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來生再會 文 / 餘音繞樑
劍童沒有回答大長老的問題，只是收斂了那恐怖的殺氣，那沒有一點生機的身體看起來就像一個毫無修為的無害青年。劍童環抱著清蓮貪婪的吸了一口清蓮淡淡的髮香，仰頭往向天空，眼色迷離一滴眼淚從眼角劃過，喃喃細語道：「從小到大陪著我的就只有少爺和清蓮還有劍，小時候日復一日的陪著你們練劍是我這一輩子最懷念的時光，那時我們毫無憂慮，很快樂，很充實。感覺最幸福的人就是我們，最幸福的事就是我們一起練劍。長大了我們的心變得複雜了，沒有了以前那種在一起的感覺了。我很想我們還是以前那樣，我只是你們的一個小劍童，為你們撫琴舞劍，那是我最喜歡的事。我很討厭世家，討厭它的腐朽，它的骯髒齷蹉，它侵蝕了我們，它侵蝕了少爺你的心，讓你的心也跟著他一樣腐朽，骯髒。現在侵蝕的是我和清蓮的生命。它把我的心分割成一塊又一塊，我只有躲在角落噙著眼淚默默守護著我心裡最後剩下的兩塊純潔的地方，現在卻只剩下一塊了，另一塊竟然已經被污染了，那就毀了吧。」
眾人默默的聽著劍童的話，就像聽故事一樣，劍童的話深深打動了他們。看著劍童那噙滿眼淚憂鬱而深邃的眼睛感染了眾人。是啊，大家原本純潔的心被這腐朽的世家染得花花綠綠，毫無人性。可有什麼辦法？這個世界不是圍著自己轉動的，如果不能改變世界，那麼就讓世界改變自己。像劍童這樣改變不了世界，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只有毀滅一圖。而且人本就是自私的，自會優先考慮到自己或者自己身邊的人。人性深處是骯髒的，人的內心本就深埋著那一種種罪惡的心理，世家只不過是讓它發洩出來而已，自己只是順應這它的軌跡行屍走肉而已。
劍童垂下頭，滿是眼淚的雙眼看向清蓮那已經被淚水佈滿的臉頰，輕聲問道：「後悔麼？」
清蓮那如美玉般的玉手輕輕撫過劍童眼角的淚水，就想妻子一般輕輕整理著劍童那破碎的麻衣，微微搖頭堅定的說道：「我從未後悔過，只要我們在一起，就算是死都不可怕。只是希望來生我們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來生我還做你的妻子。」
劍童緊緊的擁著懷裡的佳人，顫抖的說道：「來生我一定娶你。」然後放下擁著清蓮的雙手，拍了拍清蓮那纖瘦的背，輕鬆說到：「我最後為你舞一次劍，你在這裡等我。」
聞言清蓮輕輕點頭，向劍童身後退了兩步，站在了懸崖的邊上。輕笑著說道：「你好久都沒有為我舞劍了，可惜這裡沒有琴，以後怕是再也聽不見了。」
劍童舉起手中那滿是裂痕的劍，大笑的喊道：「那就讓你看看我這一生最經常的劍舞吧！」
言罷劍童那單薄的身體迸發出無限的氣勢，生生的把面前相隔十幾步的眾人逼退了兩步，隨手舞出幾道劍花。
那舞出的劍花就似正正嬌美的花朵一樣，讓人著迷。在眾人微微發愣間，只見，劍童輕輕踏著優美的步伐。動作很慢，就算一般人也能清清處處的看見劍童的身影，看起來就像慢鏡頭一般。但是動作輕盈，歡快，豪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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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至極點。一個男子舞劍，卻在劍舞裡看見了，少女的青澀，嬌憨，熟女的嫵媚，妖艷。卻讓人感覺絲毫不妥，就宛如男子本就該是這樣，讓人找不出任何瑕疵。
柔美的劍舞微轉，那輕柔如清風的身影突然像清風撫過後接踵而來的暴雨一般狂暴，如少年的衝動，如大漢的暴怒。一道道狂暴的劍光劃過空間，像是自己就站在劍童身前，自己卻又像飛蛾撲火般迎向那劍光般讓那每一道劍光都劃過身體，沒有一道錯過。
最後劍舞在劍童的暴力斜劈下停了下來，劍刃深陷泥土中。劍童閉著雙眼，保持著斜劈完後的動作。眾人也沉寂在最後的那一劈中，那畫面一次又一次的在眾人心裡劃過。
看起來狂暴至極點帶著粗俗像是劈材的動作，在眾人看起來又是另外的一種美態，那是一種力的美，沒有摩天大廈哄然倒塌般驚心動魄，沒有錢塘江大潮的洶湧，沒有站在泰山腳下仰望泰山般巍峨。有的只是純粹的力，那種力劈散了一切。
眾人就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劍童回味著剛剛的劍舞，劍童緩緩的睜開雙眼，緩緩拔出泥土中的劍，看著眾人舞著最後一段劍舞，今生最經常，最美麗的劍舞，口中幽幽說道：「劍者當鋒芒畢露，劍者當俠骨柔情，劍者當剛正不阿，劍者當一往無前。我只願來生，能飲一杯濁酒，和清蓮一起馬踏西風，仗劍行歌。」
說完平舉著破損的利劍，一動不動。雖然破損的劍沒有一絲寒芒，可在劍童手中卻比天下間最寶貴的劍還鋒利。
臉上那堅毅而又輕柔如水的臉龐帶著動人的情意，那挺拔不帶一絲佝僂的身軀。這就是劍者當鋒芒畢露，劍者當俠骨柔情，劍者當剛正不阿，劍者當一往無前。
劍童一抖手中的劍，只見那佈滿裂痕的劍身完全破碎，化為一道道流光，飛射而出，除了大長老以外，額頭上都鑲上了一片殘刃。
「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了麼？劍者連劍都碎了還能活下去麼？劍在人在知道嗎？」大長老捏著手中的一塊殘刃，輕蔑的對著劍童連續問道。
劍童不以為意，握著劍柄對大長老說道：「劍何處不在？心中有劍，它就在。何況劍柄還在。」
大長老捧腹大笑，「就憑你心中的劍和你那劍柄能殺得了我？把凡塵劍典的秘訣給我把。我留你全屍。」
「就不能放過我？」
「不能，留下你只是一個禍害，留你全屍不錯了，我可以保證放過清蓮。」大長老信誓旦旦的對劍童說道。
劍童用泛著純真的目光看著大長老高興的說道：「你說真的麼？」
大長老激動的說到：「真的真的，給我把！」心裡卻是想著，這小子真傻！等我有了劍典秘訣，殺了你，然後霸佔清蓮，你難道還變成鬼來找我？等我劍典大成，全世界的美女都逃不出我的手心。想到這裡大長老就已經感覺自己就像已經站到世界的最頂端一樣。腳步都輕飄飄的，要飛上天的感覺。
劍童認真的說道：「那我告訴你吧，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清蓮聽到劍童要告訴大長老頓時一急，準備阻止劍童，可聽到後面一句撲哧一笑，心想，劍童怎麼可能這麼傻，本性就喜歡搞怪捉弄人，沒想到這種境地也本性難移，死之前也不忘捉弄人家。
大長老臉色難看對著劍童沉聲道：「真的需要這樣麼？怎麼這句話有點耳熟啊。你自宮了？」
劍童呵呵笑道：「我沒有啊。」
大長老頓時驚訝了：「那你怎麼練成的？」隨即臉上頓時好看了起來，簡直比關公還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因為羞愧。罵道：「臭小子，居然騙我，我要你命。」
說完運起內力一掌向劍童打去。
劍童一整臉上的笑意，一臉凝重的舞著手中的劍柄向大長老刺去，嘴上卻不饒人說道：「看來你還沒老得糊塗嘛，也不傻啊！」
一旁的清蓮看的亡魂，失魂落魄的大叫一聲：「不要啊！」
劍童內力本就差了大長老這種老古董一大截，從大長老一百多歲的年紀才三十多歲的外貌就能看出大長老內力有多深厚。劍童不過才二十幾歲而已。而且他手中的劍只有劍柄沒有劍身。這麼直衝沖的對拼不是送死麼？
說時遲那時快，清蓮剛喊完，劍童的劍柄還沒刺到大長老就已經被大長老一掌打在了劍童的胸口。
劍童頓時飛射而去重重的摔在了清蓮的腳下。
清蓮連忙扶起劍童，握著劍童的手，精純的內力就急忙向劍童輸送而去。
剛剛內力一如劍童體內，握著劍童的手就微微一怔，停止了內力的輸送。
因為劍童五臟六腑都已經完全破碎，自己的內力就算全部輸送給劍童也不可能延遲他一秒鐘的生命，反而會加深劍童的疼痛。
倒在清蓮懷中的劍童顫巍巍的手舉起拿著劍柄的手對著大長老輕輕一劃。大長老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然後劍童只是怔怔的看著清蓮，鬆開劍柄用那滿是鮮血的右手想幫清蓮抹去那滿臉的淚珠。舉到一半就沒有力氣了，佈滿鮮血的雙手摔在了地上。
清蓮滿臉悲切，捧起那顫巍巍的手，在自己臉上不停的摩擦，讓一向有潔癖的她臉上沾滿鮮血都全然不顧，只是不停的喃喃著不要，不要。
清蓮見劍童嘴唇微微張合，明白他有最後的話說，連忙側頭耳朵貼近劍童的嘴邊。
「我愛你，活下去」儘管那聲音微不可言，可在清蓮的心中宛如洪音。
劍童剛說完，一動不動的大長老嗤的一聲，全身崩裂出無數的傷口，倒在了地上，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大大的睜著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清蓮一瞥倒在地上的大長老，和劍童臉貼著臉，嘴唇對著劍童耳畔輕輕說了一句話，然後吻著劍童的唇擁著劍童跳下了萬丈懸崖。
清蓮說的是「來生再會，我做你妻子。」儘管知道知曉自己看過凡塵劍典的人全死了，自己隻身回到世家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可是還是擁著劍童跳下懸崖。後悔麼？不！他們兩人都不後悔，死在一起也許是最好的結局，只願來生還能再會，來世能正正的做劍童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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