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誰這麼缺德？ 文 / 漁童
每隔幾天吳浩都會跑到雙水村的後山這裡，然後像尋找獵物的豹子，對著空氣猛嗅，並瞇著眼睛認真觀察。像是在尋找什麼。
吳浩的確是在找東西，按他老爹楊勝守的話說，那叫「靈氣」。
靈氣，存在於天地間已經不知多少億萬年了，靈氣的最大用處就是蘊育出了無數至靈至性的生物。不論人或者是動物都會需要靈氣，只是一直不為我們所注意。
天地靈氣充斥了千萬年，到了現在這個時代，已經淡弱的微乎其微了，至純至正的靈氣幾不可見。若是能碰到針粗細的靈氣，吳浩都會覺得是上天的眷顧。
這些靈氣如髮絲般細微，只有在山巒迂迴處，森林元氣充沛處，江河靈動處才有。而這些地方在風水學中也都是好地方。
本來吳浩是不會相信楊勝守這些鬼扯的話，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學過辯證唯物主義的吳浩把這些當成了最好笑的故事。
這種情況直到兩年前的那個夏天。
吳浩是真正的學霸，起碼在沂河縣是這樣。沂河縣四個中學所有與其同級的人，無不把吳浩當成了噩夢。
高中三年的時間，幾乎每一次考試，吳浩都是第一，穩穩的第一，全沂河縣。
吳浩兩年以前是神話般的人物，所有家長老師眼中的好學生，所有學弟學妹眼中的榜樣、同級人之間的噩夢。進那些名牌大學就像進自己家門一樣沒有難度。
高考那天，吳浩十分平靜的坐在考場裡，絲毫不知道上天將會與自己開一個大玩笑。
吳浩推掉了校長的保送名額，他在考前還曾意氣風發的說：「江湖風雲出我輩，宏圖霸業笑談中。區區高考，只是一朵小浪花。」
結果，這朵浪花卻將吳浩淹死了。
開考兩分鐘後，吳浩沒有徵兆的突然間昏迷，全身燙的驚人。
當時這事絕對算是一個大事件，幾乎關注高考的家長、教師，學子們除了關心成績之外，就屬此事最牽心。
校長將吳浩送到了最好的醫院中最好的病房，直到高考結束吳浩也沒有醒過來。連資格最老的醫師也沒有診斷出吳浩到底是什麼病。醫生們驚訝發燒超過四十度的吳浩竟然沒有被燒死，不過，最有權威的醫師也隨即宣佈了一個消息，吳浩就算是能醒過來，非癡即呆！這在沂河縣成了一個大新聞。
最後，楊勝守堅持讓昏迷的吳浩出了院，一個人默默的將吳浩背回了雙水村。
吳浩是楊勝守撿回來的棄兒，沒有血脈之情卻有很深的親情。楊勝守守著吳浩吸了兩宿的煙，搓了兩天的下巴後，頂著黑眼圈從自家的牆縫裡拿出了一套針具和幾本破舊的線裝書。
楊勝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利用那套針具和幾本破書，加上一卡車冰塊和兩大蛇皮袋子的藥草，硬是將吳浩從鬼門關上給拉了回來。
也許是楊勝守的法子管用，醒了之後的吳浩，居然沒有變成癡呆。這也被雙水村的人看為了奇跡。楊勝守一時間被村民奉為神醫。
楊勝守的解釋就是：「中醫博大精深，自己醫術無雙。」
吳浩才不會相信自己的老爹這些騙人的話，光看自己身上到處是扎錯位置的針孔，他就知道神醫絕對幹不出這事。
之後，吳浩幾乎就是泡在藥罐子裡生活，他那種奇怪的病症也慢慢的控制住了。但是復學恐怕不不可能了。
吳浩的高考以五分的成績成為了沂河縣的最低歷史記錄。從學霸、考霸的神壇上，吳浩跌落下來，摔了個粉碎。
吳浩只自暴自棄了三天，就被楊勝守給罵醒了
看書^網最快？。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楊勝守吼出來的話：「一次小小的考試而已，有什麼輸不起的？！」
「你以為高考就是唯一的出路嗎？我告訴你，高考就是個屁！！那只是個唬人的玩意，虧你是我老楊的孩子竟然在那裡傷感！只要你願意，你站在這個世界之巔都不是問題，你竟然在為一次小小的考試而自棄？」
吳浩記得楊勝守第一次罵人這麼凶。
吳浩也是第一次聽到，對於廣大學子來說猶如龍門一般的高考，在楊勝守這裡，竟然不值一文。
吳浩被楊勝守的歪理氣笑了，吳浩問道：「高考如此不堪，天下學子們家長們還如此執著幹什麼？」
楊勝守身材欣長，雙手負於身後，一副堪破世間萬事高人的樣子，道：「庸俗！世俗之人都以此為出人頭地之道，殊不知這世間有一門更加高深的學問，只要學得其精髓，權力、財富、女人還不是探囊取物！」
吳浩繼續請教道：「那您這位高人有何高見？」
楊勝守微微一笑道：「做一個流氓！」
「哈哈哈……」吳浩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楊勝守不理會，自顧道：「流氓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我說的不是調戲良家婦女的街頭混混，而是十分頂級的流氓！能封侯拜相的流氓，能指點江山的流氓，能縱橫天下的流氓！」「這是我珍藏多年的教材孤本，你仔細揣摩揣摩！」說完，楊勝守從懷裡掏出一本破舊的書塞給吳浩。
吳浩不服氣道：「那您老學這門學問到什麼程度了？」
楊勝守氣焰弱了一分，隨即又挺著胸膛道：「老子的境界就是將你培養成頂級流氓！」
吳浩一看書名，是繁體字的《鬼谷機要錄》。
鬼谷子吳浩倒是聽說過，他的弟子像蘇秦、張儀、龐涓、孫臏等名人皆出自他的門下。
史書上對鬼谷子的記載並不多，這本《鬼谷機要錄》難道是他的著作？
吳浩抱著獵奇的心理看了三天，之後便被書中的驚人理論所吸引，「智用於眾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於眾人之所不能。」潛謀於無形，常勝於不爭不費，此為《鬼谷機要錄》之精髓所在。
這個被尊稱為兵聖、縱橫始祖、機算祖師、道家老祖等眾多稱號的鬼谷子，果然是博學多才，智計無雙。吳浩徹底服了。
吳浩捧著《鬼谷機要錄》看了三個月，終於將書本看熟了。吳浩自己總結了一番，整理出一本《流氓準則》，並決定按照準則來。
楊勝守從那以後，教給了吳浩另一項任務：采氣練功。
楊勝守只是告訴吳浩，若是不練功，自己的小命連兩年的時間也活不過。因為作為神醫的他也沒辦法根治吳浩的隱疾。而練功，則能延長生命。
至於吳浩的病，楊勝守當時沒有細說，說該告訴他的時候，自然會說。當務之急就是打通任督二脈，吸收天地間的靈氣，為自己延長生命。
醫院裡沒有治好自己的病，楊勝守卻有這能力，吳浩不得不相信他，所以吳浩為了小命，隔三差五的就尋摸靈氣、采氣。
古籍記載，以前的靈氣如霧一樣隨處可見，十分濃郁。那些「辟榖」「食氣」的人，更是多如牛毛。羽化成仙的人也不在少數，而現在幾乎一個也沒有了。人類文明的發達，環境的污染，資源過度開採導致靈氣幾乎絕跡。
吳浩每次都會為了尋找那些比髮絲粗不了多少的靈氣苦惱，自己的小命就靠這些靈氣延長，沒了靈氣，小命也就沒了保障。經過一年多的采氣，吳浩也感覺到了一些身體的變化，便不再排斥這件事。
靈氣在清晨和傍晚的時候最易尋找，瞇著眼睛背著陽光仔細的觀察地形地勢和空氣的律動，絲絲靈氣如夏天的熱水霧氣一樣隱約浮現。
可惜的是，吳浩用了兩年的時間都沒有打通任督二脈。楊勝守也對此十分疑惑，按理說這兩條脈並不難於打通，就算資質差的人正確練習幾個月都會打通。
奇怪的是吳浩就是打不通。
所以吳浩練了兩年的形意拳結果連摸勁都達不到。
形意拳在沂河縣算是比較普及的，早在抗戰時期，雙水村裡曾經來了位形意拳的大家。他看中這裡的山水環境，在這裡定居後，眼見於當時的大環境不太安定，便將形意拳傳授給了村民讓他們強身健體和保衛家鄉。
後來，隨著人口的流動和武裝團的需要，形意拳便在沂河縣流傳開了。一時間人人習武，個個站樁。
吳浩站了兩年的三體式樁，樁架子倒有模有樣，卻沒有練出「勁」來。
中國武學界對形意拳的境界劃分比較公認的就是：明勁（初級）、暗勁（中級）、化勁（高級）等境界。
當然，在練出明勁之前首先就是要摸勁。連勁都摸不到，功夫就差的太遠了。
這些武學境界對於普通人來說顯得過於模糊，也不清楚其威力。當年的李小龍先生是一個比較出名的武者，在他去世前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暗勁初級的級別。
他的電影中有一些武打動作都是真實的，比如飾演的陳真去日本武館踢館時，曾一腳踹飛跑龍套的成龍，飛出十幾米遠去，真實無特技。
而那時，他還只是明勁中級的實力。
楊勝守告誡吳浩，為了以後能承受更大的痛苦，必須將**錘煉結實，所以吳浩這兩年來幾乎沒有輕鬆的日子。
淬體是一件長久而痛苦的過程，先練氣，再練血，後練骨、及練皮練筋，最後再伐毛洗髓……最高境界就是練成金剛之體，刀劍不傷，水火不浸。
遺憾的是吳浩連氣都沒練出來。
一個小時後，太陽已經下山，天色漸黑。吳浩採完了氣，準備回家。在後山北邊是茂密幽深的山林，裡面是有野獸的，村民不止一次見過有花豹出沒，吳浩現在的實力還應付不了。
後山不算很高，峰頂也只有四百米左右的高度。山上有不少大小不一的坑洞，這些坑洞是村民們尋礦所挖。
吳浩小心翼翼的繞過那些新挖的坑洞，這些坑洞有的足有七八米深，若是不小心掉下去，摔傷是難免的。
正行走間，一道白光從天際劃過，直落山腰。突然一聲有些沉悶的聲響猛然間在吳浩腳下響起。吳浩一驚，急忙一蹲身子，並伸手抓向一棵荊樹。
「轟隆」
聲音不大，卻十分低沉有力。倒像是村民在使用自炒的炸藥炸石頭開礦。吳浩剛蹲下身子，大地搖晃著顫抖起來，吳浩腳下晃動的厲害立足不穩，身體向坡下一滑，失去平衡，骨碌著滾下坡去。
「他娘的，這是誰這麼缺德在這個時候挖坑？」吳浩一邊向坡下翻滾著，嘴裡還不忘罵上一句。
然後，吳浩就掉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坑裡。
這時，央視第十套節目正在播放一個模擬的畫面並有主持人解說著：「六千多年才出現一次的九星連珠現象就在今晚發生，這是十分難得一見的天文景象，有關專家指出，這次天文景象不會對地球有任何的影響，請大家放心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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