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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 李家人初進皇宮 帝后見義揚欣慰 文 / 憶冷香

    李雲霄朝臉上沒有任何喜悅表情的何義揚笑道:「小瘦子,沾你的光,我們今個就能去皇宮。」

    李去病曾經去過皇宮,連忙給孿生子侄兒說著重要的規矩,道:「你們解了手再入宮,莫在陛下、皇后跟前失了儀態。」

    虧得何冬、慕容英讓李家人著便服,不然光是穿朝服戴官帽、髮飾就得好一陣子。

    李府離皇宮宮門不到二里,可是皇宮面積龐大,從宮門到慕容英的立政殿就近三里路。

    掛著李府標牌的馬車駛進皇宮,按宮規接受嚴格檢查後,駛入宮內,一會兒停到了進入立政殿的殿門前。

    李家人下了馬車,已然置身於磅礡巨大的皇宮。

    夜色如水,星光燦爛。整個皇宮燈火通明宛如鑲嵌在長安城裡的放射耀眼奪目光芒的一顆璀璨夜明珠。

    在華美宮燈的照耀下,威武彪悍的御林軍整齊的站立於殿門外,宮人穿著深藍色的宮裝行走穿梭於宮殿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在安靜之中進行著,更加顯現皇宮的莊嚴神聖。

    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到皇宮的人神經不由得緊張起來,不敢肆無忌憚的說笑,更不敢蔑視皇室的人。

    初次到李家人此時便是如此。

    賀氏挨個給李老實、四個兒女整理了頭髮衣衫,特意給了何義揚一個懇求的眼神,讓他稍後千萬不要說出格惹怒帝后的話。

    何義揚會意輕輕點頭。

    宮人進去稟報,很快就請了李家人及何義揚進了立政殿的大廳。

    這裡是慕容英每日早晨接受妃嬪跪拜的地方,也是她接見朝廷命婦的地方。

    今日慕容英在這裡除去要見李家人還要見她幾年五年未見面親生的兒子。

    「微臣李長生拜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臣妾賀氏拜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臣女李晶晶拜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臣子賀繼業(李雲飛)拜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李老實、賀氏與四個兒女瞧到坐在正前方的兩個穿著華麗宮裝的女子,連忙低下頭大氣不敢出,跪下磕頭。

    慕容英柔聲道:「平身。日後無需多禮。來人,給先生的家人賜坐。」

    何義芸起身快步走至,雙手將賀氏扶起,有些激動的道:「夫人,我們已有五年未見了。」

    「公主說的是。」賀氏略抬起頭來瞧了已經出落亭亭玉立的何義芸,仍有著幾年前女扮男裝的那個小女孩模樣,只是不怒而威讓人不敢直視。

    幾個容貌端正的大宮女搬來高腳圓凳。李家人坐下了,卻都是直著腰只坐個邊。

    慕容英的目光落在了根本認不出來的何義揚身上,狂喜激動的站了起來,走了上去,喃喃道:「這是本宮的揚郎嗎,個子已這麼高了?」

    何義揚瞧著一眼容貌沒有多大變化的慕容英,便低頭道:「義揚見過皇后。」

    何義芸上下打量何義揚,非常驚詫道:「你真的是揚弟?」

    跟著何義揚進宮的林海跪下來道:「回皇后娘娘、公主的話,皇子的病早就好了,現今身體康健的很。」

    慕容英扭過頭去,激動哭出聲來,身旁邊的大宮女虛扶著她,又給她遞上了絲帕抹淚。

    何義芸握住了何義揚的右臂,目光仰視,喜極而泣道:「你的病都好了,怎地還是不肯叫母后?」

    何義揚問道:「姥姥、姥爺在哪裡?我去瞧看他們。」

    「他們就在母后宮殿裡,等你見過父皇后,我就帶你去瞧看他們。」何義芸拉著表情非常彆扭的何義揚來到慕容英跟前,高聲道:「快叫母后!」

    何義揚瞪了何義芸一眼,甩開她的手,轉身走了幾步坐到了李家人的旁邊。

    慕容英淚水在何義揚轉身的一瞬間嘩嘩直流,等著把淚擦乾,非常動容的跟李老實與賀氏道:「幾年前我的揚郎病得非常重,我每每怕他就這麼沒了,虧得你們同意他住在你們府裡,這些年真是多謝你們救回他的命,還把他照顧的這般好。」

    李老實只是點頭。

    賀氏身為人母,非常理解慕容英此時此刻的心情,聽到她已自稱為「我」,便道:「娘娘,臣妾全家照顧皇子是應該的。」

    慕容英滿臉感激,激動的道:「你們做了我與冬哥應做的事,撫養揚郎整整五年。這份恩情我們永遠不會忘記。」

    何義揚聽了慕容英放下皇后架子說的這些真心話,面色才微好些。

    他在李家住了幾年,一直對外宣稱是「慕容揚」,沒有公佈皇子的身份。

    外人以為他是被爹娘拋棄的孤兒,暗地裡說他什麼難聽話的都說。

    他受了那麼多委屈,幸虧李家人一直待他如親人,給了他很多的溫暖,又有嚴師狄玉傑、仁師胡院長教他讀書與做人的道理,性子這才沒有變得更壞,慢慢往好裡轉變。

    李雲飛忍不住伸手拉拉坐在旁邊何義揚的衣袖,小聲道:「揚哥哥,這裡才是你的家,是嗎?」

    何義揚搖頭道:「曾經是。現在不是。」

    慕容英嘴唇顫抖,哽咽的說不話來。

    何義揚心裡罵了句:昏君、妖後。

    何義芸挑眉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又惹母后生氣?」

    何義揚理直氣壯的道:「我沒有說錯。我今年已經十四成年,豈能再住在宮裡?」

    慕容英面帶歉意望向賀氏,問道:「我的揚郎這些年沒少惹你生氣。」

    賀氏菀爾道:「皇子殿下比臣妾家的霄郎懂事多了。」

    慕容英眼睛一亮,問道:「是嗎。你家霄郎還比他頑皮?」

    「可不是嗎。」賀氏瞟了一眼面色通紅的李雲霄,道:「他沒少帶著皇子殿下調皮搗蛋闖禍。」

    李雲飛笑道:「二哥,娘跟皇后娘娘告你狀了,你丟人丟到皇宮來了。你以後要乖啊。」

    賀繼業幸災樂禍扭過小身子背對著慕容英與何義芸,飛快的朝李雲霄、何義揚吐吐舌頭。

    何義芸瞧了好幾眼始終低著頭非常低調看上去極乖巧可人的李晶晶,回想幾年前在李家院後臭氣熏人的藥獸圈時起念頭把她拐回長安,現在又有了把她拐到皇宮當弟妹的念頭。

    外頭宮人高聲道:「陛下駕到。」

    李家人立刻都站了起來,等著穿著明黃色帝服的何冬進來,不敢直視龍顏,跪成一片磕頭行禮。

    「平身。我等了先生的家人到長安,等了足足二十年,今日終於等到了!」何冬心情非常愉悅,聲音洪亮,把李家人個個瞧了仔細,便連賀氏也打量了一番,跟慕容英笑道:「幾年前我們見過了先生的二子,這次見到了先生的長子、長兒媳及四個孫子孫女。」

    慕容英點頭道:「先生的家人都是極好的,他們把我跟你的揚郎也撫養得極好。」朝何義揚招手,不容置疑的道:「揚郎,快過來讓你父皇瞧瞧。」

    何義揚稍一遲疑,就感覺到龍鳳胎目光瞪過來,連忙硬著頭皮走上前,跪下低頭道:「義揚見過陛下。」

    「這就是我們的兒子揚郎!」何冬心裡只有喜悅激動,都沒發覺何義揚對他的稱呼。

    何義芸笑道:「父皇,您瞧揚郎的耳型、嘴唇多像您啊。」

    何冬一把拉起何義揚,眼對眼的瞧著,哈哈大笑幾聲,點頭自豪的道:「英妹,揚郎個子也隨了我,十四歲就這般高了!」

    慕容英點頭,回想上次見何義揚時,只有三、四歲孩童那麼般,如今比何義芸個子都高。她心裡更是無比的感激李家。

    何義揚高聲道:「皇姐,你帶我去瞧看姥姥、姥爺。」

    何冬拍拍何義揚的肩膀,欣慰的點頭,道:「你姥姥、姥爺也一直想著你。你快去看望他們。」

    李晶晶恭敬的道:「有勞公主帶臣女去瞧看師父、師母、大師兄。」

    李雲霄不吭不哈的跟著三人一起去了立政殿的偏殿的一間臥室。

    丁素然、赤靈子正準備歇息,見到了三小,特別驚喜高興。

    何義揚抱著瘦成一把骨頭的丁素然難過的哭道:「姥姥,你怎麼瘦成這樣?」

    「這半年不知是怎麼搞的,無論我吃得再多,體重仍是下降。」丁素然擁抱著何義揚,激動無比,望著李晶晶的目光更多的是感激。

    赤靈子仍是笑呵呵慈眉善目不愛說話。

    李晶晶笑道:「師父,你請人給我制的藥箱真是貴重精製,我都捨不得背出去用。」

    赤靈子手指指耳朵,突然間大聲道:「我耳朵年前開始背了,你得大聲說話。」

    李晶晶扭頭望向丁素然,見她點頭,心裡有些難過,高聲道:「師父,您給我的古藥方,我已製成功了幾十個藥方。這次我來的匆忙,沒有帶上藥。下次我來皇宮帶給您!」

    赤靈子喜出望外,道:「我就知你是個厲害的,肯定能完成我不能完全的心願。」

    元洪子就在隔壁的臥室,聽到說笑聲過來了,笑道:「小師妹,一晃幾年不見,你長大了!」

    李晶晶感慨歡喜道:「師哥,想不到我們分隔五年,會在皇宮見面。」

    元洪子激動的道:「我當年離開時就曾給你說過,不會再回潭州。如果不是你來長安,我都見不到你。」

    幾人只說了一會話,就又要分開。

    何義揚抹掉眼淚,哽咽道:「姥姥、姥爺,你們多保重。我過些天再來瞧你們。」

    丁素然、赤靈子始終笑瞇瞇,目光慈祥,把何義揚與龍鳳胎送出了偏殿。

    何義芸帶著三人去了正殿的一間臥室門外,朝看守的宮人問道:「義玨可睡下了?」

    宮人恭敬的答道:「殿下已睡熟。陛下與皇后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到殿下。」

    何義揚冷哼一聲,嘴唇緊抿不吭聲。

    何義芸跟何義揚解釋道:「義玨快滿五歲了,身子有些弱,怕受到驚嚇,不能見不熟悉的人。明個他起床了,你再過來瞧看。」

    何義揚冷聲道:「我是兄,他是弟。我用得著專門入宮來看他嗎?」

    何義芸急道:「你已回了長安,不住宮裡住哪裡?」

    「我自是回府裡去。」何義揚揮袖不耐煩的道:「剛才我都說過了,我已成年,不能住在宮裡!」

    何義芸求助的望向龍鳳胎。

    李晶晶愛莫能助的輕搖頭。

    李雲霄早就得了李晶晶囑咐,入宮一切行事看她眼色。既然她都沒有吭聲,那他也幫不了何義芸。

    三小返回大廳,李老實收到賀氏的眼神,便開口請令離開回府。

    這時何冬方開口跟何義揚道:「你小時候是跟你母后住,如今你已成年,不能再跟你母后住。皇宮的東宮空著,你今晚住進去也是行的。」

    何義揚不知怎地,莫明的憤怒,急眼道:「我從三歲起在臨潼山林裡跟姥姥姥爺住到八歲,從九歲起在先生府裡跟先生家人住到至今,我早已習慣在外面住。東宮誰愛住誰住去!」

    何冬瞪眼道:「你怎麼跟我說話?」

    何義揚迎著何冬氣惱的目光,高聲道:「我說的是事實。」

    何冬想到何義揚在皇宮的日子就那三年,還一直都是天天病著,這些年何義揚一直在外面跟著沒有血親關係的人居住,雖說不少吃穿,但是得到的父愛比皇宮其他的孩子少很多,就連已陣亡的何義軒也比何義揚得到他的父愛多的多。

    李雲霄生怕何義揚說得急了罵出「昏君」,在一旁連著乾咳幾聲。

    慕容英禁不住再次落淚,失聲道:「揚郎,莫氣你父皇。」

    何義揚大聲道:「我已經成年,他小氣的連王府都不給我,我可不敢氣他。」

    何冬瞧到何義揚眼睛紅著,看來剛才見丁素然、赤靈子時哭過了。

    李老實走到何義揚與何冬跟前,道:「義揚,這世上哪有不疼愛兒女的爹娘。陛下剛才已說了,讓你住東宮,你誤會他的意思。」

    何義揚望向李老實,委屈難受的道:「叔叔,我那小弟弟成年了要住到東宮,我豈能沒有眼色的跟小弟弟搶。」

    慕容英目光複雜望著跟李老實吐苦水的何義揚。

    何冬突然間問道:「你管長生叫叔叔,那管先生可是叫爺爺?」

    「是。」何義揚高聲道:「叔叔、姨視我為親生兒子,我這麼尊稱他們有什麼不對的?」

    「我與先生是知己。」何冬笑道:「你叫先生爺爺,先生的輩份豈不是長了。罷了,你跟先生的孫子年齡相仿,這麼叫也行。」

    何義揚見何冬這麼快就笑了,未能把他氣昏,心裡有些挫敗,閉上嘴巴不吭聲。

    李晶晶這才有機會打量本朝開國帝后。

    何冬大概五十幾歲,體型高大魁梧,皮膚微黑,國字臉劍眉虎眼,人中深雙耳大,脖頸長肩寬背厚,年青時應是個美男子。

    慕容英瞧上去三十歲出頭,聽說實際年齡已四十歲,身材高挑,肌膚粉裡透紅,康健英氣,鵝蛋臉秀眉,杏目閃亮,瓊鼻朱唇,容貌美麗,氣質端莊高貴。

    兩人的長女何義芸,體型隨了慕容英,容貌隨了何冬,肌膚微黑,眉毛黑粗顯得剛強厲害,沒有何芸、田素素美麗,可是屬於耐看型,越看越漂亮。

    何義揚身材隨了何冬,容貌七成隨了慕容英,氣質裡多了幾分不羈,英俊而又邪魅,比何義芸生得好看。

    何義芸跟李家人道:「我的小弟弟已經睡下了。下次我帶你們去見他。」

    何冬如同長輩一樣拍拍李老實的肩膀,道:「今晚我與英娘就是為了見我家的這個臭小子,急匆匆的把你們一家召進宮來。後日端午節,我與英娘去你們家拜訪先生夫人,到時一起用午飯。」

    李老實恭敬的點頭。

    慕容英親暱的緊緊握住了賀氏的雙手,懇求道:「我的揚郎十分頑劣,還得勞煩你們家再管些天。」

    賀氏點頭應下。

    帝后賜下一些貴重珍寶,放了李家人與何義揚出宮。

    慕容英激動不已道:「冬哥,我們的揚郎長得又高又英俊,潭州縣試還中了第三名秀才,我不是在做夢吧。」

    對於她來說,何義揚身子健康就是最好的事。

    何冬笑道:「你不是做夢。揚郎長大了。比我們想像中的都好。」

    何義揚縣試的卷子早就到了御書房的書桌。何冬看了兒子親筆字、做的詩、寫得策論,心裡很是欣慰。

    慕容英卻又深深擔憂的道:「可是他不願意親近我們。」

    何冬安慰道:「揚郎那個脾氣,跟我年青時一樣倔強。牛不喝水,總不能強摁著牛低頭喝水。我們越強逼著他,越把他推得遠。」

    慕容英打消了明日再次召見何義揚入宮的心思,愁道:「那如何是好?」

    何冬摟著愛妻,緩緩道:「他現在不懂我們的一片苦心,等他再大些就懂了,也就會親近我們。」

    慕容英點頭道:「只盼著這一天快些來到。」

    何冬細細回想著剛才何義揚說的每句話,面色凝重,道:「他在先生家裡呆了五年,總算把品性改好些,不過武斷自負,欠缺磨煉。」

    慕容英心裡一緊,問道:「冬哥,你是想安排揚郎受些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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