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紅雪 文 / 半瓶老陳醋
血光一閃，一顆女人頭凌空飛起。
那人頭瞪著迷離的眼神，在空中轉過臉，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嘴角張開，彷彿要說些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噗」得一聲，那顆人頭掉在了地上，在雪地上一陣翻滾，把雪地染紅了一片。
「啊，孽畜，你又傷人命。」邋遢道人大喝一聲。劍光飛起向那狐妖斬去。
那妖狐，長尾一搖，護住全身，揮動前爪，將那條噬魂鏈再次祭出。只見那黑鏈化成一道烏芒，抽向邋遢老道。
邋遢道人，目露精光，渾身發出赤光，雙手飛快掐動一個玄妙的劍訣，吐氣開聲：「純陽真劍」
那在空中飛舞的長劍，突然之間，赤芒大漲，化成一把丈許長的巨劍，飛速向著那妖狐斬去。
黑煙迷漫，那噬魂鏈破開邋遢道人的護身罡氣，擊中了他的肩頭。而那把巨劍，也斬在了妖狐一條長尾上。「滋」的一聲，差點把把那條狐尾斬斷。
疼得那妖狐嗷得一聲怪叫，迅速抽回噬魂鏈，那黑鏈冒出一陣黑煙，妖狐藉機遁走。
邋遢道人受了那妖狐噬魂鏈一擊，氣血翻湧，張口噴出一大口血，差一點昏倒在地。
那把長劍，光華一閃，變成原來大小，「嗡」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嗡鳴不止。
邋遢道人，急忙盤坐在地，劍指在自己的肩頭狂點，暗運真氣，將傷勢穩住。伴著一股黑血，從那被黑鏈抽中的傷口流出，邋遢道人長出了一口氣，歎道：「算你命大，又讓你給跑了。」
道人轉身提起地上的長劍，背在身後。面色一寒，向那婦人倒地的地方走去。
幼童默默地守護在婦人身邊，出奇的平靜。
邋遢道人來到他身旁，說道：「孩子，難受就哭出來吧！」
幼童沉默不語，眼晴裡雖含著淚光，卻始終沒有哭出聲來。幼小的身影，倔強的將婦人的頭從雪地裡失撿回來。
血染紅的他的小衣服，可他好像混然不覺，也不並害怕。他用小手把婦人的頭擺正。
任一顆晶瑩的淚珠，從他的小臉上淌下。
「娘親，寶寶長大了。你不要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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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道人默默地看著，面前這個幼小的孩子，他還那麼稚嫩，路都走不穩，可是卻如此的堅強。心中一熱，鋼牙緊咬，只恨自己為何沒有殺掉那只可恨的妖狐。
「娘親，你安心去吧，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娘親，我還會找回爹爹……」
「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幼童跪在雪地上，一直低聲地跟早已死去的婦人說著話。
婦人的血早己經流乾，又凝固了。鋪開在雪白的荒地上，像極了一朵盛開的血蓮花。
……。
風停了，天光漸亮。
邋遢道人一直守在幼童的身旁，並未曾離去。看到幼童一直守在那裡，都快凍死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有些沙啞地說道：「孩子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堅強呀！還是讓你的母親入土為安吧，這樣她才能安息呀」
幼童突然抬起頭，用赤熱的眼神看著老道，說道：「恩人，你可不可以教我使劍，我要為我的娘親報仇。」因為他之前看到了，邋遢道士，那驚天動地的一劍，竟能斬斷那妖怪的一條尾巴，所以在他幼小的心靈中，認定這個道人一定是個強大的人，一個可以幫他報仇的人。
「孩子，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也許等你長大了才能明白，一把孤獨的劍，並不能除去這世上所有的邪惡……」
幼童執拗的說道：「那就把那些妖全部殺乾淨！」
老道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
而那幼童卻暗自，纂緊了小拳頭。目光顯露出一絲赤誠的堅定。
在老道的幫助下，幼童將自己的母親安葬在破廟旁邊的一棵大楊樹下。
這個時候，天空中又開始飄落雪花。
那雪花一片，一片地，飄落在幼童的髮絲之間。
當邋遢老道說：「該上路了。」
那幼童再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跪在墳前，號啕大哭起來……。
許久之後，邋遢老道將幼童抱在懷中，安慰道：「孩子，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你母親在天有靈，她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呀！記住這種痛，把它深深的埋在心底，然後把它變成力量。你要快樂的活著，這才是你母親希望看到的呀。你說是不是呀，你好好想想。」
幼童用凍得發紫的小手，抹乾了臉上的淚珠，對著荒墳鄭重無比地磕了幾頭，說道：「娘親，你在天有靈看著吧，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的，你放心吧。」
幼童起身，又對著邋遢道士拜了幾拜。老道將幼童挽起來。
雪還在下著，一老一小，緩步而行，漸行漸遠，消失在荒野之中。
……。
數日之後的清晨。
邋遢道士帶著幼童走出荒野，來到了一個小鎮子，進鎮子的路口豎著一塊巨石，石上刻著三個大字：柳家集。
一老一少，邁步前行。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顯得有幾分熱鬧。
老道葫蘆裡的酒早就喝光了，此時酒癮上來，越發得不得勁兒。
「石生呀，你餓不餓呀，不如我們先找間客棧住下來，休整一番再去找那妖狐報仇，可好呀！」
那幼童本家姓石，單名一個生字。這是幼童跟隨老道後，自己告訴老道的，顯然他很喜歡這個名字，因為這是他爹爹問過好幾個教書先生，才給他取的。
「唉，好吧。我看是你的酒癮上來了吧！」石生絲毫不客氣的說道。
當然小石生也問過老道的名諱，老道卻自一番世外高人的模樣說道，出家之人，俗世間的名字早就忘記了。只知道現在道號，純陽真人。然後猛喝幾口老酒，一陣狂笑。
小石生暗自腹誹，我看應該叫，酒鬼真人才對。
二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不覺來到一處客棧，純陽老道搖搖晃晃的走了進去，大大咧咧的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定，將長劍在桌案上一擺，大喝道：「有出氣的沒有！」
小石生也急忙坐在他的對面，其實走了這麼遠的路，他也早就餓壞了。
功夫兒不大，店小二一溜小跑的奔了過來，低頭哈腰的說：「這位爺，你這是打尖，還是住店呀。」
老道衝著小二一擺手，說道：「少廢話，好酒好菜擺上一桌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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