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引子 文 / 一道光
夜晚，本該是平靜祥和的時段。
一個無名小鎮卻一片喧囂吵鬧！空氣中充滿躁動的因子，將夏夜的涼爽驅逐的四處逃命。
「二平！你這個畜生！白眼狼！」年過七旬的老太太望著一個滿臉猙獰的中年人，哭嚎著的聲音沙啞而絕望！再回身看著自己和老伴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屋淪陷在熊熊的大火中，老太太只覺得天昏地暗，眼前一陣發黑，終於身體一歪倒了下去。
一個六七歲歲大的男孩趕緊伸手去扶老人，可是力氣太小反而和老人一起摔在地上，男孩起身跪在老人身邊大聲喊著：「奶奶！奶奶！你怎麼了？！」稚嫩的聲音急切而無助，小臉瞬間掛滿了淚水。
「哎，造孽啊！徐老太太怎麼生了這麼個兒子啊？」
「是啊，整天不務正業就算了，現在他爹剛死沒幾天就把老屋都燒了，這也太不是人了！」
「我聽說是二平要徐老頭兩口子的積蓄！徐老太太不給，他自己也沒找到就威脅老太太要燒房子，誰知道還真燒了！」
「這個白眼狼什麼幹不出來啊，老天真是不長眼，這樣的人咋就沒人收拾他呢？」
「哎，老王，你小點聲！別讓二平聽到，那個癩子（不要命的混子）咱可惹不起。」
周圍圍了一大群的小鎮居民，可是看著熊熊燃燒著的大火和可憐的老人孩子，卻沒有人上前一步，只是圍在邊上議論紛紛，似乎這樣能稍稍撫慰他們內心中那絲膽怯和歉疚感。
「看什麼看！你家房子也想來把火是不？都給我滾一邊去！」徐二平向著圍觀的群眾囂張的吼叫著，猙獰的面孔在火光的映照下恍如惡鬼！
周圍的人聽到徐二平的叫囂卻沒人敢回一句嘴，而是默默轉身離開。徐二平的凶名早就在小鎮村民的心中打下了烙印，平時就蠻橫霸道，且六親不認，那次和他表哥大牛因為口角，二平不但把他大牛打個半死，還砸了人家的冰箱電視，後來報警了，二平也沒咋地，照樣為非作歹。聽說他與派出所的人有些關係。所以之後更沒有人敢招惹他了。
按理徐老頭生前也算是文化人，在這周圍的十里八鄉都算得上德高望重，徐老太太人也和氣，可是就是不知道造了什麼孽，竟然生了徐二平這麼個兒子，徐二平從小就偷雞摸狗，沒事打人家玻璃，欺負同齡的孩子，而隨著年齡見長竟然更是混賬，誰的話都不聽，就像是天性如此，用農村的話就是打娘胎就是個壞胚子。
「咱們只是平頭百姓，惹不起的！」每個人都在心裡這麼想著，但都沒想過如果燒的是自家房子，自己還會這麼想嗎？
二平看著圍觀的人都散去了，走到老太太邊上，一巴掌把邊上哭著的男孩扇到一邊，嘴裡罵著：「小雜種！」。
徐老太太側躺在地上，密佈皺紋的臉上流淌著渾濁的眼淚，看見邊上的二平過來，她顫巍巍地指著二平說道：「你……你爹剛去世，你咋就狠心毀了他命根子啊？」
二平卻一腳踹在老人的肋骨上，年邁的身體哪裡受得住，一下撲倒在地滾了一圈後才顫抖著伏在地上。
「命根子？！老傢伙的命根子關老子屁事，讓你掐著棺材本捨不撒手，你不讓我好過，我他嗎的就不讓你消停！」
「大伯……大伯……你不要打奶奶，你打石頭吧，石頭以後會聽話的，石頭把好吃的都給你，嗚嗚……」男孩抱住二平的褲腿哭道，滿臉淚水的小臉上一個高高腫起的巴掌印，猩紅刺目！
「滾開！小畜生！」二平又一巴掌打在男孩的臉上，但是男孩抱得很緊，竟然沒有撒手，又挨了一巴掌，他眼淚像斷了串的珠子一樣流下來，卻依然苦苦懇求求二平不要打奶奶。
二平一怒，一腳狠狠地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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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踢了出去，幼小的身軀整整翻出了兩米，然後抽搐了幾下竟然站不起來了，過了一會才看著奶奶哇哇大哭！
「老不死的！給我裝死呢？讓你把錢給我你不給，這回老窩給你燒了你滿意了？留著那點錢買棺材啊？我這親兒子你不給是不是打算給這個撿來的野種？」
老人受了那一腳差點背過氣去，半天才緩過來，聽見二平的吼叫，老人緩緩轉過頭，「你還知道是我親兒子？你打的是你親媽啊！」
老人的聲音像老舊的留聲機，嘶啞而顫抖。
「你……你爸過世時叫我不用管你，嗚嗚……可是孩子再怎麼都是娘的心頭肉，媽看你老大不小了……又不招人待見，本想把這老本留著，全都為你討個媳婦，只要有合適的……把這老本都花了都行，哪想……哪想……」
老人哭著說出這番話，聲音斷斷續續的，眼睛這一小會竟然腫了起來。
徐二平聽著這番話心裡很是彆扭，但並不是感動，他只覺得厭惡至極，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他怒氣沖沖地上前一步，一腳蹬在老人的臉上。
「放屁！我叫你爛嘴瞎說！」
老人脖子一歪再也承受不住，她無聲的望了眼天空，心裡吶喊著：「老天爺啊，我是造了什麼孽啊！」然後沒了動靜。
「你個老不死的還會裝死？還他麼給我裝！」看著老人一動不動，二平氣不打一處來，抬腳又向老人踹去。不過這次卻沒有如願，他的腳停在半空中，無論怎麼用力都踹不下去，就像被一根無形的繩索吊在了半空，既不能伸出也不能收回。就在二平驚詫莫名的時候，卡嚓一聲，他的右腿像麻花一樣扭曲了起來。
「啊——」劇烈的疼痛像燎原的野火一樣燃燒著二平的神經，二平抱著變形的右腿在地上打著滾，發出淒厲的慘叫。
「嗒……嗒……」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響起，就像踩著二平的心臟上，二平忽然停止了慘叫，驚恐著看向遠處。
一個身穿休閒服的男人從遠處的黑暗中慢慢走出，步伐輕快，悠閒，就像晚飯後出來散步一樣，可是在二平的眼裡，這個人就像索命的死神，詭異而可怕。
二平想要逃跑，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可是他卻一動不能動，只能渾身戰慄著，顫抖著看著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
如果讓小鎮的人們看到二平此時的樣子，一定難以置信，一直凶狠暴戾的二平竟然會害怕這樣一個剛見面甚至還沒看清的人。可惜，他們此時早已經回到各自家中，永遠也看不到這一幕了。
這個人腳步慢騰騰的，可是轉眼竟然已經到了近前，二平抬頭絕望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這個人很年輕，白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的就像一塊萬年寒冰，凌亂的長髮掩映不住一雙滄桑的雙眼，明亮卻幽深。他的面孔每個細節都能看到，可是卻又似乎無法看清。
二平不知道自己為何害怕這樣一個年輕人，沒有緣由，只是本能地感到恐懼，發自靈魂的戰慄！
年輕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沒有聲息的老人，又轉向二平，在他的目光中，二平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看穿了。
「格格格……」一陣清脆的聲音從二平的四肢傳出，就像折斷濕木棍的響動，二平的四肢骨骼全部被看不見的力量粉碎。難忍的疼痛一波浪般衝擊著二平的神經，二平想要叫喊，可是卻發不出一絲聲音，而且身體也被看不見的力量固定著，他只能靜靜地感受著非人的折磨，臉孔瞬間蒼白，眼球上佈滿血絲。
「很痛嗎？」一陣低沉的聲音從面前的年輕人口中傳出。
「這只是你給予他人，尤其是你父母的痛苦的萬分之一，而且也是你靈魂將要承受的痛苦的億萬分之一！」年輕人的聲音舒緩而平靜，就像在低聲自語。
「徐二平，你認罪嗎？」
二平忽然發現自己能說話了，可是慘叫還是無法發出。
「你……你是……誰？！」二平哆嗦著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你沒有提問的資格，最後一次，你認罪嗎？」年輕人似乎很沒有耐心，語氣卻沒有絲毫起伏。
「什麼罪？老子告訴你，老子可是跟派出所的王所長認識！得罪了老子沒有好下場！你最好識相點……」二平雖然極其害怕，可是在能說話的時候卻感到繚繞在自己的心中的恐懼感消失了，甚至察覺不到身邊的詭異氣氛，本性的凶戾讓二平重新叫囂了起來。
「無藥可救！」
年輕人直視二平，一陣微風吹過，蕩起了凌亂的長髮，一個磨盤大的圓盤忽然憑空出現在年輕人的頭頂，圓盤上劃為六個區域，上面滿是玄奧的紋路，通體紫色，光芒照亮了五米的區域，將二平和老人，男孩都囊括在內。
在紫色圓盤出現的同時，二平粉碎的雙腿彎曲，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瘋狂的叫囂聲也戛然而止，發不出一絲聲響。
年輕人在圓盤的映照下，神態肅穆，宛如宣判的法官。
「徐二平，陽元六十三載，浮世四十一載，為子不孝，為人不義，不仁，惡滿盈上，犯人怨，天怒。誅！」
「余壽二十二載，剝奪！」
「六道裁決！打入地獄道！受萬載火焚之苦！」
一陣陣雷鳴般的聲音從年輕人的口中發出，神聖而莊嚴！
「以吾之名，執行！」
隨著話音落下，年輕人伸手從二平的身上攝出一團金光，然後圓盤出現在二平的頭頂，光芒大亮，二平的身上一道透明人形扭曲著投入了圓盤的其中一個區域，隨後圓盤化為一片紫色光點消失在年輕人的身上。二平的身體也軟軟地倒伏在地上，再無聲息。
「三魂不全，先天為惡，是誰的錯？」年輕人皺眉低語著。
這一幕除了邊上的小孩和已經不動的二平，沒有任何人看到，即使偶然經過的路人也只是朝大火中的老屋投去目光，而年輕人和地上的三人就像不存在一樣，沒人能看到。
老人邊上的小男孩始終呆呆地看著這神奇的一幕，直到年輕人轉過身看向他，他才脆生生地問道：「叔叔，你是神仙嗎？」
年輕人莊嚴的神情卻忽然一陣恍惚，「神仙嗎……，呵呵。」
搖了搖頭，年輕人微笑地看著男孩。
「石頭，好好孝敬奶奶，過好凡人的生活，比神仙都要好得多。」年輕人聲音低沉，回答男孩，又似乎在感慨什麼。
石頭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很親切的叔叔為什麼知道自己的小名，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年輕人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老人，抬起握著一團金光的左手，自語道：「這二十二載的陽元就渡給你吧，也算是你兒子欠你的一點補償。」
金光一閃，消失在老人的頭頂。
……
大牛半夜忽然醒來，打開門想去廁所，忽然發現兩個人倒在門口，仔細一看竟然是姑姑和侄子石頭，趕忙叫醒媳婦，將兩人抬進了裡屋。
石頭睡的很香，甚至奶奶撿到他那天晚上都沒有睡得這麼踏實，夢中，好像有一個神仙一樣的大哥哥告訴他，「要孝敬奶奶！」
「轟隆隆——」，天空中一陣雷鳴，大雨眨眼間就佔據了天地之間的空隙，也慢慢熄滅了兀自狂舞的大火，抬頭看著烏雲中蜿蜒的閃電，古風腦海中不禁回映起這些年不尋常的經歷。
那一天，也是有雷的雨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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