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3 皮膚過敏 文 / 聰心
從鹹福宮出來,月嫻快步過去挑起轎簾,我見狀,微笑道:「我們走路回毓慶宮吧。」
月嫻疑惑道:「為什麼,這樣天寒地凍的,坐在轎輦裡才暖和。」
我看她一眼,心裡溢上一股暖流。八阿哥尚小,還是懵懂孩童一個,月嫻是我在這深宮中最可信的人。有她有,我才不至於感覺孤單,才會感覺心裡真正的踏實。有時想想,如果月嫻離開了我,我會如何?可轉念一想,心裡又不免得歎氣,月嫻也真的老大不小了。苦澀一笑,道:「你陪我走走吧,天氣冷有冷的味道。」
月嫻是懂我的,吸口氣,看我一眼,點頭道:「這也好。」說罷便吩咐轎夫先行一步了。
刺骨的寒風拂曉面而來,我輕輕的拉緊披風。月嫻道:「這樣冷的天,都沒幾個人願意出來走動了。」
我若有所思道:「冷風灌體而入,倒叫人頭腦更清醒。」
月嫻微微一笑,道:「涓兒,你感覺今天的天氣像我們初入宮那天的天氣嗎?我記得那天也是跟今天一樣的冷。天空也是一樣的陰沉沉。那天我對皇宮既害怕,又期待。」
我道:「在民間,皇宮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剛開始那會,我也有種未反應過來的感覺一樣。有時一覺醒來,看著寢室的天花,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樣。」
月嫻失聲一笑,道:「但每次叫起的鐘聲,卻讓人從夢中回過神來,是嗎?」
我含笑看她一眼,道:「月嫻,你知道嗎?我們六人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是我入宮以來最無憂的時間。那段日子雖苦,可也沒有太多的憂愁。偶爾不開心時想想,還真懷念。」
月嫻聽得,歎口氣道:「可憐如今就只剩下我們兩個。」頓了頓又道:「命吧。」
遠遠的看到一宮妃裝扮的女子領著一名宮女迎面而來。我定睛一看,問道:「前面是誰?」
月嫻搖頭道:「看不清楚呢。」待得前者越走越近,原來是佟嬪。
佟嬪見得我也停下了腳步,看向我。
我微笑道:「佟姐姐好。」
佟嬪嘴角微微向上一揚,冷笑道:「良妃,別來無恙?」
我道:「本宮尚好,佟姐姐也好?」
佟嬪問非所答道:「你衛涓尚在一天,我怎麼敢不好?」
我淡然道:「本宮不明白佟姐姐說什麼?」
佟嬪走近一步,到我耳邊道:「本宮當真後悔沒早早的扳倒你,讓你和和貴妃那賤`人聯手,將本宮一軍。不過無妨,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且走著瞧。」
我冷眼看著她,冷聲道:「姐姐好說,同為後宮姐妹,佟姐姐這話嚴重了。既然佟姐姐把話說開了,那本宮也不妨勸佟姐姐一句金玉良言,夜路走得多了,總會撞鬼。本宮向來都是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做人的。佟姐姐對本宮做下的那些事,本宮會盡量的去忘卻,還請佟姐姐莫要勾起本宮的回憶才好。」說罷,不理會她,便離去了。
回到毓慶宮,容夕抱著八阿哥在懷裡,道:「娘娘,你可回來了?」
我見狀,問道:「八阿哥這是怎麼了?」
容夕道:「八阿哥玩著玩著就睡著了,如今正睡得熟呢。」
我立馬放下手中的燙婆子,把八阿哥接過。見得他睡得那麼的熟,那麼的香甜,忍不住在他額上蜻蜓點水一吻,道:「本宮抱八阿哥回寢室睡吧。」八阿哥滿五週歲了,本應是去阿哥所接受開蒙教育的年齡了。只因前段時間七阿哥感冒嚴重,並傳染給了四阿哥和五阿哥,康熙才下旨讓八阿哥晚點去。
還有一個月多就要新年,過完新年就要將八阿哥送往阿哥所了。縱然我心裡有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可宮規如此,我也實在無奈。唯有在他尚在毓慶宮時多點陪陪他。
我剛把八阿哥放至塌上,八阿哥便醒來,朦朦朧朧睜開眼睛,小聲道:「額娘,你回來了?」
我柔聲道:「是啊,額娘回來了。」拍拍他又道:「八阿哥要是困了就快睡吧。」
八阿哥衝我笑笑,便又合上眼睛。我坐在一旁看著她。一會,他又睜開眼睛道:「額娘,兒臣聽說,過了今年新年,兒臣就要去阿哥所了,是嗎?」
我微微一驚,是哪個快嘴的告訴他的。我問道:「八阿哥不想去阿哥所嗎?」
八阿哥沉吟了一小會,又道:「想去又不想去。」
我問道:「為什麼?」
八阿哥道:「兒臣想去,是因為那裡有哥哥弟弟在,兒臣想跟他們玩。兒臣不想去,是捨不得額娘。」縱然我平時慣著他,可他小小年紀就比同齡人成熟。有時見得我傷心,總會一言不發的陪著我。見得我開心,他比我更開心。為著他這樣的性子,我是既欣慰又心酸。有時,太聰明太成熟的人,不見得能善終,由其是生於帝王家。幸好,八阿哥性情溫和有禮。這樣的性子,也是我最大安慰吧。
我柔聲道:「額娘也不捨得八阿哥,可是八阿哥要去那裡跟著師傅們學文習武,長大才能做個有用的人。」
八阿哥道:「額娘說得對,兒臣長大後一定要做個有用的的。替皇阿瑪分憂。」
我歎口氣,道:「八阿哥乖,快快睡吧。」八阿哥聽話的睡去了。
這時,容夕進了來,稟道:「娘娘,門外安常在和如答應求見。」
我看一眼窗外,見天快要下雨了,她們這個時候來求見,便道:「她們有說是什麼事嗎?」
容夕道:「安常在用紗巾蒙了面,哭哭啼啼的,說非要見娘娘你不可。」
我聽得皺一下眉頭,問道:「那傳她們進來吧。」
待得我出去正殿,安常在與如答應正好進了來。
安常在一見得我,立馬跪伏下去,泣聲道:「娘娘,你一定要為臣妾做主才好。」
我見狀,道:「什麼事呢,你且先起來吧。」
安常在輕輕的揭去面紗,抽泣道:「娘娘,您看,你一定要為臣妾做主才好啊。」
安常在臉上現出幾處紅斑,安常在的皮膚本就白皙,這幾處紅斑看上去讓人有觸目驚心的感覺。我見得,微微一驚,道:「你的臉是怎麼啦。」
安常在聽得,淚又流了出來道:「是如答應她弄的。」
我轉而對如答應道:「如答應,可有此事?」
如答應也氣憤道:「良姐姐,是安常在她總在欺負我的糰子,我都跟她說了好多次了,她就是不聽,我才給此下策的教訓她的。」
我問道:「糰子是什麼?」
如答應解釋道:「是我的貓兒,我入宮後,一次偶然的機會,宮人們贈送給我的,安常在經常說我的糰子難看,每次都讓人追打它。姐姐,動物也是會痛的,我警告安常在好多次了,她就是死性不改。」如答應說得委屈,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見如答應說得義憤填膺,我心裡暗自發笑。嘴上依然嚴厲道:「宮中女子,向來愛護自己的容顏,你再怎麼樣,都不能傷到安常在的臉啊。你可知錯?」
安常在聽得我發話,更加傷心難奈,道:「娘娘,你可一定要為臣妾做主才好啊。臣妾這個樣子,要是皇上召見了,讓臣妾如何有面目去見皇上?」
如答應聽得,免為其難道:「是,妹妹知錯了。」
我對容夕道:「容夕,去喚周太醫來吧,好好給安常在診斷一番。別留下疤痕才好。」容夕聽得,便下去了。
良久,帶回另一位太醫,道:「娘娘,今天周太醫不當值,這位是徐太醫。」
我喚了徐太醫給安常在診斷。片刻,徐太醫道:「回娘娘,安小主臉上是一些胡椒粉過敏所致,開點藥膏塗沫,過兩天便好了。」我聽得,讓徐太醫留下藥膏便讓他退下了。
安常在這才稍稍放心。我道:「如答應,你這次實在太過份了,同為後宮姐妹,你卻做出這樣傷人的事,你且回去抄錄兩遍《女德》和《女訓》吧。幸好這次安常在沒事,要不然本宮一定稟了皇上,好好罰你。」
安常在聽得我罰了如答應,臉色才緩過去。如答應道:「是,妹妹遵命。」
說罷,我便讓她們退下了。
待得她們退下,容夕疑惑道:「娘娘,安小主向來刁蠻,現在如答應傷了她的容顏,你只罰如答應抄錄兩次《女德》和《女訓》,安常在便作罷了。奴婢覺得……」
月嫻也道:「是啊,涓兒,安常在今天的反應太不平常了。以她的性子,你如此輕罰如答應,她卻不哭不鬧。」
我也覺得有些許的不妥,轉念一想,或許是上次被太皇太后責罰,受到教訓收斂了吧。便道:「或許是上次被太皇太后責罰,受到教訓了收斂了吧。再說,如答應還小,只不過是孩童般的性子,罰她抄錄兩次《女德》和《女訓》,希望她能從中領悟些吧。」
月嫻道:「如答應這樣的性子,遲早是會吃大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