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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冰凍三尺 文 / 銘寶麻麻

    「當初也是被逼急了。」鄭元駒說起往事,也很唏噓。

    「你是寧王的義子,誰敢逼你?」況且她可不認為鄭元駒是那等任人揉搓的軟包子。

    「我被義父從河裡撈起來,三個月沒說話。李燈,就是現在的安郡王,本是平王的庶子,他姨娘上串下跳的想讓他過繼過來。」

    安郡王的妻子庹氏,在如意新婚的時候曾在洞房裡頭見過。

    「他不是平王世子麼?」如意記得李燈就是平王世子。

    「當時世子是嫡出的,那時候還健在。」如意哦了一聲,那時候她懵懵懂懂的對外頭事情所知甚少。

    「他欺負你?」如意問得興致勃勃的。

    鄭元駒掐了一把她的小蠻腰:「也不叫欺負,就是小孩子之間……」

    如意想著鄭元駒被人家揍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忍不住嗤嗤笑出聲來。

    「然後我把他給揍了……」鄭元駒不自在的咳嗽了幾聲,實際上,他把李燈給揍得他姨娘都不認識了!

    「當時平王世子剛去世,他是平王府的獨苗苗。」可想而知,平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合著……」如意悶笑:「你是闖了禍,出門躲去了!」若是趙如謹知道鄭元駒這從軍的理由,怕是要三觀盡碎,他一直以為鄭元駒是為了保家衛國來著。

    鄭元駒緊了緊如意:「義父是皇上親兄弟,平王是堂兄,論親疏,義父比平王親近皇上得多;平王是個閒散宗室,義父是宗正,論地位,義父也是毫不懼他的。」

    只是鄭元駒出身尷尬,寧王就是護住了他。也難免惹起眾怒來。

    「也是,天底下,哪裡還有比軍營更危險的地方,但是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因為誰也想不到養尊處優的寧王義子會到軍營做小兵卒。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鄭元駒聽了這話,若有所思。

    ……

    玉環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不見了,如意高熱一退,就讓花間娘別找玉環了:「都一天一夜了……不如留著個念想……」如意忍不住捂著嘴哭了,玉環如今生死未卜……

    「奶奶,吉人自有天相,玉環定然還在的。」知畫這般勸她。

    金盞也忙說:「她定然沒事的!」

    如意哭了一會兒。收斂了聲息,道:「就這樣吧,我沒事了,馬嫂子,莊子上的丫頭送來了?」

    「我說讓去城郊莊子上教教規矩再送進來。」知畫解釋。

    如意搖搖頭:「不必……耳濡目染才是真的學得到東西……你多教教就是了,只是……金盞,你把我屋子看好……誠兒、信兒、芍葯裡頭,你們瞧著誰好,就加緊教著。雖說都是一團孩子氣,可是多少也能頂些事情。」

    金盞聽如意口氣平穩了,才略略舒了一口氣,但是想到賀蘭。心又提起來,眼珠微動,總要想個法子,先下手為強才是。

    「似乎一早有人來找世子爺?」如意就是被吵醒的。

    「是侯爺派了人來找世子爺。」金盞對鄭元駒的事情最上心。

    如意點點頭。暗忖莫不是又去逼著鄭元駒休了她?她摩挲著玉鐲子,如今玉環不在了,和書房那邊來往的人選就要細細想一想。芍葯雖然好,可是年歲太小了,怕不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或者是聽見、看見什麼事兒,說漏了嘴。

    她看了一眼金盞,和玉環差不多年歲,比玉環還生的好些,梳著平髻,別著她賞的一套銀首飾,穿的是綠棉衣青比甲,只是……

    如意眸中閃過一絲不郁:玉環生死不明,她還細緻的化著淡妝,眉毛是今早才修過的……倒是好閒心逸致。如意自心裡把她排除了。

    金盞忐忑不安,在如意的目光下差點就腿軟的跪了下去,訕訕道:「婢子可以哪裡不足?」

    「無事,你且下去吧。」如意懶散的揮手:「老太太可有派人來過。」

    知畫道:「秦太姨娘昨晚就來了,今早也來了,就是她說您不必一早就過去,多將養些日子,我才沒叫醒您。」

    如意點點頭:「我也怕過了病氣給老太太。你親自去壽春堂問候。」

    知畫應了,扶著她:「奶奶,可要用膳了?」

    如意轉了轉脖子:「備水,我先洗個澡。」

    ………

    鄭元駒也以為鄭善佑是舊事重提,要為難如意呢。

    結果他一去,鄭善佑就牽著他的手坐了,細細的看著他,眉眼裡都是慈愛。

    「父親?」鄭元駒和他的頻道不在一個波段上,他慈愛的目光在他眼裡變成了「若有所圖」。

    「你嬸娘……昨兒撞牆了。」鄭善佑愁苦的歎了一口氣,自西府老太太中風以後,西府諸事不順。

    鄭元駒強忍著沒笑出來,羅氏三天兩頭的撞牆,卻都沒死掉,也是命大。

    「畏罪自殺?」鄭元駒問道,鄭善佑黑了臉:「我就知道你心裡恨著她!駒兒……我找你來,就是和你把話說開的……」

    「父親,如今府上還是焦三福管家?」鄭元駒突然問。

    鄭善佑點點頭:「我找你是來說……」

    「父親,焦三福的妻兒都想殺兒子呢,您還留著他們?」鄭元駒不開森,挑眉問道。

    「這事兒咱們呆會兒再說。」鄭善佑有些左支右絀,如今西府看著人多,可是能用的也就那幾個,好比紅樓夢賈府要是一下子把林之孝一家子攆了,哪裡有誰能接手的?

    鄭元駒起身:「如今父親把奴才看得比兒子的命都重,兒子覺得和父親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就要走,鄭善佑黑了臉:「你給我站住。我要和你說的事兒就是和這有關,焦三福一家子如今不能攆了,攆了,那麼一則陷你嬸娘於不義之地,畢竟焦三福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嬸娘……」

    鄭元駒嘴角勾起,好在他從沒對鄭善佑抱過希望。

    「二則……」鄭善佑拿出那封信來:「若是攆了他們。到時候老太太的名聲……」

    ……

    如意越聽越不可思議:「這鬼話也有人信?」

    鄭元駒聳聳肩:「總有幾個豬油糊住了心竅的。」鄭善佑就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

    如意搖頭:「羅夫人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下子兩口子可真是『情比金堅』了……」

    「管他們呢!反正咱們聽著就是了。」

    「可是侯爺讓你和西府冰釋前嫌呢!」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況且……今仇未報,談什麼前嫌?」鄭元駒閉著眼,頗為頭疼,鄭善佑是豬腦子麼,這樣的鬼話也相信。

    「你說……二叔一家子要分家,侯爺可會答應?」如意推推他,他神色古怪:「這個要看羅氏,若是羅氏也願意他們一家子分出去,自然就能分出去。」

    鄭善佑的意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鄭元駒昨晚不曾睡好。這會兒瞇著眼不一會兒就有微微的鼾聲。

    如意給他蓋了杯子,摸摸他的額頭,還在溫度並未有異常,本想叫金盞進來的,卻止住了,親自出門,金盞不知在哪兒,誠兒和信兒正在擦遊廊。

    「誠兒。」她招手。

    誠兒咚咚咚的跑過來,小臉紅彤彤的。也不知是冷的還是熱的。

    「冷麼?」如意笑著問她。

    她搖頭:「不冷呢!這樣做著活兒一身都暖和。」

    如意摸摸她的手,熱乎乎的:「用溫水來擦,也不必每天都擦。」

    「金盞姐姐說,奶奶最愛乾淨的。讓咱們把院子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呢!」誠兒倒不是告狀,只是實事求是的說出金盞的吩咐來,而且她也沒半分怨憤。

    「金盞去哪兒了?」如意問她。

    誠兒想了想:「似乎和誰說話,就出院子去了。」

    如意轉了轉眼珠子:「我吩咐你一件事兒。別和人說……」

    她在誠兒耳邊說了幾句,誠兒嗯了一聲,道:「芍葯姐姐做這些事最好的呢。」

    耳聰目明。又會想法子。

    如意道:「咱們院子裡都知道芍葯是小耳朵呢。」

    誠兒雖然不知道如意這話的意思,還是應下來,又去擦遊廊了。

    如意聽見信兒問她:「奶奶和你說什麼呢?」

    「沒什麼,就讓咱們別冷著了,用溫水。」

    信兒道:「知畫姐姐也這麼說的,還讓咱們用小茶房的熱水。奶奶的心和知畫姐姐一樣好!」

    這話聽得如意會心一笑,掀開簾子進去了。

    坐在窗前,如意不得不感歎,什麼鍋配什麼蓋,什麼菜有什麼人愛……羅氏真是把鄭善佑捏得死死的。

    和她一比,如意覺得薛氏簡直是戰鬥力為負五的渣渣。

    ……

    「太太,三福家的被接回來了。」四喜家的說,羅氏閉著眼:「私下給焦三福一千兩,厚葬了她。話傳出去了麼?」

    「傳出去了,到時候太太就能脫身了。」

    羅氏搖搖頭:「陷進去太深,脫身太遲了。」

    「太太?」

    羅氏冷冷一笑:「我打算讓彭氏來管這家。」

    「太太!」四喜家的驚呼。

    「驊兒媳婦如今怕是有了外心了……」羅氏素來是個多疑的人,看到小羅氏翻找她的櫃子,哪裡還能放心。

    「可是……」

    羅氏擺擺手:「你怕什麼,我還有馭兒!只要馭兒出息了,我照樣能做老封君!只是這馭兒媳婦……」

    「太太,您是不是問問馭二爺的意思?」畢竟金氏和鄭元馭看著感情還好。

    「男人,嘴上說不要,心裡都是見一個想一個的,否則梁氏、彭氏怎麼來的?」羅氏搖搖頭,心中做出了決斷來。(……)

    ps:呵呵呵,想不想知道羅氏用了什麼招數讓鄭善佑深信不疑的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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