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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2 老婦人去世 文 / 聰心

    在周冉的接濟下,我們的日子總算勉強的支撐溫飽。除了「那嬪」偶爾來吵鬧外,日子還算是安生的。

    轉眼又到了除夕,前些天已下了幾場大雪。天氣愈發的冷。

    我們除了去砍些枯樹枝外,幾乎都呆在寢室裡烤火。

    容夕見火爐裡的黑炭燒得旺,道:「天氣這樣冷,周太醫前些天捎來了些芋頭,奴婢去拿些來放火裡煨了吧。」

    小意聽得,吞吞口水道:「這麼樣的鬼天氣,冷得直要人命,煨些芋頭來吃,正好驅驅寒。怎麼說今晚也是除夕,就當犒勞下吧!」

    容夕微笑道:「看妮子饞的,幸好周太醫了,我們落魄至此,他還能這樣相助,當真是好心的人。」

    我聽著她們的談話,思緒不由的走遠了。但凡打入冷宮的女子都是廢去位分的,玄燁把我打入冷宮,卻未曾廢去位分,還准了容夕她們幾個跟隨而來。到底是念及舊情還是什麼?

    聽得爐子裡「啪」的一聲,就聞到芋頭煨熟發出香甜的氣味。容夕拿了鐵鉗子拔開木炭,夾了幾個上來。笑道:「大家趁熱吃了吧,這樣的天氣,吃這些熱燙燙的東西正好。」

    小意立馬拿起一個,在手裡翻來倒去,嚷道:「好燙啊。」

    煨得有些金黃的芋頭在這冷宮裡的確吸引人,我看看糊著明紙的室外,道:「拿些給嬤嬤吧。這樣冷的天氣,好讓她也暖暖身。」

    月嫻放下剛剝落了皮的芋頭,應聲道:「好吧,我拿兩隻去,去去就來。」

    我見得,道:「你吃吧,我拿去。」我用碟子裝了兩隻便去了。

    敲了敲門,聽得老婦人在裡面應聲,我推門進去,道:「嬤嬤,這芋頭剛煨頭,您趁熱吃。」把芋頭放在桌上。

    老婦人斜靠在塌上,見得我,露出難得的微笑道:「這樣冷的天氣你還跑過來。」

    見老婦人的精神狀態不好,我關心問道:「嬤嬤,看您臉色不大好,您可是哪裡不舒服。」見她有些輕微咳嗽,我倒了杯茶水給她端過去。和老婦人歷經這些日子的相處,老婦人雖然待我們還是冷淡的,可已緩和了不少。偶爾還能從她眼裡掠過的一絲絲慈愛。平日裡我也甚少主動來打擾她,她也從不曾踏進過我們的寢室。

    老婦人道:「沒什麼,人老了就是這樣。」

    我剛要接話,忽的,聽得有女子在爭吵道:「這是我的。」我轉過頭,見三名污衣女子在爭著桌面的兩隻芋頭。

    她們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渾然不知,定睛看了看,「那嬪」也在和她們相搶,我呆住了。不一會,「那嬪」顯然落了下風。她惱羞成怒的大吼大叫。坐在地上嗚嗚大哭,抬頭間發現了我。立馬起身掙擰著向我撲來,彷彿找到了出氣筒。要把爭搶不到食物的怒氣全撒出來。

    我向旁邊一閃,「那嬪」那瘋子如同一隻惹怒了的母獅,再次向我撲來。

    老婦人見狀,伸手過去拉扯她。

    就在下一刻,悲劇發生了。

    「那嬪」鼓足了力氣,順勢拉著老婦人的手,把老婦人從塌上甩了下來。

    待得我反應過,老婦人已經整個人摔到地上了。鮮血立馬濺開。

    「那嬪」與兩名剛分享了芋頭的女子見著鮮紅的血液湧出,也呆住。一女子反應過來,大呼著跑了出去。其餘兩人也反應過來,跟著撒腿就跑。

    我驚恐萬分,跌跌撞撞跑到老婦人身邊,泣不成聲道:「嬤嬤,你別嚇我。」「我去找止血的藥來。」

    老婦人拉住欲要起身的我,有氣無力的道:「別去找了,我大限已至。」說罷,指著床頭,斷斷續續又道:「在枕頭裡,有一煙花筒子和一免死金牌,你拿煙花筒子出去對天放了,孝莊太皇太后見了會來替我收屍的。免死金牌能有三次機會免死,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我,我,我將它送你了。」老婦人話音剛落便斷了氣。

    我用力的搖晃著老婦人,淚流滿面,泣不成聲道:「嬤嬤,您醒醒,您醒醒。」

    因為我一時的舉動,老婦人就這樣葬送了生命。我痛惜不已。

    月嫻她們見我久未回去,心裡擔心,就和容夕一起過來探看。

    見得躺在地上的老婦人和跪在一旁的我,問道:「小主,發生什麼事了?」

    我把事情的起因告訴她們。容夕聽得,到老婦人的塌上的枕心裡翻出煙花筒子和免死金牌。面色凝重道:「這……」

    我見狀,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容夕沉思一小會,道:「這應該是傳聞中先帝順治爺生前特意命人制的免死金牌了,聽聞是為賞給一位從揚洲帶回來的姑娘的,世間僅此一枚。」把金牌遞給我,又道:「小主,您看,金牌的側面刻著順治帝的名號。」「奴婢也是多年前聽宮人說起的。」「那姑娘長得天姿國色,其極善長歌舞。後背刺著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輕紗曼舞時,那蝴蝶彷彿也隨著她一起翩翩起舞。當時順治爺執意要立那姑娘為妃,可不知為何,一向極其疼愛兒子的孝莊太皇太后極其反對,為此還傷了母子的感情。」看了看老婦人,容夕停頓一會又道:「只是,這免死金牌為何會落到她的手裡?」

    我道:「嬤嬤去世前說,把煙花筒子往天上放,孝莊太皇太后會來為她收屍的。那她會不會與之有什麼淵源呢?」

    容夕道:「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奴婢覺得她有點面子熟,卻不曾想起在哪裡見過。」

    我看著還躺在地上的老婦人,道:「不管怎麼樣,先把嬤嬤挪到塌上再說吧。這樣淒淒慘慘的去了,總不得還叫她躺在地上。」

    我們三人把老婦人挪到了塌上。

    容夕看著老婦人滿身的血漬,打了盆水,道:「待奴婢幫她擦擦血漬吧。這樣冷的天氣,血漬這樣粘著,總是不好的。」

    我和月嫻在一旁幫忙。老婦人到底因我而死,雖則人死如燈滅,可也終究不想她太狼狽了。

    容夕由老婦人頭部開始擦洗,當她翻轉老婦人的後背時,見得老婦人後背紋著一著黃色的、正在展翅飛翔的蝴蝶。

    我疑惑道:「這……」

    容夕看看,頓時像醒覺什麼一樣,道:「奴婢知道了,聽聞當年那揚州姑娘來後幾月,她的母親便來了。只是,後來,那對母女就不知所蹤了。想來,她有可能是那姑娘的母親了。」

    月嫻問道:「那嬤嬤為何會淪落冷宮,那揚州姑娘又去了哪裡?」

    容夕搖頭道:「這個就不知道了,這也是奴婢聽年長的宮人說的。」

    我歎氣道:「如果那姑娘在,豈會讓母親淪落冷宮孤苦伶仃呢?」

    月嫻贊同的點點頭,拿著煙花筒子若有所思。

    我看得,一個主意盤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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