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燕京風雲 文 / 銘寶麻麻
唱晚娘回了安樂侯府,薛氏就忙叫了她去:「那小賤人如今過得可滋潤了!」
唱晚娘道:「看著氣色還不錯的,雜七雜八的說了太太的不是,還是當著寧王府媽媽的面!」想到小黃媽媽那暗藏得意的臉,還有那身行頭,唱晚娘就氣不忿:如意出嫁,解棋懷孕,薛氏就把銀錢看得緊了,府裡下人穿戴也不管,只讓去找老太太!
如意也和鄭元駒說著安樂侯府:「讓唱晚娘來,看著不像,倨傲也不是,諂媚也不是,太太如今缺人到了這個地步了麼?」
按理說薛氏身邊也不差人的,犯得著抬舉這麼個混不吝的?沒點眼色,當著寧王府媽媽的面兒就把正經娘家的款兒擺起來,就不怕得罪了寧王府?
「不相干的人,你管她們做什麼,我讓慎言來一遭,你也不必跑一趟。」鄭元駒不樂意如意去安樂侯府受薛氏等人的奚落。
「總不能不如瞧老太太和父親。」如意問起玉環來:「也不知道這麼快進京來,莊子上來的丫頭太小了些,人手有些緊湊。」
滎陽的師資力量有限,只得知畫一個,時間又短,成效不顯。
兩人信步閒談到了老太太的院子,晚上在這兒擺飯,秦氏迎了兩人進去:「……只是靜靜坐了半日,世子和奶奶勸著些。」
老太太問了鄭元駒一回,知道進宮一切安好,才問起郭子歸:「館裡住著,總歸不便……你問問禮部,可否到咱們府上暫住?」
鄭元駒點點頭:「孫兒明日就去問。」如意也接過話頭:「我讓人再收拾院子出來……」
老太太拉著她的手:「勞你累些,他一個人孤身在外的,我這做姑婆的實在不落忍。」如意笑道:「老太太哪裡話,表少爺是正經的親戚,又不是那打秋風的……孫媳正愁如今沒了由頭問老太太要錢花呢!這下子現成的筏子來了!老太太。斷沒有讓表少爺來了還花用自個兒的道理,您瞧著這安置費、伙食費是不是您給解決了?」做出一副市儈模樣來。
老太太撐不住笑了:「你這猴兒,虧得是不差錢的,否則非是個鐵公雞不可!」
如意一絲兒難為情都沒有,反道:「這鐵公雞有什麼稀奇?孫媳啊,想當的是糖公雞,不僅一毛不拔,但凡挨著的還要粘下一片皮來!」
聽了這話,眾人都笑開了!老太太指著她說不出話來,秦氏忙給她順氣。徐鏡屏捂著嘴,花間抿著嘴強撐著,及春卻是咧嘴笑得歡。
吃了飯,鄭元駒去了書房,如意才說起給郭國公掃墓的事情來:「……也是咱們晚輩該進的孝道。」
老太太深以為然,如意又說:「您在家裡頭祭奠,孫媳和鳳雛去墓地……這麼些年,也不知荒蕪成什麼樣子了。」
老太太執意不肯,要一道去。如意道:「您還是在府裡,若是有人來,總要有個主人!」
「況且。」如意接著道,「如今春寒料峭。燕京風大,您若是著了涼可怎麼好?」
老太太拗不過如意,沉默了半晌也就作罷。
如意這廂先安排了人這幾日找到郭國公一家的墓地好生打理:這也算是淺試水。自己則叫了柴東家的進屋裡說話:「說吧,如今燕京都怎麼傳說我的不是的?還有安樂侯府是怎麼回事?」
趙如瑾的親事?
柴東家的只得一五一十說來:「……奶奶去滎陽後沒多久。太子殿下就經常上門來找侯爺,後來奶奶原些畫的那些墨梅,都被太子殿下要了去。」
「這!」金盞都氣憤了:「奶奶的東西。怎麼能隨意給了人!」
「於是京裡就傳出些……後來太子殿下娶了太子妃,奶奶曾送給她的墨梅圖赫然就被太子殿下穿了出來。」
別人未必認得出那是她的墨梅圖,可是有薛氏母女,如意心裡沉了沉,薛氏母女為了毀她還真是不遺餘力,連太子都敢利用。
如意以為這些都是薛氏母女弄出來的,從來沒認為是太子李煒本人的意思。
「而且,衣服上的字還是瘦金體?」如意摩挲著玉鐲子,李煒習瘦金體是許多人都知道的。
柴東家的點點頭。
知畫看著如意不無擔憂,如今剛回燕京,就有這個名聲傳出去,如意以後該是如何的舉步維艱?
「那安樂侯府又是怎麼一回事?」如意沉住氣,薛氏這般沒有章法,皇后就算一點兒不顧惜她,但是太子的名聲也有損的,總不會一直姑息下去。至於趙如妙,素來橫衝直撞的,她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
「二姑娘不是和蘇姑娘打起來了麼?蘇姑娘的臉被抓了……太太就想著讓世子爺娶了蘇姑娘……」
「呵呵……」如意冷笑,趙如妙闖的禍讓趙如謹來擔著?她起身:「她們的打算是把蘇妹妹娶回府裡好細細磋磨吧!」
先不說這事兒行不行得通,只是薛氏這做派實在噁心人!
「老太太怎麼說?」如意問。
「老太太如今看葛姨娘看的緊,其他的事情不大管的。」柴東家的說得很委婉,如意一下就明白了,這解棋怕是也蠢蠢欲動的,老太太只怕看她肚子的孩子比看趙如謹也不差什麼了。
「侯爺呢?」趙紹榮總不會也睜隻眼閉只眼吧!
「侯爺不許的,說是蘇姑娘年歲小,而且家世也不般配。」
蘇三是國公之女,而趙家,呵呵呵……趙紹榮是趙家難得的明白人。
如意鬆了一口氣:「我明日不回去了,你把備的東西送回去。就說,我只看父親的意思,父親若是允了,要我這個女兒做什麼,我就按著他的吩咐做就是了。」
「哥哥如今還是半月回府一次?」如意問。
柴東家的點頭:「半月一休沐,若是閒散,想必就親自來接奶奶了。」
如意兄妹感情素來好。
如意點頭,復又搖頭:「下次休沐的時候。你叫人去城門等著,直接迎了他過來。」
如今的趙家沒有她在府裡守著等著,他回去了,還有什麼溫情可言?
如意對感情,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都是講究來往的,君既無心我便休,何苦上趕著去掙扎?
金盞忙道:「不如把舅爺和表少爺的院子一併整理出來?」
知畫也點頭:「給舅爺留個院子也便宜。」
如意不允:「哪有放著自家不住,住在妹妹家裡的?說出去全是哥哥的不是,不過白天來這兒坐坐罷了。」
「坐什麼呢?」鄭元駒掀開簾子就聽到主僕幾人說話。
知畫忙起身給柴東家的示意。婆媳兩個福身就出去了,金盞只是笑著迎上去接過鄭元駒脫下的衣裳,笑道:「奶奶說舅爺過來住的事情呢。」
「也不麻煩,和子歸住一處就是了。」
當著老太太的面,如意不好問,如今只有夫妻兩個,如意才說出擔憂:「郭表弟能從四方館出來住麼?」
他如今的身份是蒙古王子。
「所以要先恢復外祖的爵位,他做郭家的世子。」鄭元駒說得淺淡,如意卻聽出了涼寒:「皇上這盤棋忒大了。」
鄭元駒看了一眼金盞:「你先出去吧。」
金盞心中再不甘。也只能福身出去了。
鄭元駒這才說:「也是舅舅不肯回來的緣故。」
「所以用反間計麼?」讓郭潤傑和蒙古那邊起嫌隙。
「也不算反間計,只是讓舅舅更多一些顧忌。」郭家祖上的榮光,身為郭家子孫的郭潤傑總要顧忌一二的。
「皇上的身體,真的就到這一步了麼?」步步緊逼。不留餘地。
鄭元駒心中再次感歎如意的敏銳,他摟著她,苦笑道:「寧順,你也太聰慧了些。」
如意悚然。繃了繃身子:「沒有的事情!誰都能聽出來的。」
鄭元駒撫著她的背讓她放鬆下來:「別怕,我護著你呢。在外頭你也別怕,只是要藏拙些。」
慧極必傷。鄭元駒想到李煒,眸中神色變幻莫測。
「我知道呢,沒事誰去外頭賣弄。對了,你說好笑不好笑,我家二姑娘抓傷了蘇妹妹,就要哥哥娶了蘇妹妹,以後要求娶大家姑娘也不必找媒人了,直接叫自家姐妹打上門去!這真是把哥哥放在火上烤呢!」如意難得的帶出三分煙火氣,刻薄起趙如妙母女來。
鄭元駒咧嘴一笑:「我覺得這樣倒也省心,好在我已經娶了你了,否則哪裡找個姐妹來抓你幾把?」
他順著如意的話打趣,如意白了他一眼,自他懷裡掙脫開:「撇開二姑娘的那些事情,我倒是挺喜歡蘇妹妹的。」
蘇三是難得的和如意處的好的幾個姑娘,天真爛漫,不諳世事。
如意說得不無惋惜。
「這事兒也未必不能成了。」安樂侯府趙家是天然的束縛。
如意睜大了眼,不敢置信。
鄭元駒高深莫測的笑了:「你問問慎言的意思,若是他想,咱們想想法子就是了。」
如意自個兒想了一回,就搖頭:「不必了,何苦拖累了蘇妹妹。」
攤上薛氏那樣的婆母和趙如妙那樣的小姑。
「一物降一物,或許有個兒媳在府裡,岳母能靜下心來好生修身養性也說不定呢?」鄭元駒道,不懷好意的意味濃重,如意搖搖頭,整天的硝煙瀰漫,只怕安樂侯府更難「安樂」了!
這時候知畫在外頭問,可要送水進來了,如意應了,折身進了淨房。(……)
ps:一天一章,慢慢碼!小郭氏要回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