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 李炳立家規嚴 晶晶空間得驚喜 文 / 憶冷香
家規共有二十五條,李雲青高聲朗讀。
「男子終身不能納妾,四十歲無子方能有通房,違者逐出家門。」
「女子終身不能與人為妾,不能與人共侍一夫,違者家譜除名。」
「男子未經長輩允許進入青樓吃花酒夜不歸宿,初犯軍棍三十,二次犯打斷左腿,再犯逐出家門。」
長安各規都有家規,就連潭州、瀏陽縣的富貴人家都有家規。一個家族、一個家能否興旺,家規尤為重要。
李家人口雖少,然一門三侯三縣主,家產、奴僕眾多,必須要有家規。
李炳立的家規比尋常家族更嚴,還特意立規男子不能納妾、花天酒地沉迷女色,女子不能做妾。
曲氏未出嫁之前,曾熟背曲族的族規,至今都記得。兩相對比,自是李家家規嚴厲的多。她知道李炳這麼做定是有他的道理。
賀氏聽了心裡連連叫好。有了家規,李家人人都會自律,給下人樹立了榜樣。她定會好好管著整個李府,守住公公用命換來的富貴。
李炳一直觀察眾人神色,待李雲青念完,問道:「你們可有異議?」
眾人異口同聲道:「沒有。」
李炳攜了曲氏的手往出走,柔聲道:「珠娘,你為咱們家操了二十幾年的心,從明個起家裡的事就交給青郎的娘怡娘管著。」
曲氏滿臉笑容,應道:「炳哥,我都聽你的。」
李炳高聲道:「明年怡娘生了小郎,你就幫她帶帶。」
「那是。我最喜歡帶孫子孫女。」曲氏笑著與李炳走出偏廳。
李去病朝李老實、賀氏打趣道:「哥哥、嫂嫂,我就等著明年抱小侄兒、小侄女了。」
李老實只是憨笑,見賀氏打開帳本聚精會神瞧看,便讓李去病與李雲青去歇息,請著李立坐下。
李立不肯坐著,道:「大夫人,這只是總帳本,本分冊帳本有一百三十五本,明個我給您送到月軒院如何?」
「好。」賀氏抬頭望向李立,道:「勞煩李立這就給下人們知會一聲,除去守門巡邏的,其餘人二刻鐘後到月軒院大廳前。我見她們認個臉,還要問問府裡可有著急要辦的事。」
李立的獨目左眼驚喜光芒一閃而過。
他早就從潭州訊息裡得知賀慧淑是個極好的當家主母,今日看來當妹妹的賀氏也不差。
他內心禁不住再一次誇讚老老爺高瞻遠矚,十幾年前就能預知今日的富貴,當年就冒著巨大的風險把賀氏救出來變成李家長媳。
賀氏坐上了軟轎。李老實腳程快,揮手不上軟轎,徒步跟著回到月軒院。
夫妻二人坐在燈火輝煌的大廳裡頭吃著茶說著話,目光時而望向廳裡的古董、紅木傢俱,想想一日前曲家村的李家,感慨萬分。
少時,大廳外頭傳來了許多人的腳步動靜,唯獨聽不到說話聲音,也不見有人好奇莽撞的闖進來。
賀氏心裡暗讚下人有規矩。
李立進來稟報得了賀氏允許,這才領著十人進來,將他們的名字身份一一介紹。
賀氏記憶力極好,不滿十歲時就能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記人名跟玩似的。
今個來的一百一十四名下人,李立只是說了一遍,賀氏就全部記下了。
大廳裡外都站著人,除去北地來的四個廚子,其餘的都是殘疾人。
殘疾最重的是一個姓王的老花匠,七十二歲高齡,耳聾、獨目、獨臂,生怕被賀氏、李老實不喜,低著腦袋站在廳外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處。
賀氏處理完府裡的幾件急事,特意將王花匠叫到跟前,問了幾句,免了他每日早上到月軒院點卯,如有急事,讓他直接跟李立說就是。
下人退下之後,賀氏又問了李立一些事,這才與李老實回臥室洗漱歇息。
李老實剛才是親眼目睹,賀氏見下人雖是坐著,可是直著脖頸跟腰身,今個沒有什麼事,還說了半個時辰。心裡疼惜,柔聲道:「怡妹子,你管家真是辛苦。」
「府裡的下人幾乎都是殘人,可是非常的有規矩,遠比我想像的好管。」賀氏菀爾,迎上李老實充滿柔情的目光,感激道:「今個謝謝你幫我求爹爹。」
她指的是李老實為了賀家血脈的事跪求李炳。
李老實憨笑,柔聲道:「這是你最大的心願,我自是要成全你。」
賀氏將頭埋在李老實堅實的胸膛,聽著他強有力穩健的心跳,輕聲道:「如今我剛管了家,你還不知當什麼差事,等都穩定了,再要個細伢子。」
「好。」李老實自是聽賀氏的話。
外頭新分給賀氏的兩個中年奴婢李愉、李悅見臥室的燈滅了,這才去隔壁房間睡了。
月夜靜寂,星光燦爛。
月清院的大門緊閉,走廊燭光閃爍的燈籠在寒冷的冬風裡搖擺,主僕歇息的臥室都已熄了燈。
將近子時,獨自躺在紅木雕花大床的李晶晶睜開眼睛,黑暗裡聽不到任何動靜,這才進入回春藥府。
李晶晶抱著站起來人高的紅睛白兔玉玉,問道:「玉玉,我爺爺送給我一百畝地。你說說看,我在地裡種什麼藥草好?」
玉玉親暱的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李晶晶的小肩膀,鬍鬚微動,道:「主人,您仍是種些易活的藥草吧。」
李晶晶笑道:「咱們倆的想法不謀而合。」
玉玉激動的道:「主人,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回春藥府的回春瓶又有動靜了。」
「不知這次回春瓶給我帶來什麼驚喜。玉玉,我們去瞧瞧。」李晶晶騎著玉玉飛到了山頂,見回春瓶閃放耀眼金光,瓶身五丈處閃放三排三尺長金光閃閃的字,第一排寫著「藥田山」,第二排寫著「藥獸山」,第三排寫著「藥獸藥草池」。
玉玉喜道:「主人,回春瓶終於再次出現藥獸藥草池了。」
如今回春藥府已有五座藥田山、兩座藥獸山、一座藥獸池,規模是去年的兩倍。只是藥兔的數量仍未超過四百隻。
藥獸藥草池能養活在水裡的藥獸藥草,包括產珍珠的蚌、大補的黃鱔鱉、產藕蓮子的荷花等。
一座藥獸藥草池能養的藥獸藥草數量有限。
藥獸藥草池越多,能養的藥獸藥草越多,李晶晶與玉玉製的藥也就越多。
李晶晶毫不猶豫的道:「我要一座藥獸藥草池!」
她雪白的小嫩手剛按在「藥獸藥草池」的池字上面,天空突然間陰暗,整個藥府搖晃,轟的一聲巨響,在藥獸山的旁邊又多出一大片面積高達千畝碧水寧靜的巨池。
玉玉馱著李晶晶瞬間便飛到這座藥獸藥草池跟前,喜道:「主人,它比第一塊藥獸藥草池大一倍啊。」
李晶晶站在似湖一樣大的巨池邊,越發的顯得渺小,道:「是嗎?我怎麼瞧不出來?」
玉玉讓李晶晶騎著它,飛到高空,讓李晶晶朝下俯視。
李晶晶很是興奮的大聲道:「真的是大一倍。那我能養許多藥獸藥草。太好了。」
玉玉用耳朵碰碰李晶晶的肩膀,笑道:「主人,上回您說要多養蚌。」
李晶晶握著玉玉能看到紅血絲的透明耳朵,高聲道:「蚌能產珍珠。我要用珍珠給奶奶、娘、姨做出比羊乳玉肌膏更加好的珍珠冰肌膏,把她們變得更美。」
玉玉按照李晶晶的指令,施法術將第一塊藥獸藥草池的十幾種藥獸、藥草挪到新出的池子。
李晶晶等著玉玉忙完了,便去藥獸山、藥田山巡視。
「主人,您好些次來了沒呆多久就匆匆走了。」
「主人,您瞧小畜種的藥草好嗎?」
幾百隻藥兔蜂湧而上,將李晶晶與玉玉團團圍住。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的主人我終於有了自己的院子,以後只要不去我姨家,整晚都是獨自睡覺,可以在藥府呆很久。」李晶晶宣佈了這件事後,藥兔們極為高興激動。
自從數月前李炳九死一生從北地返回,觀察力強心思慎密的何敬焱及武功高強的虎奔軍親兵跟著到了太清觀、李家,李晶晶就減少進入回春藥府的次數與時間。
如今李晶晶不但可是獨自睡一張床,還有了屬於自己的臥室、月清院,再也不用時刻擔心被人發現回春藥府的秘密。
她一一跟藥兔擁抱,而後帶著玉玉巡視一圈,就去了藥室。
玉玉忍不住問道:「主人,你這回能在藥府呆多少天啊?」
李晶晶笑道:「就呆個六十天吧。」
玉玉歡喜的道:「主人,我去給您做好吃的。」
一人一兔又過上了以前悠閒而又充實的製藥生活,日復一日,絲毫不覺得的時光飛逝。
這一日,李晶晶正在學習《藥獸書》,玉玉突然間緊張的叫道:「主人,您親人已到了您在人世間居住的院子。我送您出去。」
李晶晶眼前一黑,就回到了床上,聽到門外李雲霄與李歡的說話聲,抬頭瞅了窗外,天剛濛濛亮,趕緊扯了綢緞被子蓋住小身子。
李歡不急不慢的道:「二少爺,小姐正在歇息,您要不在廳裡先等一下。」
「那好吧。」李雲霄見李歡擋在門口不讓開,只有點頭。
李晶晶憐惜李雲霄昨晚受了過繼的驚嚇,怕他等急了心情不好,這就穿好衣裙,喚了李喜進來把頭髮梳發,洗漱完畢去了大廳。
李雲霄梳著包子頭,穿著藍衣黑褲,白胖的小臉,一雙眼睛竟是紅腫著,跑過來抱著李晶晶唔唔哭。
李晶晶問道:「你怎麼了?」
李雲霄淚眼汪汪道:「妹妹,我半夜做了個惡夢,你跟我被過繼姓了賀,我嚇醒了,原本當時就要過來,可是我的兩個奴僕攔著不讓,我一直等著天亮了這才回來。」
他以前幾乎天天跟賀氏睡。昨個初到侯府就自個睡,再加上昨晚被賀氏的話嚇著了,就做了惡夢。
「霄伢子,你都說了是個夢,這不是真的。」李晶晶難得柔聲跟李雲霄說話,「其實你理解錯了啊。娘跟姨說的過繼與曲華的過繼可不一樣呢。」
李雲霄淚眼圓瞪,疑惑問道:「怎麼個不一樣法。」
李晶晶拍著李雲霄的背,道:「曲華的娘過世了,爹娶了他的後娘,後娘虐待他,他過繼了住到曲族,與爹斷絕關係。」
李雲霄點頭哭道:「村裡人都說曲華命好苦啊。」
李晶晶細細說著,一定要趕緊解開李雲霄的心結,道:「咱們的娘與爹身子康健,對咱們也極好,再說了咱們就算過繼姓賀,仍是在咱們家裡長大,這是本質的區別。」
「我們若是過繼了死後就不能埋到李家祖墳了。」李雲霄哭聲止了,見鼻涕把李晶晶的新衣弄髒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帕子去擦。
「呸!大早上的你說這樣的渾話。」李晶晶嗔怪道:「對於我們來說,過繼了就是改個姓而已,你仍是我二哥,我還是你妹妹,爺爺奶奶爹娘小叔叔大哥仍像以前那般對我們。」
李雲霄聽到這裡方點頭。
李晶晶囑咐道:「以後娘生了小弟弟,過繼姓了賀,小弟弟長大了,你可不要說渾話讓他失落傷心。」
李雲霄承諾道:「我不會的。」
李晶晶已經起床就不去睡了,拉著李雲霄先去月靜院,被守院子的下人告訴李炳已去晨練、曲氏仍睡著,就去了月軒院。
龍鳳胎在月軒院門口就聽見賀氏強壓怒火比平時音量高的聲音,「我的姐姐只有一個,就是秦國公府嫡二夫人。國公府本家的夫人、貴妾、小妾,我未見過,也未聽我姐姐提過,明媒正娶的夫人倒也罷了,上不了檯面的貴妾、小妾都打著我姐姐的旗號認我是親戚,簡直是無恥!」
一個中年男子道:「二老爺、二夫人,您們看國公府本家的十二張紅白事貼子如何處置?」
賀氏冷聲道:「傳令下去,以後不要收國公府本家的貼子,他們若有臉再送來,就直接當著送貼人的面退了。」
李雲霄小聲道:「娘生氣了。」
「娘當然生氣了,哼,換成是我也會生氣。」李晶晶做個手勢,讓跟在身後的奴婢、奴僕站在原地不要動,又讓守門的奴僕不要吭聲,拉著李雲霄的手悄悄的進去了。
賀氏與李老實穿戴整齊端坐在大廳的主桌,桌上放著一堆被撕毀了紅白事貼子。
廳裡站著五排人,每排三個,正在輪流稟報著事情。
「二老爺、二夫人,明個是前任湖南道都督的郝大人七十大壽,郝府三日前就送來了貼子,小的打聽過別的府送了什麼禮物,按照前些天李管家定的標準,備了一份禮物,您瞧瞧可好?」
賀氏仔細端詳禮物—湖南道百年一位大畫家的一幅字畫,道:「雖是退任的官員,也是曾經任過從三品官職,不能怠慢去了。你備的禮物可以用,我們跟老老爺商量了,派合適的人選去壽酒。」
「二老爺、二夫人,朝廷賜給咱們府的軍奴已到了五十戶,還有一百五十戶在路上遇到大雪封山,半月後方能抵達。您們看是否給他們蓋房子?」
賀氏望向李立,問道:「可曾派人去接應一下?」
李立搖頭,面露愧色。
賀氏正好瞧到李晶晶,便招手讓她過來,問道:「晶妹子,你說的那個劉醫師道長何時來府裡?」
李晶晶眨眨大眼睛,道:「娘,廣明子辦事您還不知道嗎。他昨晚就會派人去給他師侄劉醫師帶口信,他師侄應該今日就能到。」
賀氏道:「立叔,你派四個奴僕跟著劉醫師帶些銀錢、藥去迎接軍奴。」又跟剛才稟報此事的奴僕道:「府裡不但要給軍奴蓋房,還得蓋得好些,好歹能住了幾十年,夏季不能漏雨、冬季不能漏風。」
「請問房子都蓋在何處?」
賀氏想想便道:「府裡的地都是分散著,你就每隔十里蓋幾排房子,夠住三十戶,蓋個五處,把這一百五十戶都能安置了。」
李老實坐在旁邊雖然插不上話,但臉上始終未露一點不耐之色。
賀氏處理好了府裡事,大小事情四十五件,前後用了不到半個時辰。
她喝了一口奴婢遞過來的茶水,把龍鳳胎摟在懷裡,柔聲問道:「怎地這麼早都醒來不睡了,是不是一個人睡著不慣,想奶奶跟娘了?」
李雲霄點頭。
李晶晶生怕又要過以前的日子,連忙道:「娘,我一個人睡蠻好的啊。」
賀氏笑著摸摸龍鳳胎的頭髮,道:「一起用早飯。霄伢子用過早飯,仍由我來教讀書。」
李雲霄立刻不滿的叫道:「娘,我今個要去書院見朋友啊。」
賀氏搖頭,道:「你去了他們都考你學問,你都不會,你就得喊他們哥哥了。」
一會兒,李雲青晨練過來了,一家五口就在月軒院用了早飯。
李晶晶原本是要去看軍奴,從李立嘴裡得知這些人都在蓋房子,就改成過幾天再去。
她回了月清院給曲義、曲正家寫了信,派望蓮騎馬送去。
午時,李家人與何敬焱正在月靜院用午飯,五人騎馬急奔至侯府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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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週二。下旬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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