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驛站 文 / 添慶四爺
聽完達哥繪聲繪色說完路上遇刺的經過，明大祖和馬有為心裡非常震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兇徒刺殺知府，實在猖狂。
明大祖聽完有點後怕，他任浙州知府十年有餘，也沒遭遇過倭寇如此大動作的刺殺，海生才任職月餘，卻發生了這樣一件讓人震驚的刺殺事件，還好這個福將平安無事。如果這些兇徒的目標是他，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看來要找個機會，跟鳳靈子道長好好談談了。
「海生，你的判斷很正確。倭寇是想先殺了你，再破壞預警措施就容易了，一刺不成，還會策劃下一次，往後行事，你當加倍小心才是。」馬有為開口說道。
「多謝師爺關心，海生會謹慎的。」海生朝馬有為拱手道謝。
馬有為揚了揚鵝毛扇，朝明大祖說道：「大人，倭寇如此處心積慮，刺殺海生，無非是忌憚浙州的預警機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應該探明了預警的底細，海生在浙州也是人盡皆知，瞭解他自然不難。在下擔心的是，他們所說的聖願，應該不只是騷擾侵奪那麼簡單，後面一定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師爺說得有理，本撫和倭寇抗戰多年，多少還是有所瞭解。幾年前他們還是不成氣候的散亂小群體，但從這兩年的跡象來看，每次騷擾都是精心策劃，進退有序，顯然是一支紀律嚴明，戰力強悍的正規部隊所為，今非昔比，不可小覷了。」明大祖面露擔憂之色，繼續說道：「至於這個所謂的聖願，本撫猜想，是否與侵佔有關，這就要搜集證據，分析證實了。」
海生聽了一驚，追問道：「大人的意思是，侵佔我朝江山？」
馬有為點了點頭，接口說道：「有聖願就有聖戰，何為聖戰，自然與征服有關。有心組建部隊，野心應該很大，不可能只為了搶點財物，殺些百姓。從他們派出這麼多高手刺殺海生來看，有這跡象。小頭目失手後，甘願嚼舌自盡，如此視死如歸，可見這支部隊的信仰很堅定，凶狠殘暴，可怕之極。大人，我們應該早做防範才是。」
「師爺可有良策？」明大祖問道。
「倭寇組織已經潛伏進來，必然會有更多的陰謀，勾結不法之徒，拉幫結伙，壯大力量也甚可能，各地若發生騷亂，官府要引起重視，加與辨別性質。當前倭寇的首要目標應該是海生和預警措施，這點海生要多多提防，保護好自己和那些貓頭鷹的安全。各地兵房嚴加操練，加備防範……」
馬有為胸有成竹，滔滔不絕說道自己的建議。
眾人在內堂商議著，明珠獨自在閨房裡，坐著發呆。
小冤家好像更帥氣了，穿著合體的官服，真的很威武。不錯，還算守信用，真的來看我了，可惜只看了一眼，就跟爹和馬叔叔進內堂了，唉，他們什麼時候才出來呀。
想著想著，心裡煩悶，明珠起身走出閨房。
明夫人正在大堂刺繡，見寶貝女兒急沖沖地跑了過來。笑瞇瞇地說道：「珠兒，何事這麼慌張？」
「沒事，娘，我陪你坐坐。」明珠說著，坐在明夫人對面。
「娘，他們還沒有出來呀？」
明夫人抬起頭，朝內堂方向看了一眼，說道：「沒有，可能有什麼大事要商議吧。」又轉頭看了明珠一眼，低頭繼續手中的刺繡。
明珠看著母親，低聲說道：「娘，跟你商量件事。」
「什麼事，說來聽聽。」
明珠羞紅了臉，憋了許久，才鼓足勇氣說道：「娘，我想去看看海生的爺爺奶奶。」
明夫人停下手中的活兒，看著滿臉通紅的女兒，問道：「只是想看看爺爺奶奶嗎？」她哪會不明白女兒的心思，女兒年方十三，卻長得如同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情竇初開也正常。
上次明珠私自跑去江濱，著實讓明大祖夫婦擔驚受怕了好幾天，回來也沒有責罰她，只是責怪了幾句，並囑咐明珠，以後有什麼事要和爹娘商量，不可擅作主張，以免父母傷心。
夫婦倆對明珠一直管教甚嚴，寶貝女兒也乖巧孝順。可現在女兒已經長大，管得太嚴，只怕會適得其反。他們對海生的印象也不錯，年紀尚少，卻成熟穩重，心地善良，還是知府，無可挑剔，是個可以讓女兒托付終身的好人選，心裡也默許了，只是沒表態而已。
「當然是呀，娘。」
「我看不是，珠兒不老實。」明夫人打趣道。
「哪有呀，女兒就是想念爺爺奶奶嘛。」明珠走過去，依偎在母親身上，撒嬌說道。
明夫人憐愛地撫摸著女兒柔順的頭髮，繼續逗著：「只想念老的，就不想小的？」
明珠臉上更紅了，直往母親懷裡鑽，嬌聲說道：「娘，你說什麼呀，什麼想小的。「
「小海生呀，你不想呀？白大人可托我給他的女兒做媒呢。」
「啊？白大人的女兒，多大了？」明珠驚訝地問道，原來小冤家還這麼受歡迎呀，連白大人也看上了。
「十六歲吧，唔，他女兒挺漂亮的，和海生倒也挺般配。」
「娘，海生的事，你操什麼心呀？人家也不一定願意。」明珠有點急了。
「你怎麼知道人家不願意，說不準海生看到白小姐那麼漂亮，馬上就答應了呢，唔，不錯，等海生出來就跟他說說去。」明夫人見寶貝女兒不肯表明心思，心裡好笑。
「娘，我不許你這麼做。」明珠真急了，坐直了身子。
「咦，珠兒，這關你什麼事呀？」明夫人忍著笑，故作驚訝。
明珠雙手摟住母親的脖子，輕聲說道：「娘，女兒，喜歡他。」
「呵呵呵。」明夫人忍俊不住，笑了起來，疼愛地說道：「珠兒承認了？海生年少有為，一表人才，周圍不知有多少姑娘家惦記著呢。」
「娘。」明珠一聲嬌喊。
「珠兒，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不過，你們還小，有些事，還是要曉得分寸。知道嗎？」
明珠欣喜地看著母親：「女兒明白。那娘是答應了？」
「剛娘答應有什麼用，還要你爹同意呀。」
母女倆正說笑著，明大祖等眾人從內堂走了出來。
「什麼事讓你們母女倆這麼高興呀？」明大祖笑道。
明珠跑上前，摟住明大祖的左臂：「沒什麼。爹，你們餓了吧，該吃飯了。」
天氣已晚，酒足飯飽後，已至深夜，眾人各自回房安歇。
第二天，海生準備立刻動身回去。
馬有為提醒要保護好貓頭鷹，海生必須趕緊回去佈署一下，採取些防範措施，以免給倭寇鑽了空子，破壞了預警措施。
明大祖安排了二十幾個將士，讓他們護送海生回去，被海生拒絕了，人太多，反倒張揚，況且一般兇徒還奈何不了他和達哥。
明大祖想想覺得有理，也沒有堅持，相送到門口時，海生看見明珠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的丫環提著一個包袱。
明大祖將海生拉到一旁，說道：「珠兒昨夜央求要去看看你的爺爺奶奶，我們同意了。不過，大敵當前，你可要保證她的安全，若有什麼閃失，小心本撫拿你是問。」
「遵命。下官以人頭擔保，一定保證小姐的安全。大人，下官來時，爺爺奶奶還念叨著要來看小姐呢。」海生欣喜地說道。
「讓老人家路上奔波可不好，就讓珠兒去陪他們一段時間吧。」
「多謝大人。」海生恭敬地給時大祖作了一揖。
沒想到明珠可以和自己一同回去，這下爺爺奶奶可要高興壞了。
明珠和爹娘依依不捨告別後，也不瞧小冤家一眼，逕直鑽進馬車。
「駕。」馬伕一聲吆喝，駕著馬車上路。
沒有侍衛跟隨，達哥不敢大意，主動要求站在馬車頂上，擔負起防衛工作，這倒便宜了海生和明珠說話。
馬車跑了一會，海生迫不及待地明珠拉入懷裡，聞著醉人的香味。
「小流氓，這麼粗魯幹嘛。」明珠嬌嗔道，作勢掙扎了一下。
「嘻嘻，誰讓你那麼香，引誘我粗魯。」海生腆臉說道。
「哎呀，你還有理了，看本小姐如何收拾你。哈…」明珠說道，伸手就哈海生的胳肢窩。海生哈哈笑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明珠哪受得了，也癢得嬌笑起來，頓時馬車裡一片喧鬧。
一路上有說有笑，時間過得挺快，不覺天色已黑，海生讓馬伕在一所驛站停下，準備在此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再趕路。
海生來時在這個驛站住過，乾淨整潔，驛丞江伯也很熱情，海生和他交談後，知道他是孤老頭子，還賞了他一錠銀子。
海生跳下馬車，大聲喊道：「江伯，我又來了。」
驛站裡面走出來一個文質彬彬的後生，跑到海生跟前，作了一揖，說道：「大人。江伯家裡有事，回家去了，草民叫江漢，是江伯的侄子，有什麼事，大人只管吩咐。」
「江伯不在？這麼巧。」海生打量著江漢，問道。
「是的，大人，草民代他一天了，大人吩咐草民也一樣，明天江伯就回來。」江漢不慌不忙回答道。
「哦，這樣呀，沒關係，你先將馬拴好，喂足草料。」海生吩咐完，拉著明珠走進驛站，達哥也跟著飛了進去。
不一會兒，江漢走了進來，恭敬說道：「大人，你的馬已拴好，也備足了草料。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這是我的勘合，你按例給我們準備晚飯和兩間廂房就行。」海生遞上勘合，吩咐道。
「好的，小人先帶大人進房休息，等飯菜準備好了，小人再來招呼大人。」江漢說著，將海生等人領到房間。
「大人，一會你們是出去吃還是送到房間裡來？」江漢問道。
「送進來吧。另外你備好一份給馬伕送去，把他也要安頓好。」海生考慮，如果出去吃的話，達哥會引起大家的注意，還是房裡方便。
「好的，大人。草民這就去準備。」江漢說完，就退了出去。
「你在這裡住過？」明珠問道。
「前天才住的，驛丞叫江伯，很熱情的一個孤老頭，挺和善的。」
江伯不在，海生心裡有點納悶，江伯說過，驛站就是他的家，他已經做驛丞十幾年了，怎麼今天會有事回家了呢？一會兒問問江漢，是不是江伯發生了什麼事，看能否幫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