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妯娌 文 / 銘寶麻麻
54、妯娌
給鄭元驊抬姨娘,小羅氏不願意,漲紅著臉辯解:「大夫說,孫媳只是生嵐姐兒的時候略略傷了身,再調養就行了。」
「調養,調養!山珍海味、魚翅燕窩的盡你吃用,你都用不完要往娘家送了,這都幾年了還沒調養好?我看你跟前的紅綢就很好嘛,不如……」西府老想一錘定音,小羅氏忙道:「老!」聲音已經有些尖利,西府老瞪著眼:「怎麼,驊大奶奶這是要忤逆我了,我這個鄉野村婦管不得官家姑娘的大奶奶了?」鄭元驊也直咳嗽,小羅氏才訕訕道:「孫媳不是這個意思,孫媳是說…大爺要抬舉紅綢,紅綢畢竟是我的陪房,也要問問她願意不願意,若是不願意…這……」西府老不屑的冷哼,圓胖的臉上都是蔑視:「紅綢不願,就找白棉、白棉不行就找絳紗…若都不願…我跟前的半夏剛好也到了年歲。」小羅氏只覺得心頭火起,只得應下。
鄭元驊帶著小羅氏出來,鄭元驊一早被西府老責怪,很是不滿,道:「早跟你說了,把跟前的丫頭給我幾個,若早給了,哪有這些事!」
「我給了你,你就不**了?府裡多少下賤女人被你摸了個夠,府外你養的那些紅兒、粉兒、頭兒的…還不夠?」小羅氏帶著哭聲。
鄭元驊不耐:「男人在外頭逢場作戲也當得真?不過,大奶奶要是不喜歡我在外頭胡來,我就不胡來就是,大奶奶要是不喜歡我抬舉紅綢那幾個,我也可以在老面前拒了……」
「你捨得?」小羅氏兩泡淚眼,質疑的看著他,他涎著笑,在小羅氏耳邊嘀咕:「只要大奶奶幫我圓一個夢…我自此什麼事兒都聽大奶奶的。」
「什麼夢?」小羅氏高興的問,鄭元驊看看左右,方道:「把那小雜種弄死,咱們襲爵…到時候你就是伯爺夫人,我是正經的滎陽伯,若是亂來,御史的嘴巴也放不過我…」這話讓小羅氏怦然心動,可又忙搖頭:「那麼大本事的人,都不能說弄死誰就弄死誰,我哪兒行…東府本就是在管,若是出了事,也要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是她?
「…這個確實為難大奶奶了,不過嘛,還有一個夢。」鄭元驊好心給她提供選擇,小羅氏忙催促:「你說你說!」
「……那雜種的駒大奶奶真是個絕色,若是讓我睡上一次……」話還沒說完,小羅氏就大聲呵斥:「你無恥!」
鄭元驊沉了臉:「既如此,那大奶奶就等著把紅綢抬了做姨娘吧,還有外頭的粉兒,也抬進來,誰生了兒誰就和大奶奶平起平坐。」說完甩袖揚長而去。
小羅氏在他身後又氣又怒,匆匆去找羅氏去了。
「喲,大嫂這是怎麼了,早晨風大,小心迷了眼。」轉過遊廊就看見金氏正在簷下嗑瓜,金氏見小羅氏眼兒紅紅哪有不奚落一番的,小羅氏見金氏,新仇舊恨湧上心頭,道:「我這事兒忙,來去匆匆的,可不就被風吹迷了眼,比不得弟妹,整天無事閒磕牙,聽說這瓜吃多了,口齒都能伶俐的多。」
這不過諷刺金氏不得管家,只能逞口舌之利罷了,若是擱在平時,金氏定要惱怒的,如今嘛,金氏拍拍手,把瓜殼拍掉,笑吟吟道:「我是個閒的,比不得嫂,不過嫂再忙碌也不過在這西府逛逛,只是可憐駒大嫂要兩府來回的跑,那小模樣憔悴得…嘖嘖嘖,真是我見猶憐呀。」這話可戳到小羅氏的氣點上了,她怒目而視,大聲數落金氏:「什麼我見猶憐…什麼小模樣憔悴…也是正經大戶人家奶奶哪裡來的這些輕浮做派?難道二爺枕邊教妻就是這樣教的?還是你們金家的做派素來如此…我可差點忘記了,金大爺可是風月場的領袖,粉頭堆的班頭,二、奶奶這回去一趟,自然是有樣樣的!」金大爺是金氏的哥哥,也是開封有名的混賬東西。
說完還煞有介事的對白棉說:「以後咱們嵐姐兒可千萬要遠著她二嬸…嵐姐兒可沒有個好姑婆不拘腥的臭的,都能拍著胸脯把她娶回去!」
這話是把西府老也牽扯上了,也把金氏徹底糟踐了一遍,從出身到婚事,金氏惱羞成怒,拿著半匣瓜就朝她丟去,瓜丟得她滿頭滿臉,尤不知足,叉著腰破口大罵:「好一個官家小姐,不過是不下蛋的的母雞也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姑婆可不是不拘腥的臭的就娶回來了麼,活生生坑了大表哥,如今還膝下空虛,也不知道造的哪門孽,還帶累了這滿府的孫緣分!」這是把鄭善佐、鄭元驊沒兒的緣故都推到了小羅氏身上,小羅氏被丟了滿頭瓜,本就氣惱,如今更是顧不得:「…我不撕了你的嘴……」兩下就去抓著金氏,扯著她的嘴用力的撕,金氏伸出手抓著小羅氏的髮髻用力往下扯,被扯成一條線的嘴還嘴含糊不清的罵著:「…還說是官家小姐……這根潑婦有什麼兩樣…難怪大表哥不肯回家……」丫頭僕婦想把兩人分開,卻是狗咬刺蝟,無處下手。
跟著羅氏進來給西府老請安的如意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兩個穿著華麗的年輕婦人打作一團,大大的眼睛驚詫的看著羅氏,羅氏面皮抽了抽,大聲喝罵:「住手!」兩人方纔如夢初醒,鬆手站定,小羅氏的髮髻歪了,披散著,耳墜被撤掉了,耳朵上血水淋漓,衣裳也扯歪了;金氏也好不到哪裡去,嘴角一條口,這會兒張嘴就忍不住齜牙咧嘴,兩人強撐著給羅氏請安,羅氏氣的笑了:「好得很,大奶奶、二、奶奶你們什麼時候正經的奶奶不做,要去做那武生上演全武行的?你們都是死人嗎,大奶奶二、奶奶拌嘴幾句,分開就是了,要看著她們打起來,可知好生生的主都被你們挑唆壞了,在場的下人一律革個月米糧!下次再有這事,打一頓攆出去!」
小羅氏口角無礙,跪著道:「,求給我做主…弟妹說話輕浮,我就教訓了幾句,這長嫂如母,我也訓得她,她就說…就說,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還說我坑了大爺,這滿府的嗣艱難都是我做的孽…!我是抱著誰家的兒跳了井、還是拐了誰家的孩去做了賊…我怎麼的就落得這麼個報應!」
這幾句無心的辯駁讓羅氏忍不住眼前發黑,她轉向金氏,金氏正恨恨的瞪著小羅氏,聽到這兒也顧不得嘴角疼痛:「我不說說笑幾句,大嫂就端著款兒,連我娘家都編排上了,還說老不管腥的臭的都娶進來…還讓嵐姐兒遠著我,說我要帶壞了她!」
羅氏真想狠狠扇小羅氏一巴掌,看她腦裡是不是全是豬油,本是有理的,編排老,再有理也變成無理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扶著你們奶奶回去!別再丟人現眼了!你們兩個!」她看著兩妯娌:「把《孝經》抄十遍!沒抄完不許出門!真是…」她忍不住一個踉蹌,福家的忙扶住了。
如意這才福身道:「侄媳想起有事呢,先回去了,嬸娘您慢慢忙。」
這話把羅氏又差點氣的背過氣去,剛才不說走,這戲都看完了才說要走!
「駒兒媳婦,這都快到貴盈門了,咱們老若知道你到了這兒都不去給她請安…怕是又要發作駒兒一通。」羅氏一臉愁苦模樣,活生生受氣小媳婦般。
小羅氏被下人攙扶著走了,金氏不肯走,還想去貴盈門找西府老做主,羅氏狠狠看了她一眼,她才不情不願的跟著丫頭散了。
「這…那侄媳就在叨擾嬸娘一會兒。」羅氏緊緊攥著她的手往貴盈門走去,似乎怕她跑了一般。
西府老正在問外頭何事吵嚷,正在等丫頭來回話,羅氏就帶著如意進來。
「給老請安。」如意乖覺,沒說是給伯祖母請安,免得又生事端,西府老道:「這正經侯府出來的,就是懂規矩。」這話刺得羅氏的手微微一緊,如意笑道:「是老抬舉寧順了。燕京勳貴裡,也有的是刁蠻任性的姑娘。」
「那也是咱們駒哥兒有運道,選了個知禮的!」西府老只要看著好的,怎麼都好,她問羅氏:「剛才誰在外頭吵嚷?」
「是幾個丫頭拌嘴,媳婦都處置了。」羅氏一筆帶過,西府老道:「你也心慈了,慣得這府上奴才們一點兒規矩都沒有。」轉頭問如意:「駒哥兒哪兒去了?」
「今兒滎陽知縣在碧波樓宴請大爺,大爺就去赴宴了。」如意老老實實的回答。
「哦,滎陽知縣?彭大人?是個好的,和咱們鄭家算是通家之好…你怕是不知道吧,他的閨女就是你六弟的親姨娘,甘草,去把六姨娘叫來。」甘草領命而去,如意心中暗忖,這彭遠田,東府老說要遠著,西府老說要近著,這還真是…見仁見智的事兒。
「你去忙吧,駒兒媳婦就在這兒用午膳,你給準備著。駒兒媳婦可有愛吃的,別怕麻煩,咱們府上才是你正經的家呢。」西府老總愛強調「內外」。
羅氏也忙表態:「我見駒兒媳婦昨兒對那盤小炒肉倒是吃得多,剛好鹿肉還有剩的,我著人炒著一個。」說著就吩咐雙圓去廚房看著。
六姨娘彭氏掀簾進來,她不過十出頭,皮膚白皙,鵝蛋臉,柳葉眉,丹鳳眼,是個尤物。難得的是舉止本分,態謙卑,穿的也只比丫頭略好些,見了老磕頭就拜,又給羅氏福身。
「這是駒大奶奶,駒大爺今兒剛好去赴你爹的宴請去了。」西府老很喜歡她,也不等她尷尬,就把如意的身份解釋了,她忙福身見禮,如意略躲開,卻並不還禮。
「那感情好,爹爹如今也多了個說話的人。爹爹總說在滎陽地界兒上,出了咱們侯爺、咱們大爺、二爺,其他的都言之無物、面目可憎,實在是有辱斯。」這番話捧得西府老面露笑意,羅氏也木木一笑。
如意抿著唇,這彭氏倒是乖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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