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走火入魔 文 / 森山叢林
張躂臘氣急敗壞,彷彿一座火山爆發,面目猙獰,揚手一揮,天蠶金絲鞭如蛟龍出海含怒裹挾千鈞之力朝胡豐席捲纏繞而去。
「咻!」
剎那,墨鋒帶著重影猛斬在鞭上。
「砰!」
一股巨力往手臂延伸,胡豐整個身體震顫連退七步方止。
「嗷!」胡豐抬頭臉上青筋鼓動,雙目血紅,體內急速增長的力量在身體不斷橫衝直撞,本能保持一絲清明,但被張躂臘打攪,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無數負面湧上心頭,那恨天、恨地、恨人的怨念統統化為嗜血與憤怒,他需要發洩,長劍透著深寒幽芒,週身散發出猛獸般的氣勢,徹底走火入魔。
這時如果有人能夠透視,便可發現胡豐體內所有經脈流動和血液流向都發生了逆轉,所有真氣和血液在逆行時形成堵塞,卻又因為那團外來力量深深被打通,而他的心臟更是因為血液不通逐漸開始膨脹,如果經脈還未通緊接著他將會心臟爆裂而亡。
張躂臘鬍子一吹,冷笑道:「藥膽蘊含藥蟒全身精華,濃縮了它畢生吸收的藥液,沒有厚實的真氣作為基礎,冒然吞服你就等著爆體而亡吧!」他注視著即將走火入魔的胡豐,收起長鞭旁觀,目光陰冷,嘴角微翹,能夠見到別人痛苦那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此刻,胡豐眼眸徹底通紅,澎湃的力量蘊藏在體內,腦海幻象連生,終於那一絲清明也被幻象世界所吞噬。
「吼」
野獸的嘶吼,他那空洞無神的紅眸中只有刺骨的冷漠。
「殺!」
胡豐的意識內完全只剩下殺戮,這是他的心魔。
胡豐雙眼充血通紅,手持墨鋒轉過頭望向相隔遠處的張躂臘,那是憑借某種本能感覺到周圍只有那裡才最具危險,因此看過去的時候,眨眼間身形一晃便如流星趕月,一劍直刺過去。
張躂臘瞧見刺來的一劍,神情非常不屑,這劍法在眼中破綻百出連個三歲小孩都能破解,隨意往左側身,差之毫釐便閃了過去,根本奈何不了他半分。
「呀!」胡豐怒喝,意識本身就只剩下殺戮與怨恨,這一劍寸功未建,反而燃起胸中怒火,墨鋒劃過弧形攔腰橫斬,狠辣絕決,完全捨棄了防禦,似要與他搏命。
「鏘!鏘!」
張躂臘臉上終於露出凝重,揮鞭纏住攻至的劍身,步法交錯迷幻,和胡豐拉開了距離,隨即遠遠操控長鞭,撒開長劍,在空中形成波浪紋直抽胡豐背部。
但詭異的是,胡豐卻似沒察覺抽身而來的長鞭,依舊不閃不躲,劍隨身轉之際,人已經飛掠近張躂臘,可還沒等他停穩,那金晃晃的長鞭已打到他身體。
「啪!」
蘊含力道的猛擊,使胡豐連轉七八個圈後撞斷了一棵松樹轟然倒地。
張躂臘凝皺眉頭,見此反而沒有了任何表情,當瞧到胡豐像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起身,揮舞長劍向自己衝來時,從腳底猛竄起一股寒意。
「他娘的定是那藥力在發揮作用,五十年的藥蟒吶,吃了多少藥材,足以讓人起死回生了。」
他瞬間陰沉著臉,殺意從眼中迸發,無論是心裡上,還是精神上胡豐表現得越加厲害,張躂臘就會感到特別納悶,本來這一切都將屬於自己,萬萬沒想到全都給人做了嫁妝。
「小賊,給我去死」
「九轉追魂!」
霎時,周圍湧現驚濤般的氣勢,張躂臘雙目圓瞪,天蠶金絲鞭如臂所使,被他運轉到極致,像是一條金燦燦的長龍繞在身周,狂風呼嘯,五尺方圓內暮然形成氣浪漩渦,草葉沙土紛飛,倏忽長龍飛天破空音爆炸響,朝胡豐急速捲過。
如今胡豐靈識迷失在幻象內不得脫身,一切戰鬥皆憑本能,四周氣浪滔滔如驚濤拍岸,遠空金光耀目,散發猛烈霸道的驚悚危機,使他激發出了已經深深融入身體內的意識劍招。
「一劍驚鴻!」
長劍橫空,胡豐身法如雲煙,飄渺無痕,劍與人彷彿合為一體,化作長虹猛扎入那金光璀璨的長龍內。
「轟隆!」
兩股氣浪對碰,周圍雜草紛紛折斷飛向高空。
兩人一觸即分,張躂臘退後三尺,而胡豐則是吐出一口於血,斜斜落到地面梨出一條寸許深的淺溝。倒地時,他的胸口有道被撕裂的巨大傷口,血液流淌,隱約能夠見到肉裡的骨頭。
受到這種傷勢如果是普通人或許已經身亡,但是胡豐這裡卻完全顛覆了人的常理,本還流淌的傷口在片刻便結疤癒合,一會後,傷口處慢慢自動復原,再也沒了半丁痕跡。
「蒼天,這他娘的就是神跡!」
張躂臘在雙方硬碰之下,除了身形受阻外,體內臟腑同樣一陣激盪,氣血翻騰,正緩緩平復下來。轉頭朝胡豐望去,神情一怔,本以為自己的殺招能夠徹底解決對方,但是見到那快速癒合恢復的一幕,他忍不住驚歎,隨後咬牙切齒,心裡頭像是打翻了五味,啥滋味都有,死死將拳頭緊握殺意凜然。
「殺!」
胡豐起身目光呆滯,本能再次朝張躂臘衝殺過去。
一時間張躂臘也發瘋似的揮鞭迎擊,金色鞭影在空中發出「啪」的聲響,宛若九天落下驚雷,轟然在耳邊嗡嗡震鳴,他手腕猛晃動一下,勁起陰柔,飛舞的長鞭像是隨風柳絮,似輕軟無力,實則陰狠毒辣一旦抽到人身必皮開肉綻成為爛泥。
「轟隆隆!」
勁氣激盪,胡豐又在飛出老遠砸進地面,然而不過一會,他再次生龍活虎爬起,重新煥發精神,死握長劍毫不猶豫往張躂臘衝殺。
轉眼間,他們已經連續碰撞了十幾次,當每次胡豐飛起倒地,又極快恢復起來衝殺而去,雙方陷入僵持,在這樣下去終有一方被生生好盡體力亡命。
第十六次進攻。
胡豐彷彿打不死的小強,擊倒、起來繼續戰鬥,且隨攻擊的頻繁,恢復的間隔逐漸縮小,這次同樣舉起長劍朝張躂臘猛刺,金色長鞭掃出,撞到劍身,而後鞭尾轉彎抽到了胡豐的肩膀。
然而此次卻完全沒像之前那樣被擊飛,只是略微退後兩步,身體晃動幾下。
距離河邊的張躂臘身體在發抖顫動,怒髮衝冠,整張臉的神情猙獰可怖,十多次全力攻擊,換來除自己真氣消耗外,然而胡豐卻是越戰越勇,氣勢如虹,強大的壓迫力更使他虛汗密佈,內心對自己產生了種退避的念頭。
轉念間瞧見胡豐這次既然沒被擊飛,張躂臘一握拳頭心中暗道:「按照如今情況,咱明顯在與一具傀儡爭鬥,反正那小子已經走火入魔也堅持不了多久,咱還是暫避其鋒保留實力要緊。」
張躂臘有了打算,因此在胡豐長劍攻至時,盡量與他周旋拉開距離,待時機一到,找準空擋天蠶金絲鞭纏住胡豐腰腹猛將其拋飛,隨後轉身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衝進密林——「跑」了。
反觀胡豐被拋飛重重砸在地面,起身時臉色迅速從紅潤變為蒼白,吐出大口鮮血,瘋狂氣勢在不斷滑落,僅三個呼吸,便從巔峰跌落低谷,氣息同樣達到極度微弱的狀態。
胡豐眼中紅芒漸退,終於恢復清明,睜著迷茫無措的雙眼,胡豐坐起望向四周,一股胸悶氣脹使他感到窒息,緊接心臟突兀絞痛,像是缺氧跳動頻率驟然變弱。
「我究竟怎麼了」
胡豐自語,張大嘴巴時,手腕,雙腿無一例外的刺痛蔓延至全身,呼吸開始不暢,生機更加微弱,全身提不起半點力氣,儘管如此他的右手還是死死緊握墨鋒,那是他一生中僅此感受到的快樂回憶。
熟悉的黑暗逐漸吞噬著光明,胡豐最後看向天空,目光含淚:「這一次我真的要死了師傅為什麼你要丟下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