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 現身 文 / 聰心
隔了三天,我去柴房,命人打開門,只見彩虹捲縮在角落,兩眼無神,見我進來,連滾帶爬的撲至我面前,哀求道:「小主,求求你,放奴婢出去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柴房陰冷且潮濕,晚上自然少不了蛇蟲鼠蟻出沒,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又怎會不怕呢。
我任由她扯著我的裙據,冷眼看著她,小李子把她拖開,壓低聲音道:「膽敢再冒犯小主,看你十條小命都不夠死。」
她就在原地磕頭如蒜的求饒。
我有絲不忍,冷聲道:「好了,別哭哭啼啼的了,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你可知道你錯在了哪裡?」
彩虹快速擦擦鼻涕和淚水道:「奴婢該死,不該出賣小主,求小主饒過奴婢,奴婢日後必當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好好侍奉小主。絕不再做對不起小主的事。」
我過去把她扶起,道:「你以為你幫那嬪毒害了我,那嬪就會輕易放過你了嗎?你一旦有把柄落到她手裡,她只會以此來威脅你。直到你沒有利用價值。」「你想,她會留一個出賣主子的人在身邊嗎?」彩虹又是磕頭認錯。
我道:「出去吧,回寢室好好換洗一下,吃點東西,休息兩天,也好好想想,過兩天再來侍候。」
兩天後,我晨起梳洗完出去,見彩虹已畢恭畢敬的站立在正殿了。我沒有作聲,獨自用完早膳就做起女紅來。
終於,彩虹沉不住氣,來到我跟前跪下,道:「小主……」我停下手中的繡品問道:「什麼事?」
彩虹瞌了個頭,道:「奴婢謝小主的不殺之恩,小主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奴婢日後定當誓死追隨小主。」「還請小主給奴婢一個贖罪的機會。」
我「恩」了聲,道:「算算日子,今天就是你說的五天拿一次麝香的日子了。你可知道,如果有走漏風聲,你今天前去,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的。」
彩虹道:「奴婢不怕,奴婢死不足惜。」我招招手,讓她上前來,在她耳邊道:「你去到也照往常一樣,拿了麝香後,就對來接頭的人說,你可能暴露了。」「說完不要耽擱快離去,一路上,我讓小李子和小鄧子替你留意著。」
待得天完全黑了下來,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嬪和貼身宮女急急的走出宮門。
那嬪和端嬪剛鬧了矛盾,自然會去找真正背後指使她的人。我和月嫻陌不作聲的一路跟著。只見那嬪來到啟祥宮,敲了敲門,張望下四周,見四下無人,便進去了。
好大的來頭,難怪那嬪會在失寵的情況下晉陞。我和月嫻往回走,月嫻冷冷道:「看來那嬪是留不得了。」
我壓低聲音道:「當真讓人無法忍耐。」
隔天,和妃的貼身宮女傳來話,說和妃讓我去她的春和堂聚聚。
我喚了彩霞便過去了。見那嬪也在,那嬪見了我,倒像無事般,用少有的親切口吻和我打了招呼。
和妃見到我,微笑道:「今天天氣不錯,那嬪搬到永壽宮後,就少到本宮這裡來了,難得今天來了,就叫上你來聚聚,說會兒話。」
我冷眼瞧著那嬪,她像沒事一樣,與和妃聊著家常。
我也佯裝不知情的陪著她們閒聊。聊著就聊到阿哥和公主們的事去了。
「皇上現在有五位阿哥了,個個都長得可好了,不知到時和妃娘娘的六阿哥長得是像皇上多點還是像和妃娘娘多點。」那嬪盯著和妃的肚子,擠著笑容道。
和妃不自覺的摸摸肚子,笑道:「還不知道是公主還是阿哥呢?」
那嬪道:「看那天皇上對娘娘的憐惜,娘娘的孩子無論是阿哥還是公主,想必皇上都歡喜。」
說起腹中的孩兒,和妃母性十足的微笑道:「本宮只盼他能夠健康順利的出生,是男是女都無所謂了。」
那嬪轉向我,盯著我,皮笑肉不笑的道:「良妹妹,你可要加油了,好讓宮裡更熱鬧。」
我聽得那嬪的話,不自禁的怒火上升,暗自調勻呼吸道:「這個是講天意和緣份的,急不來的。」「倒是姐姐,今年進了嬪位,要是再添位阿哥,就真是雙喜臨門了。」
那嬪不語,略一會道:「孕婦最諱忌紅花麝香之的東西,娘娘可要多注意啊。」那嬪用眼光余稍看向我,我只保持著恰好的微笑。
和妃道:「那嬪有心了。」
聊了會,和妃有點累了,我們就告辭了。
剛出春和堂門口,就見靜儀公主匆匆的走來,直直的撞向那嬪,那嬪一個踉蹌,向後幾步,差點摔倒,幸好一旁的宮女扶的快。
那嬪罵道:「哪個不長眼的?」定睛一看,是靜儀公主,問道:「靜儀,你來這裡做什麼?」
靜儀見到那嬪,呆住了,眼珠子一骨碌的轉轉,撒腿就跑。
那嬪一臉愕然,恨恨的看我一眼,離去了。
我看著那嬪離去的背影,果真是沉不住氣,才一個夜晚,就這麼迫不及待的來探看了。隔後幾天,靜儀公主再也沒來了。
又是一個月的初一,我早早起來,梳洗好,用過早膳後,循例去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請安。本應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向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三位後&宮之主請安的,可暫未冊立皇后,就只去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請安了。至於攝六宮事的佟佳貴妃終究只是貴妃,名不正,則言不順。自然就免了每月請安的宮例,只是偶爾有事就下旨各嬪妃相聚。
剛從慈寧宮出來,我見天色不錯,就到離慈寧宮不遠的亭子裡坐坐。涼風陣陣吹過,倒也叫人心曠神怡。
「辛者庫出來的賤婢罷了,當真浪費了宮裡的食糧,就是穿再好的衣服,也終究穿上龍袍不像太子。」我轉過頭,見勤貴人和玉常在站在背後,說話的是玉常在。我與倆人素來無過節。而玉常在卻以常在之位出言侮辱。
我微微一冷笑道:「也是,想必玉常在出身高貴,居位常在實在委屈了,假以時日,我得空,定向皇上進言,好讓常在晉妃位或貴妃,這樣才能配得上玉常在的好出身。」
玉常在惱羞成怒,冷哼一聲,怒道:「你區區賤婢,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惱羞成怒,冷不防到我面前,將要向我臉上甩下個耳刮子。我潛意識的,側過臉閉上眼。半響,不見有動靜,睜開眼睛,見佟佳貴妃宮裡的管事太監執了玉常在的手在半空。
玉常在掙扎著,見後面站著佟佳貴妃,立馬像霜打的茄子樣,蔫了,在大庭廣眾下出手冒犯比自己位分高的嬪妃,這樣的罪名,玉常在怎會不怕。就算是佟佳貴妃平日懲罰宮妃,都不敢傷及他人身體,更何況她只是個常在位分。
「玉常在好大的膽子,慈寧宮就在前面不遠,大庭廣眾之下,居然出手打人。」佟佳貴妃冷聲道。
玉常在忙跪伏下:「回娘娘,是良貴人出言不遜,臣妾才想著給她點教訓。」
佟佳貴妃面色鐵青,道:「教訓?後&宮什麼時候輪到玉常在做主了?」
「臣妾不敢,還請娘娘恕罪。」玉常在早已嚇得身子發抖。
佟佳貴妃道:「傳本宮旨意,玉常在以下犯上,冒犯良貴人,在自個兒宮中禁足三個月,非詔不得外出。」
玉常在不敢吭聲,恨恨的看著我。禁足三個月,於一個嬪妃來說,意味著三個月與皇上都不能相見,這三個月,有可能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