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夜夜夜 文 / 慕長歌

    那天的陽光如此的冰涼，冰凍了謝小任的心。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經錯亂了。或者是僅僅做了一個夢，現在依舊人在夢中。

    他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的喝一一次酒，大醉一場，或許醒來後一切都會過去，都會回復原樣。或者醒來後他一抬頭正巧看到他的小學老師丟一個粉筆頭過來，而他正在我的小學課堂上睡著午覺。

    周情走後，謝小任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個茶吧裡，呆呆的看著身邊的人來人往，看著他們歡笑，卻感覺離他好遠好遠，好像根本不是在一個世界裡。他覺得好冷好冷。

    葉子早死了，葉子早死了……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那種徹骨的冰涼化成了一股濃濃的憂傷，化成了一種難言的痛。

    是啊，葉子早死了，我也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已。他想起了和葉子呆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想起了她的一顰一動，想起了她笑的樣子她哭的聲音。可能他永遠再也見不到聽不到了……

    不！他突然想起來了。葉子是鬼，如果他死了那也是鬼，那麼他們就可以再在一起。想到這裡的時候，他的心裡突然興奮了起來。對啊，他是可以死的，而且他就要死了。

    這樣的結局才是最好的選擇。不也就是他想要的嗎？

    他站了起來，滿臉笑容的向外跑去。

    他想要去告訴陳辰不必要再因為這件事而煩惱了。他什麼都想開了。

    快到學校門口時，他停下了腳步，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陳辰是他的朋友，他也見過葉子。難道說他不知道葉子是鬼嗎？或者……

    一隻手輕輕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他驚叫了一身轉過身來。看到陳辰正站在他的身後，一臉的戲謔。

    「怎麼了？」陳辰問，「看你的樣子好像剛被嚇過，大白天見鬼了？」

    「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謝小任回過神來，問。

    「天快黑了，我怕你一個人有危險，就來找你了。」陳辰道。他看看天色，果然已經是快黑了。想來他在茶館裡坐了很長時間。

    謝小任苦笑了一聲說：「真的是見鬼了，你猜我打聽到什麼了？他們說葉子早死了。那整天跟我在一起的那個葉子豈不是鬼？」

    「你就吹吧。「陳辰笑道，」葉子是鬼的話我能看不出來。而且你們白天的時候經常出去玩吧，你見過哪隻鬼白天的時候還能若無其事的出現。」

    謝小任被噎了一下，想起葉子是不太像鬼，而且她比自己還要像人，那今天他的所見所聞又該如何解釋呢。他想了想，

    看書,網目錄?

    把打聽到的關於葉子的事情說了一下。

    「這麼說來只有一種可能性了。」陳辰聽完之後拊掌笑道，「葉子是一隻妖！」

    夜幕已經降臨。夜色如同一個黑色的巨獸，已經吞噬了整個世界。

    黑色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總會給我們帶來很多的遐想。黑色的夜，總是潛伏著太多的關於罪惡和恐懼的東西。好像在這片黑暗之中，許許多多的魔鬼已經趁勢出來了。人，是不屬於夜晚的。安詳的平靜的夜裡，誰知道會有什麼東西來找你呢？或者，你一轉頭，就能看到那個令你恐懼的東西在你身後正對著你吹氣。

    謝小任跟著陳辰走在街上。他已經對這樣的夜產生很大的恐懼感。他總覺得有不知道的東西藏在那些黑暗中，趁他不注意就要衝出來，把他粉身碎骨碎屍萬段。

    「其實也沒什麼可以怕的。」陳辰一邊走一邊笑道，「很多時候人都是嚇自己嚇怕的，真正面對的時候倒不感覺怎麼樣了。其實很多時候，人要比鬼更可怕。」

    「別提那個字行嗎？」謝小任打了個寒顫，說，「我現在快嚇破膽了，一聽到這個字都心驚膽戰的。特別是晚上，在街上看到任何不認識的人都覺得跟那東西沾邊。咦，那群人幹什麼的？」

    一群人從街角拐了過來，領頭的一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他的臉埋藏在一片黑色的霧氣裡，看不清神色，手裡拿著一個銅鑼，每走幾步就敲擊一下，發出悶啞而低沉的聲響。他的後面跟著一群人，莫無聲息的走在後面。這群人中有大人有小孩有男有女有年輕的有年老的，卻都是規規矩矩的，連頭都不亂轉一下，只是悄無聲息的跟在那人後面，面無表情目不旁視。

    「這是幹什麼的？」謝小任滿懷好奇的想湊上前去看看，卻被陳辰拉住。陳辰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臉色鐵青。

    難道是……謝小任驚訝的張大了嘴。這個時候他終於發現問題了。

    除最前面的那個敲鑼的男人之外，後面的所有人走路都是輕飄飄的，像是被風吹著一樣。無論大人小孩男男女女他們的後腳跟都沒有沾地。而且這麼多人走路，連一點腳步聲都沒有聽到！謝小任的臉色頓時慘白了起來。敲鑼的男人轉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帶著他們拐過了街角不見了。就是這一眼，讓謝小任起了一身的冷汗。

    那個人的眼睛是沒有瞳孔的！雪白的眼白佔據了整個眼睛。但你卻是能感覺到他是在看你，而且已經看到你了！

    過了好一會兒，謝小任才失魂落魄的回過神來。

    「我們快走吧，陳辰……」謝小任小聲說道，生怕一大點聲就會驚動什麼。

    卻沒有人回答，只有呼呼的風在他耳邊迴盪。他轉過頭去，然後愣住了，原來站在身旁的陳辰此時不見了蹤影。他的身後，只有長長的一眼望不到邊的街道。而這個街道上，除了兩邊昏黃的路燈外，連一個行人都沒有。

    空曠，只剩下了空曠，黑色的令人窒息的空曠。壓抑的令他喘不過氣來。

    突然，他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背後傳來。他費力的轉過身來，這時腳步聲竟消失了！

    沒有人，還是沒有人，他的面前還是空曠的街道，黑色的令人窒息的空曠無人的街道。

    但他卻感覺到，他現在面前的這條街道已經不是我們原先走來的那條街道了。

    他一動也不敢動，任由冷汗在他身上流淌著。他有種感覺，只要他一邁步往前走，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空曠的街道上，寒風淒厲。謝小任在風中顫抖著。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謝小任不知道自己站了多長時間，或者一刻鐘，或者一小時，或者更長的時間。這個時候他聽到鐘聲響的聲音。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沉悶的鐘聲響了十二下，然後停止了，十二點了嗎？

    鐘聲響完之後，謝小任發現原來淒厲的寒風竟然停止了。然後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笑的聲音，一雙冰涼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逃的了嗎？」是王心月的聲音！她那雙冰涼的蒼白的小手慢慢的滑向了謝小任的脖子，她長長的指甲慢慢的劃著他的皮膚。

    謝小任牙關顫抖著轉過身來。他看到一身血紅色雨衣的王心月面色蒼白的站在他的面前，她那張慘白的臉離他的鼻尖只有二十公分，乾枯如稻草一般的頭髮垂在她的臉上，透過頭髮他看到她那雙血紅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

    「這下，你跑不掉了。」

    她的手慢慢卡住了他的脖子。他感覺到她的手一點點的加重了力氣，他想掙扎，但感覺自己又是如此的無力，在巨大的恐懼面前，他甚至喪失了逃生的力量。

    恐懼。恐懼。還是恐懼。

    就在謝小任覺得自己真的可能要死了的時候，一股熟悉氣息從小腹直衝腦門，他不由的張開了嘴，一個字如春雷般在天地間炸響——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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