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魯達的心魘 文 / 繭子裡的蝴蝶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魯達不斷地思索著。「看誰不爽，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殺就殺！如此自由自在，豈不很好？俺是欲*望化身，凡事只憑本心，哪裡還要什麼觀念來束縛俺，徒使得俺心中不快！」
「俺想要過的生活是想吃就吃，而且吃的還是好的；想睡就睡，要睡就睡大床；有漂亮女的，想上就上，而且還都是頂尖美女；誰讓俺心中不痛快，俺就打殺了他……」魯達幻想著各種情景，臉上現出笑意。
「這就是俺的道，隨心所欲道！哈哈——」魯達笑了，恍恍然，想著自己是一某大國王子，然後意識竟是就此一暗，等魯達茫然睜開眼時，只見自己正睡在一大床上，床上懸著金線繡著的牡丹紗帳，低頭瞧了瞧身上，卻是變成了一十五歲左右的少年。魯達正自詫異，這時卻有兩個侍女一人托盆，一人拿著衣服，施施然走了進來。
見到魯達已經坐起身，連忙跪下瞌頭道：「奴婢驚擾到了太子爺，請太子爺恕罪！」越說越惶恐，在地上瞌頭不止。
「哈哈，俺竟然成了太子爺！難道這是因為找到了自己的道理，所以潛意識中對自己的獎勵？」看著仍是不停瞌頭的兩侍女，魯達故做威嚴道：「起身吧！」兩女瞌頭謝道：「謝太子爺！謝太子爺！」隨後站起身來，婷婷立在一旁。魯達本想讓二女退下，自己好好思索處境。然而在見到二女的面容後，卻是色心一動，問道：「你二人是否還是黃花大閨女？」自己都覺得這話問得太邪惡了……
二女臊紅了臉，有如蚊吶道：「奴婢卻是還未經人事……」
「噢~~~你二人過來服侍下俺——」魯達心中緊張，如大灰狼一樣期待地看著二女的表現。
只見二女紅著臉，在魯達面前直接開始寬衣解帶。
魯達樂了。「哈哈，俺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啊！富家公子美侍女，俺愛死這個世界了！如果一直這樣瀟灑快活，讓俺住一輩子都可以的啊！」
卻說就在魯達無意中進入世界的時候，外面觀想空間卻是猛地一暗，然後魯達的麻將，桌子，椅子，全部化作光點消失。夫子沒有理會這些，只是凝重地看著正臉泛笑意的魯達。
「心魘！……」良久，吐出了兩個字。
夢有夢魘，心也有心魘。中了夢魘的人，在夢中想要醒來，極力掙扎卻不能如願。而心魘相反，是人們在清醒的時候想進去，難以進去，進去了就不想出來。人們常說的白日夢就是心魘的另一種說法。
現實中人們進了心魘，只是在淺睡眠中，只要有些小驚動，就可從心魘世界中出來。而且出來後往往有意猶未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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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魯達他們不同。他們三人本已經是意識形式的存在，只要入夢，那便是深度意識。如果沉湎於夢中世界，在觀想空間中的意識形體卻是會因為缺少執念的支撐，漸漸消散。
「希望魯達明白那個世界是多麼危險，然後在還未泥足深陷的時候就跳出來……」雖然夫子也知道讓魯達自己在開始就斬斷欲*望跳出來有多渺茫，但在事實沒有發生的那刻，心裡卻也是不願放棄。
本還對魯達抱著點小期望，希望他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妙，脫離心魘。直到夫子看到魯達臉上露出了淫*蕩笑容，無奈道：「這次卻是真正糟糕了也……」
「唉——」夫子歎了口氣道：「禍福者，皆由人作之。退身可得，進步難為。罷了，罷了……魯達非是我等不幫你，實為不能。心魘中的一切卻只能是看你的了。但願你能夠堪破迷霧，得見本心……」
說完夫子重新坐於地上，誦著論語。
卻說心魘中的魯達，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太子爺，且是唯一皇儲，自己的國家魯國又是一個大一統的國家，周邊只有零落的幾個小邦，加起來都沒有自己的一省大。心中大喜道：「這裡真是俺魯達的天堂啊！」
從此，遛街斗鳥，騎馬打獵，無聊時街頭欺負欺負良家婦女。住的地方是七進七出的大院；睡的大床木料是專門從北海運來的，號稱一兩木頭一兩金的沉香木；娶過門的女人沒有三百也有二百九十九——這還是只算娶過門的，不然人數還得翻一番！宅中奇珍異寶無數，整個府宅連傭人卻是超過了八千人。每天光吃飯的花費就要消耗小山一樣多的銅錢。
魯達已經樂不思蜀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放縱，他現在只記得自己是太子爺魯達，不，或許現在應該叫做皇上了。因為他覺得老頭子坐這個位子坐太長時間了，而他呢，又有興趣嘗嘗坐在龍椅是什麼感覺。所以他下藥毒死了自己的老子，坐上了龍椅。
看著底下群臣跪下高呼著「吾皇萬歲萬萬歲」，魯達在龍椅上囂張的大笑。
在斬了幾個看不上眼的大臣，當了一段時間的皇上後，魯達覺的皇上也就是這麼回事，他感到無趣了。便下令要全國選美，最後選得美女三千，日日在後宮荒淫。然後又要新建巍峨宮殿，又要南下巡遊……整個國家卻是被他折騰的烏煙瘴氣，民不聊生。
最後終是逼反了一大將，領著大軍一路摧枯拉朽直殺到皇宮。
魯達張目四顧，身邊竟是無一人可依靠。每個人都在搶，搶綾羅，搶妝盒，搶珠寶……卻是誰都沒有注意到他這個皇上——或許注意到了，只是不理睬而已……
與叛軍頭領終於見了面了，魯達依稀記得，似乎是在前些日子吧，自己讓他老婆侍寢來著，「對，是那個女人，我記得，最後自縊死了的。我當時還很可惜，說是少了一個玩物。但也是過後即忘的。原來是他的妻……」
「還有那個穿白甲的小將，他父親應該是我的一個臣子，不過我煩他老是直諫，宣佈讓廷衛打他個三百板，以儆傚尤。老頭子卻是直接撞柱而死了。」
……
「還有很多人，我似乎都認識，又似乎不認識。」
只聽到那為首將領恨聲道：「昏君！你以為我們會一刀殺了你，讓你一了百了嗎？我告訴你！絕沒有那麼容易！！！」
那將領環顧一周後對身邊眾人道：「一刀宰了他實在太便宜了他！他從小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想是連乞丐都沒有見過吧！我就讓他變成人人鄙棄的乞丐，每日以乞討為生！哈哈！」周圍的人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滾吧！」魯達被人從後面踢了一腳，他一個踉蹌，以狗吃屎的姿勢倒在地上。
「哈哈哈……」周圍是肆意開懷的笑聲。
魯達默默爬起來。心中憤怒地嘶吼著，「我要活著，我要活著！我以後定要誅你們九族！」
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這種地步。內心中有悔，有恨，卻是悔恨為什麼曾經沒有殺光這些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到這種境地，他不明白……
總有些人認為別人天生就欠他們的，將他人的幫助視為理所應當。而如果別人拒絕了他，就會認為錯全在他人，要麼記恨在心伺機報復，要麼心裡委屈悲傷啼哭。可是別人憑什麼要天經地義一樣地幫你？別人是你家老爸老媽嗎？
但有的人從來不想這些道理，他們有他們自己的「道理」。就算落至悲慘的地步，也總是將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從來不想是不是自己也有錯。從來不想！
「呸！」一口濃痰吐在了魯達的臉上。
「哈哈哈」笑聲肆意而開懷。
魯達全身一緊，眼裡噴火，但是急忙低下頭，繼續朝著宮門外走著。
兩邊站滿軍士，魯達每走一步，就有一口濃痰落在身上。耳邊儘是將士們肆意的狂笑。
「我一定殺了你們！我*日後一定誅爾等滿門啊！」魯達五臟俱焚。他一步一步地挪著。他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在一路的唾罵中，魯達終是走出了宮門。他漫無目標地走著。路上行人紛紛掩鼻躲避。待到魯達一路走到護城河前，望著滔滔不息地河水，忍不住一口血噴出，就此栽倒在護城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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