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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現形 文 / 銘寶麻麻

    28、現形

    薛氏雖然懼怕趙紹榮再說出「休妻」的話頭,可還是堆著笑迎了出去:「侯爺今日來的早。」

    「嗯。我來告訴一聲,選個日,備下酒菜,小宴一番。」趙紹榮吩咐,薛氏心頭一喜,既然肯吩咐她來做事,定然這「休妻」的念頭收回去了,就道:「我這就讓人看歷書去,不知侯爺都要請哪些人?」

    「不需特意請人,只要大管事、大丫頭並管事媽媽們一道兒聚聚就成了。」

    「這?」薛氏猜不透,怎麼需要宴請下人?

    「最近府上事多,我把解棋收房,正式抬姨娘。」趙紹榮道,薛氏聽了只覺得五雷轟頂,瞠目結舌:「解棋?」這淫婦什麼時候和趙紹榮勾搭上的,薛氏只恨自己沒防住。

    「嗯,你定了日著人來說一聲。」說完就要走,薛氏愣愣的,拉住他,就要吵架,林媽媽見了忙道:「侯爺,如今老躺在床上,咱們大張旗鼓的納妾,怕不合適吧?」

    趙紹榮看了一眼薛氏:「許是沖沖喜就好了。況且……」他本想說是老的安排,話到了嘴邊卻道:「你們整日的拘著柴媽媽在身邊,老身邊沒個得用的…我也不放心。」

    「世爺你倒是說句話呀!」碧心巧舌如簧的說了半日,只覺得口乾舌燥,趙如謹卻沒個表態。

    「你說,守孝就不選秀?」趙如謹問碧心,碧心狠狠點頭:「是呢,我問了崔媽媽,崔媽媽本是宮裡出來的…」

    「哦……你是說,『先下手為強』?」趙如謹再確定,不肯置信,碧心被「勝利的果實」沖昏了頭腦,再次強調:「是真的,若是這樣,也算是……」

    「這喪盡天倫的事兒,小爺我做不出來!誰讓你這麼幹的?」趙如謹抬起手想給她一巴掌,可是生生忍住了,碧心瞪大著雙眼,很是苦口婆心:「若不這樣,若是大姑娘被取消了選秀的資格,這個可怎麼得了!」

    趙如謹閉上了眼睛,問:「那你說怎麼辦?」這是話裡有轉圜的意思了,碧心忙把打算細細說了:「……老的病本來就凶險,這半夏生熟不一樣,藥效也就不一樣…如今又是柴媽媽伺候著……」碧心之所以會答應幫著勸服趙如謹的,還有這樣一個原因,能嫁禍給柴媽媽。自楊柳廢了臉,柴媽媽更是把碧心深恨上了。每次見了,那老眼就跟淬了毒一般,恨不得生吃了她!她也不是傻的,在趙如謹和薛氏之間就得兩面討好,左右逢源。

    比如薛氏的吩咐,定要全心全意做到。趙如謹重視如意,她也得擺出為如意打算的模樣來。她說完之後,趙如謹細細摩挲著她的發,顯見是愛憐她的,她心中一喜。

    「你先出去吧。」趙如謹心中實在是說不出的噁心來,碧心一無所覺,屁顛屁顛的出去就尋了由頭去薛氏那邊說話了。

    「你說的是真的?」碧心聽著屋裡傳來趙如謹高亢的問話聲。

    「柴媽媽說的還有假麼?哥哥……我可是老的親孫女……」如意哭的「傷傷心心」,碧心聽得心中竊喜,看來這事定然是能成的了,可是…柴媽媽為什麼要告訴如意這些,難道柴媽媽也插手了的這個安排?

    「柴媽媽為什麼告訴你?」趙如謹只是「不信」。

    「她因著楊柳的事情,很對我落井下石了幾次…如今想來是心裡怕了吧…她說楊柳這般樣了,和二姑娘對她們都不聞不問,她便知道,是靠不住的……」如意說得理所當然,碧心鬆了一口氣。

    「碧心姑娘。」玉環叫她:「怎能勞你來守著門口,定然是誠兒淘氣,看我不好生說說她。」

    碧心忙道:「沒有的事情,是我說口渴得很,勞煩誠兒去端杯茶來。」

    「那你快隨我去坐坐…」玉環高聲道,碧心卻不過,只得去了。

    「她能信嗎?」趙如謹有些質疑。

    「那樣的鬼話她都信,咱們說得更有道理,她怎麼不信。看來,這有了身孕真會讓人笨,一孕笨年……」如意喃喃,趙如謹沒聽清楚,道:「我在外院還好,但是寧順,你性別去崇熙堂了,有事兒也賴不到你身上去。」

    「沒用的。」如意搖搖頭:「這內院,一個丫頭,一個小廝,甚至一條狗都有用處,你以為畫地為牢,你出不去,別人就進不來?」

    五月二十七,離選秀還有八天,安樂侯府老已經確認是中風了,雖然說不得話,可是京中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不比尋常:若是南宋還在,那她可是正經的聖母皇后!

    所以就是平元長公主也親自來探望,隨行的還有薛國公世夫人鄭氏、安樂侯夫人蘇氏,且都帶著各自的小姑娘。

    眾人先去崇熙堂看了一會老,長公主嗟歎:「上次見老人家還康健得很,這真是…」

    鄭氏擦著眼角:「可不是,慈善的老人家,這也是人有旦夕禍福。」

    薛氏忙道:「大夫說了,只要伺候的當,老也有望康復的。如今都是大姑娘守著,每日按著時辰餵藥、按著時辰按摩,也多虧這孩孩耐性好。」

    聽這口氣,薛氏對如意那是「感激」得很,蘇氏笑道:「那二姑娘就躲清閒不成,我可是聽說了,二姑娘可專程回來伺疾了!」

    「我那丫頭,你們是知道的,年小力弱的,哪裡能去按摩、餵藥?不過晚上熬夜守著罷了……」此話讓長公主也不禁讚歎:「都是好孩,咱們這些人家的姑娘,哪裡有凡事親力親為的,難為兩個姑娘了!」

    薛氏道:「眼看著大姑娘要進宮去,妙丫頭也不能一直耽誤功課,我就性把老跟前的解棋抬了姨娘,讓她盡心伺候好老。」薛氏「賢惠」到底,鄭氏都意外的看了一眼,這個姑奶奶可是眼裡容不下一粒沙的,還能容得下活生生的一個丫頭不成?

    長公主卻很以為然:「本就該這樣,老的病症也不是一蹴而就就能痊癒的,你這做媳婦的想的也周到。」

    幾人閒話了一陣,薛氏對如意道:「好孩,看著時辰,也是老該用藥了,等會兒葛姨娘把藥端來,你看著一下。」解棋娘家姓葛,薛氏還沒喝她敬的茶水,就吩咐上下這麼叫開了。又吩咐趙如妙:「你帶著姑娘們去上善居逛逛,不是都說那處的景致好麼。」

    蘇氏忙道:「小姑娘愛玩鬧也就罷了,昭兒,你去陪著趙大姑娘,也多。」

    長公主一聽就明白了,對蔣容也道:「你也跟著去,多看看。」

    薛姒茵也要去,卻被趙如妙一把拉住:「好妹妹,你且陪著我,老屋只得那麼大,咱們都去了,咱們站的下!」

    說的薛氏不禁嬌嗔:「我看是你拘久了,難得有人來陪你,就不肯撂開手吧!」又轉頭對長公主解釋:「這些日,她晚上守夜,白天補眠,大夫說,晚上尤其要當心,怕老被痰堵住了喉嚨…柴媽媽年歲大了,大丫頭們也都是沒經過事的,有個主在,總要好些。」

    見長公主很滿意的看了一眼趙如妙,薛氏心裡高興,看來蘇氏說的,與其踩著趙如意,不如都捧著,兩姐妹來比著看!

    解棋用食盒把熬好的藥自後罩房端進屋去的時候,過遊廊,玉環就迎上來:「葛姨娘,怎麼能勞動你來端藥呢!還是我來吧!」解棋哪裡肯把藥假手他人,忙推拒了,兩人一番你來我往,還是玉環道:「葛姨娘,那你端進去了,大姑娘說道我的不是,你多幫著說兩句。」

    解棋訕訕道:「多大點事情…況且,還沒喝我敬的茶呢。」卻如今讓上下都改口,真說起來是怎麼一回事!

    幾個大姑娘很快回了薛氏待客的花廳。

    「可都好了?」薛氏問,如意一拜:「都好了,如今是柴媽媽守著。」薛氏心頭暗樂,點點頭,讓她坐了。幾個夫人剛才就選秀的看法交換了意見,如今看著幾個都要選秀的女,就都有了些意味不明的目光。

    緊接著薛姒茵跟著趙如妙回來,趙如妙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趙如意,忍著沒問出心中的疑惑來。

    長公主打趣了兩個小姑娘一番,因為鄭氏為人好,長公主和她也親厚,所以薛姒茵是不怕她的,一一說了:「……確實好看,尤其兩盆秋海棠,是別處都沒見過的,這該是『八月春』吧?花色艷麗,花形也好,連葉都青翠青翠的…意姐姐,這個可是很難得的。」

    如意心中一喜,真是瞌睡來了她就遞了枕頭來:「茵妹妹謬讚了。你若是喜歡,我送你一盆可好?為了這個,可讓好生誤會了一場!」

    薛氏忙要攔過話頭,突然柴媽媽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道:「不好了,不好了!老,老……!」她用帕捂著臉,不住的顫抖,半晌才嚎啕哭出來:「老……去了!」

    眾人一驚,薛氏忙壓抑住興奮,起身斥責道:「你這個老媽媽胡說什麼,大姑娘才剛剛給老餵了藥!」

    「是真的,大姑娘前腳剛走,老奴進去,喊了半日,老只是不應,平日,老就是動不得,眼睛總要睜開的,可是……如今不僅眼珠一絲兒不動,連氣息都沒有了!」柴媽媽手足微抖,更讓人可信。她看向如意,如意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只是面上也是一片急色,不露痕跡。

    「這…」薛氏一時顯得手足無措起來,若立馬強硬的把這事兒和如意聯繫起來,也落了痕跡。

    「,先著人去請大夫和請父親、哥哥,咱們且去崇熙堂看看。」如意忙焦急的提出意見來。

    長公主和鄭氏看了一眼,正要說走,薛氏就道:「長公主殿下、嫂,我是個沒歷過事情的……還求你們多等會兒…這……」兩人只好也跟著去了崇熙堂。

    如今崇熙堂裡亂哄哄的,都聚在正屋外,不敢進去。

    「都散了,各自去做事!我且進去瞧瞧。」薛氏道,匆匆進去,如意也跟著,只見老雙目緊閉,薛氏顫抖著探出手去,果然!薛氏兩眼瞪大,只覺得勝利在望!看了一眼如意,忙低下頭蓄起淚水來,如意更是撲上去哭的聲嘶力竭:「老!老……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我們……」

    薛氏帶著兩姐妹去了廳堂,個夫人正坐在屋裡。

    「意丫頭,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才餵了藥麼!」薛氏抹著眼角。

    如意也抽噎著:「,女兒不知道呀,女兒剛餵了藥,柴媽媽就進來,說…說是屋裡頭氣味不好,怕熏著了嬌客……」

    「……」柴媽媽也尖著嗓:「老奴也是進去,瞧著老不大對勁兒,才喊了幾聲……」

    兩人都是不明所以的樣,趙如妙卻聽出了來了,指著如意道:「是你!我知道,一定是你!」

    眾人都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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