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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相爭 文 / 銘寶麻麻

    20、相爭

    楊柳還沒來得及行禮,趙如妙就提步走進來啪的就是一巴掌扔在楊柳的圓臉上,銀盤忙抓著她的手:「姑娘仔細手疼。」

    「手疼!哼,這下賤沒眼力勁的婢,在本姑娘的院裡倒充起主來了!今兒我就讓她明白,是哪個『姑娘』要的東西!」趙如妙最憤的,就是楊柳把她和碧心相提並論,平時處處矮如意一頭,就最愛端著架以示高貴,哪裡肯這樣輕饒了楊柳。

    楊柳嚇得流了淚,忙跪下叩頭道:「姑娘,姑娘…姑娘饒了婢這一遭吧,實在是,碧心可惡,她故意讓婢……」還沒說完銀盤的一巴掌已經接踵而來,她只覺得耳邊嗡鳴。

    「好利的口舌,還敢和姑娘強嘴!」說著又是一巴掌,楊柳哪裡肯生受了這樣的委屈,用力一推,就把楊柳推得一個趔趄,撞到了趙如妙身上,趙如妙被撞到在地,頭又磕在了柱上,雖然她拿手墊了一下,還是撞得實打實得悶響,眾人都嚇得一愣,忙去扶著她,銀盤更是跪在了地上:「姑娘……」

    趙如妙只覺得半天回不過神來,被扶著起身,一腿就踢在銀盤胸口:「你是死人呀,不知道按著她再掌嘴!楊柳,你好得很,如今竟然謀害起主來了!」趙如妙不分青紅皂白,吩咐左右道:「把楊柳按著,給按實了,掌嘴!」

    「不是……婢沒有……」楊柳口莫辯,她真的只是胡亂一推…銀盤怎麼就能退的那麼遠!她突然醒悟過來,指著銀盤道:「是你…你故意去撞姑娘的…」銀盤忙叩頭:「姑娘明鑒呀,婢實在是……」

    碧心心內稱意,面上卻一片悲苦,忙跪下道:「姑娘!姑娘息怒…都是婢的不是……婢身份卑賤,楊柳妹妹本就不是婢能指使的人……」這話如同火上潑油,趙如妙哪裡顧得上這些,氣的揮著手道:「給我一起捆了,打!」

    小燕跪在碧心身後,嚇得瑟瑟發抖,二姑娘可真嚇人呀。

    崇熙堂的柴媽媽聽到消息的時候,只急得眼前發昏,趁著老午睡,忙出去了,她留了一個心眼,讓曉琴守著老,老醒了就派人來找她,又找了小丫頭先去請薛氏,自己去的趙如妙的院。

    當時楊柳和銀盤已經被綁在條凳上了,幾個拿板的婆只覺得板燙手,這打下去一時不要緊,真打壞了…柴媽媽能要了她們的老命!

    看到柴媽媽趕來了,眾人都覺得鬆了一口氣。

    「二姑娘!」柴媽媽一下跑進來,跪著楊柳被綁的條凳旁邊:「二姑娘…丫頭們淘氣,不拘罰跪、扣月錢也就罷了…咱們侯府積善之家,少有這責打奴婢的事兒…傳出去……」

    趙如妙雖然是個混不吝的,卻被薛氏令五申過,不許得罪老身邊的人,尤其是幾個大丫頭和柴媽媽,她心裡冷笑,柴媽媽這是在威脅她呢,卻還是少不得軟和了些面色:「這尋常的淘氣也就算了,誰也不是靠打丫頭過日,只是……」她圓目一掃,看向小燕:「你來說,怎麼回事兒!」

    小燕一瑟縮,這才敢抬起頭來,囁喏了半天嘴唇,才道:「碧心姐姐和楊柳閒話了幾句…說了些……」在趙如妙的瞪視下,她實在說不出粉飾平的話來,金盞說過,在主跟前不能哭,她癟癟嘴,強忍著懼意:「說了些刻薄話…姑娘聽到了,就打了楊柳,銀盤姐姐怕姑娘手疼…就自己去打楊柳,楊柳推了銀盤姐姐一把…銀盤姐姐把姑娘撞到了……」

    「哎呀,我的兒,可是撞到哪兒了?」薛氏在影壁後就聽到了這話,匆匆折進來,一把摟住趙如妙仔細打量,趙如妙委屈道:「母親!你看!」她轉頭,薛氏只看見散亂的頭髮,趙如妙抓著她的手就往自己腦袋摸去,赫然是一塊腫包,薛氏氣的發顫:「好能幹的丫頭!給我打!」

    柴媽媽忙磕頭道:「!!這兩個丫頭確實可惡!只是如今老正在午睡,昨夜因著雷聲,老一宿不曾合眼了,若是被吵醒了,總是不好。」這是在提醒薛氏,她是老跟前的,楊柳可是她的孫女,薛氏要惱,林媽媽忙拉了拉她的袖口,她只得道:「還不快去請了大夫來給姑娘瞧瞧,我的兒,你可受委屈了,這楊柳看著是個好的,卻不想卻下重手,銀盤也大意了!」

    趙如妙哪裡肯罷休:「不管,母親,我不要楊柳伺候了,什麼都不會,如今讓幫著碧心跑跑腿都滿腹牢騷,把我都怪上了!真不知道柴媽媽這做老的人,怎麼就有這樣的孫女,我不過看在柴媽媽的份上……可是楊柳上不得檯面了!」

    若是楊柳被攆了,柴媽媽半輩的老臉可真丟盡了,她忙道:「!原不怪楊柳…」她跪著挪至薛氏跟前,咬咬牙道:「有所不知……」她看了一眼左右,薛氏低下頭,柴媽媽在她耳邊嘀咕,薛氏聽得黑了臉,起身道:「媽媽快起來,這些事兒原不該讓小丫頭知道。把楊柳鬆了綁,讓銀盤也起來…碧心,你且做著你的繡活,如今這般,你還是回你院裡去,讓綠衽和綠袖幫著,少了什麼,只管來問我要就是了。」

    碧心只得應諾,心中七上八下,總覺得薛氏看她的眼神帶著不善,心裡恨不得一刀殺了柴媽媽。

    趙如妙不肯:「母親,楊柳如今眼裡沒有我,又推到了銀盤撞到了我,就這麼算了不成?」薛氏一把攬過她:「我的兒,你這兩個丫頭平時看著還好,況且…以後對丫頭要打要罰,讓管事媽媽來動手,也是,今兒春紅被我叫去了,你這兒沒人,以後切要穩重。」說著給林媽媽使了一個眼色,林媽媽忙去幫著柴媽媽給丫頭鬆綁。

    柴媽媽越想越氣,去銀盤屋裡:「銀盤姑娘好威風,這想打誰就打誰也就算了,何苦還要坑害我家楊柳,她就算要佔你的地兒也要等你出去了…你何苦現在就容不下她?」

    「媽媽,你誤會了。」銀盤被踹得也不清,還是起身親自給柴媽媽倒了一杯水:「哪裡是我要動手…不信你問問楊柳妹,我打的巴掌和姑娘打的巴掌是一樣的麼?我原想著,打了楊柳妹一巴掌,姑娘也就消了氣,這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楊柳沉不住氣……」柴媽媽面色稍緩,想了想,銀盤素來是個穩重人,楊柳也說銀盤對她很照顧,如意銀盤的老跟著柴總管打雜,她娘是針線房的,哪裡敢明目張膽的算計楊柳?真當她是死人不成?

    「實不相瞞,柴媽媽…我被楊柳一推,本無大事,也不知是誰,絆了我一腳…這才撞到了姑娘身上去…我伺候姑娘這麼些年,心裡護著姑娘還來不及,哪裡敢就撞上去了!」銀盤一一道明,柴媽媽冷冷一笑:「那狐媚慣會摔打做唱,這一腳,只怕還應在她身上!」復又道:「好姑娘,媽媽錯怪了你,你別生氣,楊柳年歲小,還托賴你看顧…如今針線房的管事眼睛也不行了,看合適我就把你娘提上去……」銀盤忙謝過了。

    等柴媽媽走了,銀盤啐了一口,說了這半天,連個指甲大的碎銀也沒給一個,這般摳門,也不知家裡就堆了金山銀山留著發霉不成?論資歷,她娘早就該做針線房管事了,可就是送的錢沒有如今的管事多…也是伺候老的人,這般鑽錢眼裡……想到玉環給的荷包,銀盤喜滋滋的找出來又看了一遭。

    薛氏苦心安撫住哭鬧的趙如妙,這事兒也算不了了之了,眾人只覺得柴媽媽能幹,都要給不少面的,對楊柳又客氣起來,奈何她被打成了豬頭,不肯出來見人。

    如意卻沒她好命,不想出去見人卻又要出去,她派人給老說,老送的飾,她想親自去挑樣,老樂得給如意賣些好,修復原來險些撕破的那層窗戶紙,就叫柴媽媽的兒柴東親自駕車送如意去。

    柴東和柴媽媽不一樣,是個老實巴交的漢,不然柴媽媽也不肯讓他做個尋常的車伕,柴媽媽看重的是小兒,就是楊柳和柴躍的父親,小柴管事。

    所以如意說,直接去梨園春,柴東一句話都沒有,調轉了車頭就去了。

    還是上次的那間雅間,《虎臣歪傳》依舊滾動上演,李元駒愜意的坐在貴妃椅上,搖搖晃晃,見了如意,親自起身把她迎了進去:「寧順膽大,真敢來赴約……」

    「我不來,行麼?」如意冷冷反問,李元駒還認真的想了想:「不行,你要是不來,我只好那浪蕩去爬寧順的牆頭,見你一面,以慰相思。」李元駒把手搭在如意的椅背上,姿勢**。

    如意哂笑:「郡王爺,說吧,找我有什麼事,什麼相思不相思的…你隨口一說,我隨口一聽…」

    李元駒做出西捧心的傷心模樣來:「寧順,你這是不信我,可要我對天發誓,我對你的心…」看到她冷若冰霜的小臉,他就忍不住逗她,如意轉過臉,正色一福身:「郡王爺,明人不說暗話,還是開門見山吧。」

    李元駒清了清嗓:「寧順,有沒人有對你說過,你很像一個人?」

    「難道定郡王你看我像一個鬼?」如意心中嘀咕,她可不就是一個鬼嗎,這借屍還魂的事兒…說多了都是淚!

    「呵呵。」李元駒禁不住笑出來:「據說,你很像十年前去世的崔元娘。」

    如意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她是我娘。」這是提醒李元駒,說話注意著。

    「所以,皇后很中意你,聽說已經安排妥當,你很有可能是未來的妃。」如意聽著這話,雖然不甚明白,可是小心肝卻蹦蹦直跳,妃!這個可是皇二代媳婦裡第一人!

    「可是,爺似乎不喜歡……」李元駒裂開嘴笑道,顯得陽光得很,只是牙齒白,刺得如意眼前有些黑。

    「還好,不喜歡,否則…我怎麼能把小狐狸接回府去?」他笑的如同偷了腥的貓,自說自話很是開心,如意卻暗自在思著他話的可信,如此看來,那薛國公府發生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釋,趙如妙能如此肆無忌憚,原來是有他在暗中出後?她暗忖,也下作了些。

    「對了,你的兄長在軍營裡一切都好,只是正經了,沒有小狐狸好玩…還有一個醉後吐真言的毛病…嘖嘖嘖,說的全是你小時候、你如今的事兒…」李元駒突然換了話題,如意自思慮裡清醒過來,第一次直視這個被神化了的少年郎,依舊如初次見面一樣雋秀,有著水墨畫的氣質和刀劍一般的鋒利,劍眉星目、高鼻薄唇,庭五眼無一不是精雕細琢的,還有深不可測的心思…如意低頭,自忖自己是沒什麼可值得圖謀的,總不會…李元駒想做呂不韋不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郡王爺,多謝您看得起,親自告訴小女這些…只是,郡王爺,懇請您遠著些家兄,家兄魯直,不若小女,會把你的好,當真的。」

    這話裡意思有兩層:一是和趙如謹保持距離,有多遠滾多遠;二是,您說的話,姐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李元駒深感挫敗,這小狐狸年歲不大,怎麼就這麼槁木死灰的模樣,若不是逼急了,還真看不出小狐狸的奸猾來。他只得也嚴肅了面孔:「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且去選秀…咱們拭目以待。」

    「姑娘,咱們這就回去?」柴東直抹額頭,不是熱的,是嚇的,這定郡王的護衛也厲害了,刀兩刀就把一跟隨的潑皮打翻在地,鼻涕鼻血流了一地,還警告他和車裡的丫頭:「誰敢在人前多嘴,壞了郡王爺的事兒,猶如此人!」說著腳下一用力,那人抽搐了幾下,不動了!柴東嚇得差點沒尿褲!

    「去玉寧齋。」她上車,金盞也嚇得有些語無倫次,斷斷續續把剛才的事兒說了,如意只是抿著唇,一言不發。

    秋喜去看楊柳,楊柳隨口問了如意的去向,秋喜說了,又說起舊事來:「……你說稀奇不稀奇,後門的守門婆送來了兩盆秋海棠,長得可好了…還說什麼姑娘看著若是喜歡,以後還送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秋喜前腳一走,楊柳就掙扎著去告訴了趙如妙,趙如妙腦補了一回,這次謹慎了許多,叫人把秋喜叫來,一番連哄帶騙,秋喜把知道的都說了,趙如妙只覺得眼前一片光明…只要薛氏在薛皇后面前略提一提……

    想著就忙去找薛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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