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 惡人自盡難贖罪 公主氣皇后 通知 文 / 憶冷香
鄧芸的生母牛氏正好就在長安,還沒有回河北道。牛族的人騎馬到了鄧府把事情說了。
牛氏心砰砰的跳,直覺牛浩惹了天大的禍事,穿了誥命夫人的朝服,就直奔皇宮。
子時,風雨交加,宣政殿偏殿傳來何義揚怒不可遏的叫罵聲,「他好大的膽子,冒充我妹夫去騙妮摩拉的清白,利用芸娘的權勢逼妮摩拉就範!」
何義揚已經在董敏的宮殿安歇了,被案件折騰起來心情不算好,當聽說牛浩冒充李雲霄時,就已經氣憤填膺,後來聽到牛浩算計鄧芸,就徹底爆發了。
董騰面色嚴肅,心裡預測牛浩的下場。
李雲青見狀,知道不用多說一句,何義揚也會重懲牛浩。
何義揚英俊的臉上邪氣騰騰,氣極了倒是冷笑一聲,道:「他自認為這一步步算計的天衣無縫,只要妮摩拉下嫁,陰謀就不會暴露,豈料妮摩拉服毒自盡!」
董騰低聲道:「陛下息怒。」
「朕能不怒嗎?」何義揚一掌拍在桌上,震碎了一個茶杯,杯裡的茶水落到桌下,道:「妮摩拉是天竺國的公主,也是本朝的三品女官,就這麼死了,世人怎麼看本朝?天竺國定是會利用此事大做章,狠狠敲朕一筆。」
李雲青聽到天竺國要向定朝要賠償,忍不住道:「陛下,妮摩拉受騙自盡,她自己也有責任。」
「她蠢的已經死了,人死了還能負什麼責任?」何義揚氣得指尖發抖。
不多時,牛浩及他的六名隨都被帶進了宣政殿。
李雲青目光落在幾人當中氣質不俗容貌極為英俊的少年身上,這個人竟是有潘安之貌,身材修長,皮膚白淨,墨眉將要入鬢,一雙龍睛明亮清澈,根本不像心術不正之人。
任何人光看少年的外表,第一印象都會認為他是個很善良純真的人。
誰能想到這個生著這個謫仙般外表的少年有著一顆骯髒陰狠的心。
何義揚死死盯著牛浩,大聲喝道:「誰給你的膽子冒充李雲霄郡公!」
一瞬間,牛浩像失去了許多的血液,面色蒼白,跪下磕頭,道:「陛下,小人錯了,小人該死。小人一直仰慕妮摩拉公主,可是持拜帖求見未果,只有借了霄郡公的名號。」
他的聲音乾淨,像深山清澈的泉水,讓人能夠解除戒備心。
他認罪了,並且認為自己該死。
何義揚岔話道:「借?你這是盜,是污了李雲霄的名聲,是犯了本朝的律法!」
李雲青雙拳緊握,恨不得上前打死這個無恥卑鄙的少年,但是這裡是御書房,一切都得聽何義揚的。
他克制著暴怒的情緒,在刀尖浪口上磨練了這麼多年,懂得很好的掩飾,渾身上下沒有洩露出半點殺氣。
董騰更是像個駝鳥一樣縮著脖子低著腦袋,一聲不吭。
「小人該死。」牛浩**啄米般重重磕頭,鋪著波斯國華美地毯染上了他額頭上的鮮血。
何義揚冷聲道:「妮摩拉是天竺國的公主,也是本朝從三品的女官,你是個連功名都沒有的白丁。你就算有十條命也賠不起!」
突然間李雲青開口,輕聲道:「陛下,牛浩並不知妮摩拉公主懷有身孕服毒自盡的事。」
牛浩一怔,抬起頭來,失聲問道:「公主自盡了?」
何義揚陰聲道:「堂堂的公主,被一介白丁算計失了清白懷了孽胎,還要被逼著下嫁給這個令她喪失尊嚴的白丁,她但凡還有點志氣,就不會苟且偷生?」
外面的宮人輕手輕腳的進來跪下稟報,「陛下,皇后娘娘聽聞牛公子犯了事被帶進宮裡,想過來當面質問牛公子,請示您看行否?」
董騰眉頭一蹙。李雲青心裡冷笑。
何義揚挑眉道:「皇后如何知曉牛浩入宮了?」
宮人頭垂得更低,輕聲道:「剛才牛夫人入宮面見皇后娘娘。」
何義揚俊臉怒氣騰騰,喝道:「牛氏白天進宮,晚上又進宮?朕的皇宮不是牛家的園子,想何時來就何時來,想插手管什麼事就管什麼事!」
宮人見何義揚揮手,只能失望的退下。
林海悄然無息的追了過去,急匆匆拉著宮人到遠處,低聲道:「牛浩冒充霄郡公騙了妮摩拉公主清白,妮摩拉公主已懷有身孕,發覺被騙,羞憤之下服毒自盡。」
宮人震驚之餘,問道:「證據都有嗎?」
林海猛的拍了宮人腦袋一下,道:「這是你該問的嗎?」
牛浩的貼身隨從供出牛浩為了讓妮摩拉公主相信,特意偷偷制了一身紫色官袍,還從側面打聽了李雲霄的愛好,處處模仿。
官袍就放在了白雲觀旁邊的一座宅院裡面。
牛浩前兩次去跟妮摩拉公主約會,先去宅院穿上官袍,而後去白雲觀。
大理寺、李王府的人已經去了那座宅院袍搜取罪證。
林海自是不能向鄧芸的宮人洩露這件事。
宮人捂著腦袋哎喲叫了一聲,反應倒是很快,趕緊拿出一張銀票塞給林海,面帶感激陪著笑臉,道:「多謝林總管。」
林海若是不收銀票,怕鄧芸猜疑,只能收下了,道:「陛下盛怒之
下,皇后……」
宮人見林海搖頭,跪下謝恩,而後拿著油傘匆匆跑回立政殿。
鄧芸仍在聽著牛氏反覆哭訴牛浩被抓入皇宮的事,心裡開始對這件事情當中的董騰起了疑心。
宮人跪下便將去宣政殿發生的一字不差的說了一遍,包括給林海塞銀票。
牛氏已經嚇得傻了。
鄧芸面色慍怒,氣得叫道:「好一個牛浩,我們把他當親人,他為了陰謀得逞,竟是把我們都給算計進去!」
原來昨個一早,牛氏就帶著牛浩入宮來求鄧芸。
牛浩當時信誓旦旦,說是只要妮摩拉公主一見到他,肯定會同意婚事。
鄧芸不相信。牛浩便說妮摩拉公主跟他早在天竺國就認識,在長安又見了幾面,雙方都覺得合適,這才來宮裡求鄧芸幫忙。
牛氏覺得牛浩是絕世的美男子,懂天竺語,又會經商,是個人才,而且還是鄧芸的表弟。
一些民間的話本,好多都說高門的小姐喜歡上低門的少年。
妮摩拉公主雖是身份尊貴,可到底是個離家在外的少女,沒有長輩把關,喜歡上牛浩也有可能。
牛氏就說,再過些天就是科考,牛浩去參加縣試考個秀才,這就有了功名,三年後再去考個舉人、進士,有了官身,不就能夠配得了妮摩拉公主。
牛浩再三保證,一定刻苦讀書,抬高身價。
鄧芸在牛氏、牛浩百般勸說下,就把妮摩拉公主召進宮來。
當時妮摩拉公主見到牛浩的表情,開始是驚喜,等著聽到他的真實身份,表情就變成古怪。
鄧芸以為妮摩拉公主是驚詫,壓根沒有想到妮摩拉公主發現被騙強行壓抑著內心無比的憤怒。
若是換成別的公主,要麼當場拆穿牛浩,要麼出宮後派人把他殺了,而後打掉胎兒。
可是妮摩拉公主有著那樣的身世,在天竺國受了許多的委屈,此時身在異國被騙失去最珍貴的貞潔名聲,連帶著讓天竺國蒙羞,自認罪不可恕,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回到驛館斟酌之後服毒自盡。
「我的天啊。」牛氏緩過神來,見鄧芸已氣得渾身顫抖,忙上前去揉她的胸口。
鄧芸氣極而泣,喃喃自語道:「難怪昨個午飯、晚飯,陛下都沒有在我這裡用,連慎郎也不見,晚上就宿在董敏那裡,原來是惱怒我給牛浩保媒的事。」
上次她辦錯事,何義揚數月不進她的院子,連何慎也不理會。
這次何義揚會怎麼懲罰她們母子?
她這才當了皇后不到百日,何慎立為太子還不到百日。
她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內心前所未有的恐懼。
牛氏以前沒有聽過鄧芸說跟何義揚之間的事,這是頭一回。一時不知道怎麼勸慰。
鄧芸搖頭道:「我若是不召見妮摩拉,她就不會見到牛浩,也不會氣得回去後吞毒自盡。她懷著身孕,那可是一屍兩命。」
牛氏已經懊悔無比,含淚喚道:「我的娘娘,我的兒,我錯了,我昨個就不該聽了牛浩的話進宮來為難你。」
此時,牛氏若再是給牛浩求半點情,鄧芸跟她的母女之情都會淡了去,便是這樣何義揚說的那些打臉的話都讓鄧芸對牛氏有了微詞。
鄧芸一字一句的道:「娘,你以後還是少進宮裡。」
牛氏哭著點頭,又忍不住問道:「娘娘,你接下來要怎麼做?」
鄧芸哭道:「牛浩惹出這樣大的事,得罪了李王府,還牽扯到兩國外交,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怎麼做?」
她幸虧牢記著鄧鏡在囑咐,後宮千萬不可參政。
剛才她若是冒失的去了宣政殿,那就等於是參政。何義揚定會當著李雲青、董騰的面狠狠的羞辱她,甚至要降她的品級。
這時,她想起來後怕的打了個寒顫。
牛氏嚇得失魂落魄,道:「娘娘,陛下會不會懲罰你?娘娘,你可是後宮之首,太子的生母,陛下懲罰你,也就是打太子的臉。」
「你別再說了。」鄧芸搖頭,眼淚雨水嘩嘩的往下落,道:「我如今只求陛下不要遷怒於慎郎、安郎。」
「我的娘娘,我的太子、安皇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牛氏心一陣絞痛,恨不得扇自己的臉。
鄧芸有氣無力的道:「你明個就回河北道,莫讓那邊的人纏上。」
牛氏走後,鄧芸把頭蒙在被子裡痛哭,這是為她自己的蠢,為兩個兒子,也為妮摩拉公主母子。
無論何義揚困不困氣不氣,宣政殿的早朝依然按時進行。
年青的皇帝坐上龍椅,接受著武百官的朝拜,而後開始詢問六部及各個城府有無事情。
妮摩拉公主服毒自盡的案子因著夜晚一直下大雨還伴著雷聲,知道的官員極少。
刑部的官員在等待大理寺的查案結果,不敢輕易的把此事在朝堂上曝光。
幾個已經告老返鄉的官員批評朝廷任命馬蘭為女官,然而同樣是免職數年官聲極好的前任湖南道都督郝業,卻是用了兩千多字的奏折稱讚了此事。
將近一個半時辰的早朝,沒有人
官員提到妮摩拉公主自盡的事情。
早朝散去,有官員為了拍馬屁,特意留下來提醒皇帝,三天後沐休,皇后將在長安近郊舉行本朝的女子馬球比賽。
何義揚邪笑一聲,揮袖離去,幾個官員揣測不了他的態度是否高興。
「李郡公,請留步。」林海快步走向前去,攔住了跟狄玉傑邊走邊談論國事的李雲霄。
林海向二人鞠躬行禮,而後恭敬的道:「陛下請您到御書房。」
李雲霄從御書房出來之後,吐了一口濁氣,卻見到台階下面站著何義玨的貼身太監,顯然為了他已在此等候多時。
「霄哥哥!」何義玨一頭撲到李雲霄的懷裡,表情氣惱不已,道:「該死的牛浩竟然冒充你。」
李雲霄抱著何義玨,柔聲道:「牛浩做的醜事已經敗露。陛下說會給我一個交待,牛浩不會有好下場。」
他與何義玨即將大婚,在這期間出了牛浩的事,真是隔應之極。
「我若是早些與你大婚就好了。」何義玨一臉糾結,秀美的眉毛緊蹙,快要哭了。
「太上皇、太后、陛下可捨不得你早嫁給我。」李雲霄微笑,道:「我現在終於體會到了我妹夫當時數著日子娶我妹妹的心情。」
「你急了?」何義玨菀爾。
李雲霄反問道:「你看哪個準新郎官不急?除非這個準新郎官不喜歡新娘。」
何義玨垂首,低語道:「那你喜歡我嗎?」
李雲霄伸手撫摸何義玨的頭髮,笑道:「我足足等了你六年,你還問我這樣的傻話。」
何義玨目光崇拜,撒嬌道:「好嗎,人家就傻了。誰像你這麼聰明無敵,頭次去北地草原就立下顯赫戰功。」
紙摀不住火。驛館被封,御林軍、大理寺的官員進進出出,妮摩拉公主的死訊傳了出去。
牛浩冒充李雲霄騙了妮摩拉公主清白,並讓她懷孕知道真相後羞憤服毒自盡的事,被有心人打聽出來。
牛浩只是皇商牛族的一個嫡子,連個功名都沒有,竟然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
他依仗的不就是牛族是鄧芸的母族。
那些仰慕妮摩拉公主的才子俊傑,都是有了功名,背後有著權勢的家族,聽到連見一面都極難的妮摩拉公主如此悲慘的死在牛浩的手裡,為此悲愴,心裡還有很大的不平衡。
一夜之間,御書房就有了幾十封彈劾牛族,含沙射影譏諷鄧芸,為李雲霄打抱平不,為從三品女官妮摩拉被庶民間接害死心懷憤怒的奏折。
次日,牛浩在天牢畏罪自盡。
他臨死前咬破手指,沾著鮮血在牆壁上寫了兩首詩,大概意思是來生回報牛族,來生光明正大的追求妮摩拉。
何義揚得知此事後,冷聲道:「朕原想著要將他五馬分屍,以儆傚尤。咬舌自盡這個死法算是便宜了他。」
牛族被剝奪了皇商的稱號,家裡面的九成財產被朝廷沒收,用來賠償天竺國,族裡所有的官員被免職,男子二十年之內不能參加科考。
鄧芸聽到這兩個消息,覺得牛浩連累了整個家族死不足惜。
她為了娘家及母族已經數次惹惱何義揚,內心已經有感覺,長此下去不會有好下場。
何義玨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小時候為了何義揚,女扮男裝了整整五年,臉上天天抹薑汁,不能多見人,付出了許多。
何義揚跟何義玨兄妹感情很深厚。
何義玨的及笄儀式,對她來說這樣一個隆重的日子,沒有邀請鄧芸。
何義芸低聲問道:「你怎麼不請芸娘?」
何義玨道:「我不請皇后,是因為即將跟我大婚的夫君霄哥哥至今沒有得到她的一句道歉!」
何義芸便道:「此事是牛族的牛浩所為,跟芸娘沒有關係。」
何義玨問道:「天竺國王派使者秘密到隴北要把妮摩拉嫁給霄哥哥的事,這是本朝的機密,知道的人不超過兩隻手掌,牛浩只是個商人,他從誰嘴裡得知此事?」
何義芸愕然。
何義玨反問道:「姐姐,如果牛浩冒充的人是姐夫,你會怎麼對待皇后?」
何義芸特意去了立政殿,難得沒有彎彎繞,開門見山跟鄧芸談心。
鄧芸面色憔悴,眼睛佈滿血絲,等著何義芸說完,方道:「姐姐,我是想當面跟霄郎道歉,可是一直沒有機會。我想著玨娘大婚之後與霄郎回皇宮認親,就跟霄郎說此事。」
何義芸語重心長說了一堆的句,又道:「芸娘,你跟我的名字都有一個芸字。你與我又成了姑嫂關係。我真的希望這樣的關係能夠保持下去。」
鄧芸感激的點頭。
這幾天除了何慎、何安、董敏母女,皇室的人沒有一個來看望她。
她給李晶晶帶去口信,請李晶晶入宮,想通過李晶晶給李雲霄及李家道歉,可是李晶晶以事務繁忙為由沒有來。
她去參加女子馬球賽,李晶晶沒有去特意避開她。
她知道跟李晶晶的友誼不會再回到從前那樣。
馬蘭任女官的事跟牛浩與妮摩拉有了一段孽緣先後自盡的事蓋下去
了。
長安的百姓最喜歡聽複雜離奇的醜聞,朝廷有意捂著也沒用有,大街小巷都在議論。
一些官員打聽到何義揚沒自事情發生後就沒有去過鄧芸的立政殿,悄悄的暗示董家抓住機會扳倒鄧芸,扶董敏當上皇后。
董家根本不以為然,仍是跟以前一樣低調行事,又特意去跟姻親打好招呼不得犯罪。
鄧芸在立政殿裡煎熬,幾天就瘦了一大圈。
好在很快就到了科考的日子,在和平時期,沒有什麼比科考更讓上至皇帝下至平民更關注的大事,這件醜聞引起的風波暫時就這樣過去了。
親們,這兩天出版編輯第二次找到了我,跟我商議了《藥女晶晶》出版的事。
出版現在有六成的希望。
這對於我來說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很珍惜這個機會。
為此我要付出非常艱辛的努力從頭至尾的改,大幅度的刪,而我現在的工作特別的多,本又在連載,身體吃不消。
我準備明天送上本卷的結局,打上完結,然後等出版了,把後面的陸續發出來。在此跟親們商量一下。請親們理解支持。每人抱抱。
明天的更新是將會延遲到晚上!
請不要明天早上六點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