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巧言令色 文 / 銘寶麻麻
言出必行,既然答應了,怎麼也要裝一個樣子。
如意第二天特意起了一個大早,讓丫頭們在庫房找了料子來,雨過天青的顏色,正好做來穿裡頭。
如意也只能做穿裡頭的衣裳:一則棉襖、大氅什麼的,太廢力氣,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跟讓小學生高考一樣;二則,第一次做衣裳,要是做得不好,穿在裡頭也沒人瞧見不是?
金盞笑著抱來料子:「奶奶,咱們給世子爺一個驚喜,先別告訴他您在做衣裳,等過年了再拿出來給他。」
如意算了算日子:「還有十天不到,來得及麼?」如意心中沒底。
金盞道:「來得及來得及,咱們把樣子畫出來,您只管按著線裁了縫起來,也不花費多久。」
如意也不樂意這般就順從了鄭元駒,也想抻一抻,就點頭:「咱們不告訴他。」
然後自個兒找了鄭元駒的舊衣裳來琢磨。金盞在旁暗暗著急:「不如我來畫線,您跟著線裁?」
「不,我要自個兒做呢。」如意索性拆了鄭元駒的舊衣裳,鋪開了攤在桌子上,然後很沮喪的發現:布料不夠寬。
知畫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樂了:「奶奶何不把袖子、身子分開做,再縫起來?」
這也是正規做衣裳的方法。
如意如夢初醒,忙把舊衣裳的袖子剪了,布料攤開放在桌子上,然後比著袖子畫了樣子。
金盞笑道:「奶奶這做一件衣裳,怕是要廢三件的料。」
「等手熟了就好。」如意自我安慰,知畫實在看不下去了,自去忙去了。
金盞在旁幫著繼續攤開布料,如意則先剪出兩條袖子。
比劃身子的時候,還是不夠寬,而且肩膀上裁剪來是不規則的。如意忙得滿頭大汗。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金盞道:「奶奶,世子爺快回來了,咱們收起來,別讓他瞧見了。」
如意也是累了,舉了半天見到,手都是軟的,樂的歇息了,就由著金盞把衣料包了。
連布頭都沒留的有。
如意一下癱軟在床上,不到半刻鐘就睡著了。
鄭元駒回來看見了。就問金盞:「奶奶今天都忙什麼呢?」
金盞悄悄看了看床上:「也就跟平日一樣,只是沒去老太太那兒。」
「沒做別的?」這小狐狸昨晚答應的信誓旦旦的。
「沒有啊!」金盞睜著眼睛說瞎話。
鄭元駒有些失望,好比晚上男票給你打電話問你要帶什麼,你說出夢寐以求的巧克力,然後心心唸唸的燈他回來,一半是為了見他,一半是為了巧克力,但是等門鎖響了,你去看。他兩手空空,說忘了。
雖然不至於生氣,可是失望卻是避免不了的。
他面色如常,金盞卻暗暗竊喜。說什麼鶼鰈情深的,還不是一件衣裳就能挑撥壞了!
……
苗氏去了桃源居,說的是看嵐姐兒。
小羅氏眼下的青黑已經散了,脂粉塗得厚些也就看不出來了。
她也是憋悶壞了。出不得門,又見不著人:她如今和金氏是一點兒來往都沒有的了,連面子情都懶得敘。
所以這會兒見了苗氏就分外熱情:「快坐。二嬸兒,年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可好?」
倒不是小羅氏刺她,而是下意識就問出來了。她說出口也發覺沒對,見苗氏面色如常才罷了。
苗氏笑道:「都好呢,每日在年氏肚子裡頭動彈,有時候我摸上去,還踹我呢,大夫都說,是個小子。」
說得頗為得意,小羅氏暗暗納罕,哪裡能把別的女人肚子裡孩子真看做自個兒的一般?
紫絹把嵐姐兒帶上來,嵐姐兒依舊怯生生的,但是眉目俊秀,頗有些鄭元蓮的品格,因為今冬沒犯病,也就長了些肉。看著就沒原來那般驚心的瘦弱。
苗氏伸手去:「嵐姐兒,來,二祖母抱抱。」嵐姐兒卻把頭扭了,只要紫絹。
「這丫頭,被紫絹帶得只認她一個,連我這個親娘都要靠後得。」小羅氏怕苗氏尷尬,忙解釋。
「這孩子還小,大些了就滿地兒自個兒跑,誰都能帶了。」苗氏笑呵呵的,並不生氣。
小羅氏招手,嵐姐兒下了地朝著她走去。
小羅氏抱著她,還是覺得輕飄飄的,這淚水怎麼也忍不住,把孩子遞給紫絹,讓她抱了出去,再也忍不住對著苗氏就訴苦起來:「……這樣可人疼的孩子……也一把抓了要摔死……還是不是人……告訴太太,也只不輕不重的罵幾句……」
苗氏陪著掉眼淚:「咱們沒孩子的,見了孩子稀罕的什麼似的,他倒好!我告訴大哥,大嫂只攔在裡頭,把大哥哄住了,也不來說驊兒幾句。」
小羅氏是信這話的,也覺得羅氏太偏心了,嵐姐兒可是她親孫女兒!
她也罵開了:「都說姑姑做婆婆是福氣,你瞧我,福氣在哪裡?福沒有,氣倒不少!我娘家只念咱們是親戚,讓我多忍耐了!這生無可戀的日子可什麼時候是個頭!」
「你這孩子,黃瓜才結蒂了,怎麼就說起這喪氣話來!驊兒不好,你只管說,他不停,你就找大嫂,大嫂護著,還有大哥呢!我看驊兒也就怕大哥幾分。」
小羅氏心思微動,擦了擦眼角,羅氏拿話來籠絡住她,又許她給燕京的禮比往年加厚三成,她也就一時心軟被糊弄住了,滿心以為羅氏會管束鄭元驊一二,可不想羅氏不過找他去說了幾句話,鄭元驊回來後也不見收斂,如今和桃源居的一個媳婦子打的火熱。
小羅氏是徹底歇了和他好生過日子的心了,原些盼著他做滎陽侯世子,能有個身份,如今只想按她娘說的,多存私房,給娘家去,讓親爹給撐腰。
所以她就冷眼看著,反正媳婦子只要和他「好」了一回,她就讓人給那媳婦子灌紅花,她冷冷一笑,看這以後都不能生的下賤、貨還有誰要!
但是鄭元驊千不該萬不該拿了嵐姐兒來摔,若說鄭家除了錢財能讓她留戀外,就只剩下嵐姐兒讓她放在心口上了。
羅氏這個姑媽麼!哼!
「其他的還罷了,大爺如今還酗酒,一酗酒,嵐姐兒一哭,他就要罵,這樣下去,嵐姐兒怎麼養得好?」小羅氏眼淚又忍不住。
苗氏重重的拍了一把桌子:「驊兒還有沒有些人心!你別怕,二嬸幫你!」
「二嬸?」小羅氏從來不想總是笑瞇瞇的苗氏竟然有這般的「路見不平」的義氣。
「驊兒如今在哪兒?」苗氏問。
小羅氏拿眼覷了廂房,苗氏起身就朝著廂房走去。
……
雖然針腳歪歪扭扭的,好在也算縫起了兩隻袖子,如意看著被金盞包的跟腫了一般的左手指尖:「虧你想得到用牛皮紙來包手,雖然慢些,但還在被沒戳成蜂窩。」
如意很是被紮了幾針,一碰都疼,金盞才想了這麼個法子。
看著慘不忍睹的針腳,金盞閉了閉眼:「奶奶,該縫身子了。」
「啊!」如意抬起頭來,脖子酸得很:「今天就不做了吧。」如意看著窗外,今天天氣好,難得的有太陽。
「奶奶!」金盞繃著臉:「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您這速度做出來還要縫起來……還要熨燙……還要做袖口領口……」
她說的一長串,直讓如意腦仁兒疼:「好吧。」她扭扭脖子,繼續開始和針線、布料奮戰,同時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鄭元駒這矯情的毛病修正過來,術業有專攻,她就沒讓他給做月事帶子,不是麼!
鄭元駒每日回來就看到如意癱軟的跟狗一樣在床上睡著,問玉環呢,又是什麼事兒都沒做,他就有些著急了。
「夫人……」他在如意耳邊呢喃,好容易能吃到肉了,自然得先饜足了再說。
「嗯?」如意如今是被壓著都能睡著。
鄭元駒不滿她的懶散:「這整天的睡覺,怎麼還困呢?」說著在腰上掐了一把。
「誰說人家整天睡覺呢?」如意迷迷糊糊的說。
「那你在做什麼呢?」鄭元駒高興起來。
「我在……」緊要關頭,如意想到的驚喜:「哎呀!鳳雛世子爺……你問這麼多幹什麼啊!反正你負責鑽錢養家,我只要貌美如花,不就成了麼!」
說著兩腿就圈住了男人的腰,這可是給蠟燭潑上了汽油,炭火潑上了酒精,鄭元駒再也忍不住,開始享受起大餐來。
「爺我瞧瞧,是不是貌美如花呢……這兒……這兒……倒真是多花一樣,脆生生的,嫩爽爽的……真想一口吞下去……」鄭元駒邊燃燒邊點火,直煽動得如意身子扭來扭去,慾求不滿。
一時之間,春意無邊,縫補衣裳的疲倦之意也隨著那陣陣隨波逐流的快感消失殆盡了。
……
後罩房裡,金盞看著兩隻歪歪扭扭針腳的袖子,對賀蘭道:「這樣的,世子爺會穿麼?」
「不會穿正好,奶奶直接惱了。」賀蘭拿起袖子,在袖口上做文章。
「你這樣,世子爺怎麼發現得了。不如放幾個針……」那樣傷著了鄭元駒,自然要惱如意粗枝大葉。
賀蘭鄙夷的看了金盞一眼:「咱們那位爺就是被紮了也高興。」(……)
ps:哈哈哈,偶覺得懶惰使人蠢笨……如意也蠢笨蠢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