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林下空約，明月為證 文 / 洛水匯川
黎明之時，無盡的黑暗將神山籠罩，蒼老的身影站在山巔，夾雜著微涼霧氣的夜風吹動老者的灰色衣衫和蒼蒼白髮，老者望著明月落下的地方，眼中帶著無盡的悲愴「若是我當初沒有那麼選擇……可是再也沒有當初了啊！或許師尊說的對，明知道沒有好結果的事，那邊扼死在開始吧……」
老者攤開手掌，一滴晶瑩的淚滴流轉著溫潤的光彩，蒼老的嘴角浮起一絲溫柔的笑意，輕輕地走下神山，在古道上佝僂的背影漸漸變得挺拔，蒼蒼白髮兀自束起，悄然變成黑色，灰色的衣襟遠去卻變成水藍色飄飄長衫……
鬼樹林中，羅天緊抿著薄薄的嘴唇，胸口靈力在觸碰到羽毛的瞬間，完全被吞噬，「唳」隨著鳥鳴聲傳出，羅天背後浮出十數米的凶禽虛影，羅天全身的靈力在這一瞬間瘋狂地湧向胸口的羽毛。
羅天駭然地睜開眼睛，隨之背後的凶禽虛影雙翼展開，近百米範圍內所鬼樹瞬間泯滅！凶禽暗金色的雙眸泛著攝人心魄的凶光，緊緊地盯著羅天渺小的身影。
羅天盤坐在地上，感受著靈力瘋狂的湧動卻連動一根手指也做不到，背後的凶厲目光壓迫著他，連思維都要僵滯。鬼樹林中的白衣中年眼神一凝，身體如同水波般劇烈波動著，眼中的的驚異漸漸變成驚駭……似乎認出了這凶禽為何物！
「千……羽！難道這是千羽神禽？」似乎敢不相信眼前所見一般，白衣中年的身軀散成一片白茫茫的光斑，又重新凝聚。似乎看穿了凶禽不過徒有其表，眼中的複雜和驚駭被壓下，漸漸出現一抹希冀……
渺小的羽毛如同要破土而出的種子，瘋狂的汲取著羅天的靈力，只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羅天就感到一陣陣虛弱，靈力已經被吸收了近一半，而羽毛汲取靈力的速度卻在不斷地加快！凝血境相比於築基三境界最大的變化正是將全身血液中儲滿靈力，可以讓自身溝通天地為塑魂境打下基礎！並且血族以自身血液為根基，因此羅天的靈力絕非少量，可是以這種速度消耗著，若是不能阻止，恐怕最多一刻鐘，全身血液就要被壓搾乾淨了！
羅天嘴角泛著苦澀，感受著背後的目光心裡滿是絕望「只是不知道羅煙會怎麼樣……」
鬼樹林深處，白衣中年看著羅天頹然的臉色，眼神裡帶著淡淡的失望。卻又無奈一笑「怕是等不到下一個千年了吧，九為極……過九則變，或許這也是我的一線契機吧！」揮手間，密密麻麻數萬鬼樹紛紛退卻，一條三丈寬的路瞬間延伸到羅天的身前。
白衣中年的身影如同破碎空間一般，只是踏出一步，卻在鬼樹退卻形成的道路延伸到羅天身前的下一刻出現在羅天身前十米之外。
羅天蒼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自嘲「命不久矣卻是怪事連連……」或許是明知必死，淡然了許多。
白衣中年目光平靜地看著羅天身後的凶禽巨影「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選擇如此平凡之人，但是我想你怕是也不想他死突然死掉吧！」
凶禽暗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白衣中年「我記得你！你是當年那個少年人吧，你說的不多，我的確不想他死，但是若他連這點麻煩也解決不了，那我倒是不如佔了這具皮囊……」
在一人一獸對話之間，羅天感覺似乎靈力流失的速度減慢了，或許這是個活下去的機會……
白衣中年嘲諷地輕笑著「若說你當真還實力，我想以你的性格怕是不會寄人籬下吧！哼，現在的你怕是不過徒有其表吧！消耗這小輩的靈力不過是讓他心生恐懼然後一舉反客為主吧！」
巨禽暗金色的眸子裡洶湧的殺機讓羅天感覺如同天塌一般，一口鮮血猛地噴出來，消瘦而蒼白的下巴沾染著殷紅的血絲，聽到白衣中年的話似乎明白了什麼，頂著天塌般的壓力恨恨地轉過頭，森然盯著凶禽「原來你是衝著羅煙而去的！」羅天嘴角帶著冷笑「雖然不知道你看中了她什麼，看你現在這副模樣，方才先生所說定然不假！怕是你現在一定悔恨會到我這個一無是處的人身體之中吧！咳……想找羅煙的麻煩，那我便於你同歸於盡！」說完瘋狂地逆轉靈力，眼神裡滿是瘋狂之色。
白衣中年眼中帶著幾分滿意「如此智慧，心性倒也不錯……至於資質，中上而已，呵呵，總算不是太過失望！」說罷猛然揮手，密密麻麻的鬼樹瞬間消散數十棵，化作一道靈力衝入羅天體內，原本躁動的靈力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就連那羽毛也似乎被什麼封印！
羅天臉上的猙獰之色還未退去，愣愣地望著不遠處的白衣中年。許久才回過神來，身後的凶禽似乎十分忌憚白衣中年，並未敢阻攔中年的作為。羅天急忙開口「多謝先生救命之恩。羅天……」
白衣中年揮揮手打斷羅天的話「若是要說報答之事，現在你還沒有資格！身入逆境便要輕言放棄，我不需要你的報答！」白衣中年淡漠的眼神裡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
羅天臉色漲紅，想要解釋什麼，卻發現根本找不出借口……只是盯著白衣中年眼神一瞬不瞬。
「呵呵，若是說不出來，就用行動證明吧，若是你能站到我的眼前我便幫你滅了著千羽凶禽主魂中的殘念，讓它從此為你所用！若是做不到，此等無用之人，便自生自滅吧！」白衣中年抬起頭瞥了眼千羽巨大的身影「我知道你不服氣，你可以用出你所有能耐，只要他不能站在我的面前，我便不管此事！哪怕等不到下一個千年，我也認了！」說罷，中年淡淡地笑著，伸出修長的手輕輕一招，一團乳白的光輝從密林消失，而後出現在他的手掌之上，「空口之言無以為證，便以此明月為證！」白色光芒照在中年的身上，而後一輪皎白圓月在茫茫白光中浮動著。
望著明月中年淡淡地道：「我盡崖子一聲不曾食言！」言罷便不再理會羅天和凶禽。
千羽死死地盯著盡崖子，雖然盡崖子並沒有立下任何契約，但它卻沒有發出任何異議，盡崖子的名字在那個時代幾乎是信譽的象徵！
羅天聽完白衣中年的話，咬著牙，恨然盯著背後的凶禽虛影，已經沒有選擇，若是按著盡崖子所言，或許還有一條生路……頂著壓力身體發出清脆的破碎聲，生生衝出兩米，重重地跌在地上。
千羽暗金色的眸子裡帶著嘲弄，越發森然，一動未動卻讓羅天全身骨骼幾乎要被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