣君對面,我等自然為閣下助威。只以我看,閣下多半是不敢對面半緣君吧。」

    「你……」

    書生被嗆得面紅耳赤,周圍更有人不停的起哄,似是在嘲笑此人。不過他倒真不敢去找鄭言慶的麻煩。天曉得那半緣君又會出什麼ど蛾子?三年前,鄭言慶就能寫出『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詩句,三年後,他苦讀於竹園之中,幾乎從不拋頭露面,甚至沒有半點墨寶流出。天曉得,如今會是何等妖孽?

    書生似是不屑於對方爭辯,甩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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