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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登山者 文 / 無諦元君

    當……當……當……,遠處傳來了禪院的鐘聲。

    這渾厚而又深沉的鐘聲,打破了黎明前的寧靜,整個聖靈山也隨之沉浸在一片洪濤般的鐘聲之中。若是在其它處,這鐘聲定會驚起不小的波動。然而,在這聖靈山中,那些鼾睡於夢鄉中的飛禽走獸,卻對此是那麼的無動於衷。也許黑夜還沒有退去的意思,沉醉於夢鄉中的鳥獸,也不願過早進入白天的繁忙;或許它們已經習慣了,這宏鐘的嘶鳴,以至於心中再也蕩不起,半點驚恐的漣漪。總之山林依舊很靜,很靜很靜。靜得讓人不寒而慄,膽戰心驚,甚至有種讓人無法呼吸味道。

    真是『鐘鳴山俞靜,萬物盡寂然。響徹環宇內,恍若無物間。』

    然而,就在這萬物寂然,一片靜寂之中。在那山腳之下,恍如一線的漫漫山道上,卻有一人還沒有融入這寂靜之中,宛如一個亮點,邁著匆匆的腳步,吃力地向山上攀爬著。面對如此寂然的黑夜,她沒有顯出半分的畏懼,只有那緊蹙的呼吸和那臉上滴滴的汗珠,表現出她很累的樣子。儘管很累,她還是沒有絲毫鬆懈的意思,甚至連停下來休息片刻的意思也沒有。漸漸地她越爬越慢,越爬越慢了,似乎有點體力不支,她慢慢抬起沉重的頭顱,臉上卻是一臉的無奈。此刻她變得神情木訥起來,整個人像一座石雕似地,定在了那裡。

    儘管一臉的慘淡愁容,還是掩蓋不了她那如花似玉般的嬌容:

    只見她唇紅恰似朱丹,灣眉若柳應秋水,面似桃花露緋紅,肌膚勝雪甚其白,纖指如玉,真真寸寸羊脂,身材婀娜又多姿,恰恰世外殊仙子……

    如此面容真是『出水芙蓉猶難比,浸露荷花羞言嬌』!

    然而,僅此片刻的停頓,她又開始了艱難的征程,步步千鈞,緩慢而艱難地向山上爬去。眼看自己體力是越來越差,漸漸不支起來。當她再次抬起宛若巨石般沉重的頭顱,遙望這千轉百回的踽踽難行的山道。神情是那麼的苦澀而無力,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她的面容開始發生巨大的變化,紅潤的小臉瞬間蒼白得像一頁白紙,似鬼如魅,毫無血色。轉眼間她的頭髮竟然一下全都變成了白色,銀髮蒼蒼,好似銀河飛瀉、瀑布高懸般垂尺而下。而肌膚也隨之變得粗糙不堪,竟如酸棗樹皮一般粗糙、斑斕。香唇隨之失色,秋水因之無神。定神細看,竟成了一尊久經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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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的雕像,喟然立於山道之上,一動不動起來。這一刻,天地間似乎倏忽萬變,令世間改換成久經滄桑的容顏!

    而我們不得不心懷疑惑:難道她上山真有什麼緊急重大的事不成?如不然,怎會如此匆匆忙忙,一個人急於趕上聖靈山呢?什麼事竟然讓她如此的焦心急切?竟然片刻間由一個出塵脫俗的美麗少女,瞬間變成一尊歷經滄桑的石雕?那又該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呢?

    就在這瞬間的滄桑巨變之後,這讓人瞠目結舌的巨變並沒有停止。只見從那座巋然不動的的石雕身上,慢慢發出一道青光,青光由弱到強,由暗到明,漸漸地形成了一道燦爛奪目的光柱,而那光柱卻不斷地發出超強的寒氣,寒氣凝集使得周圍的氣溫驟然下降,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凝固成冰霜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冰霜越聚越多,逐漸的形成一個巨大的白色雪球。而且雪球越聚越大,沒多久就增長到幾丈高。就這樣,光柱隨著雪球的增大,慢慢地變暗,變弱起來。就在光柱忽明忽暗,猶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倏忽就滅的時刻,突然『崩』的一聲雷鳴般的巨響,伴著一道強光閃電,雪球忽然爆炸開來。

    當閃電過後,再定眼一看,在那尊蒼老的雕像面前,卻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一個人來。那人身著白衣,一身清素,乍一看如粉面雪人,立於那滄桑雕像之前,一襲披肩散發,宛若九天瀑布直掛腰間。只見她纖纖玉手,玉白如雪,潤似羊脂。一縷山風吹過,竟有陣陣清香從她身上襲來,伴著這一絲晨夜的寒意,倒讓人有一種如醉花間,鼻嗅臘梅的愜意之感。她是那麼的清香誘人,瞬間讓人骨酥神迷。

    然而還沒等你來得及陶醉其中,那山風掠起的一縷青絲,恰恰露出了伊人的秀容。赫然呈現眼前的是天仙般一個出塵女子。乍一看之下,卻和哪位焦急爬山的姑娘長的十分相似,再仔細一看倒是渾然一人,只不過著裝迥然不同罷了。她深情而沉重地看著那尊一動不動的雕像,眼中卻沁滿了淚水,淚水在她的眼中打了個旋,如珍珠般從她嬌似桃花的臉上慢慢滑落。儘管淚水花濕了她的清妝,她並沒有去擦臉上的眼淚,而是十分堅決地,迅速轉頭而去。然而,她的一個迅速轉身,卻把那兩顆如珠般的清淚,甩了出去,兩道完美的弧線,兩顆清淚,竟然都落在了雕像的心口,發出一點寒光,如流星劃過天空,卻又瞬間化為了烏有。

    她轉過身,深深地遙望了一下前方的路,看著那崎嶇而又綿延不絕的山道,臉上卻不再是如前的愁容,而是一臉的淡定。只見她慢慢閉上雙眼,口角一動,竟然化作一道青光而去,瞬間消失在山頂的盡頭。

    她沒有過多的停留,從她的出現,到她的離去,竟然連一分鐘都沒有。可以看得出,她肩負著何等沉重的使命,不然她何以對著那尊滄桑而老去的石雕黯然落淚,卻又不曾來得及為她收屍,毅然決然地匆匆含恨離去,踏上了遠方的征程。也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宿命。既然命運這麼安排,所以柔弱的她,只有默默地服從,儘管她有多麼不情願。

    然而面對人生宿命的種種無奈,誰又不是弱者呢?也正是這種錐心刺骨的愛莫能助,往往讓我們更加脆弱不堪。但是卻有一種力量可以使我們擁有強大地錚錚鐵骨,乞立於渺渺世間,永不退卻。那就是我們心中所追求一生最強大的信仰!

    倏忽之間,她就來到了聖靈山上,聖靈禪寺的門前。在那薄薄的,依稀彌留的夜幕之下,只見那漢白玉石雕的三進山門上,赫然閃爍著道道金光。蒼勁的小篆題文,上書『聖靈禪寺』四個鍍金大字,甚是威風了得。只見山門左右,有兩隻碩大的銅鑄獅子,張牙舞爪,面目猙獰。雖然有說不盡的威武,卻也是毫不掩飾的凶神惡煞。一隻揮舞著八卦流星錘,銅錘高舉,似有萬鈞之力,具有摧山崩嶺之勢;另一隻搖振著七寶伏魔鈴,魔鈴震動,卻有傷魂奪魄之能。

    如此看來,一般鬼怪是進不得山門半步的,若是異類靈怪不知好歹非要硬闖,只怕有九條命也要死在這裡了,弄不好還會落個魂飛魄散、萬劫不復的下場。這兩頭獅子鎮守此山一來也足有幾十萬年之久,雖在佛門聖地,手中法寶不知早已殺傷幾多精靈鬼怪。

    她眼見此景,露出了一份讚歎的目光,不禁說道『怪不得師傅他老人家說,聖靈山富貴非常,非其它仙山可比。就只看這雕龍畫鳳的山門,碩大無比又氣派非常的銅獅子,就足以讓我們仙靈山自歎不如了。哎,只可惜,我玉靈子命薄,不然也可以親眼見識一下這天下之輝煌所在。』說話間就透露出她滿心的惋惜與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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