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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7 東窗事發 文 / 聰心

    果然不出容夕所料,太子的事,到了康熙三十二年,依然沒有結果,康熙下令處死所有服侍太子的宮人。而我,卻也像被遺忘了一樣,依然禁足在毓慶宮。農曆二月初五,德妃晉位德貴妃。

    當消息傳來時,我正在用午膳,至清聽得,岔聲道:「娘娘禁足,德妃倒是順著桿子往上爬了。」

    我聽得,淡淡一笑,道:「這是必然的罷了。」

    至清深意的看我一眼,道:「娘娘,都這麼久了,皇上也不曾來看過你,難不成就在毓慶宮禁足一輩子嗎?」我抬眸看著懸掛在牆上的畫像,道:「一切上天冥冥中自有安排。」

    元冬聽得,行一禮道:「娘娘禁足,若由皇上親自來毓慶宮為娘娘剖白這不是更好麼?」

    聽得元冬的話,讚許的含笑看向她。對元冬,我是越發歡喜,她言語不多,性子也淡定,平日裡像個悶嘴葫蘆一樣,但但凡說出幾句,都極有道理。不覺間,她與至清,我漸漸的更偏向於她。可是,至清到底是來毓慶宮多年的老人兒了,且忠心耿耿的,我只有不偏不頗。

    至清不解道:「娘娘,可是若皇上一直不來呢?難不成真的就這樣麼?」

    元冬淡淡一笑,抬眸看一眼康熙為我畫的畫像,道:「皇上對娘娘的心,一目瞭然,皇上禁足娘娘在毓慶宮自有他的想法,若娘娘此刻自救,反倒惹皇上不快呵,不如就以靜制動。」

    至清依然不解,道:「可是……」

    我止住至清,道:「好了,現下我們禁足在這裡,縱然再急,也是無可奈何的。與其這樣,就如元冬說的,靜觀其變吧。」

    至清與元冬聽得,都點頭不作聲了。

    到了三月,天氣漸漸炎熱。我斜靠在貴妃塌時午睡,忽然,聽得八阿哥的聲音喚我:「額娘。」

    我一激靈醒來,果然見得八阿哥站在我旁邊。我連忙坐起,不可置信的道:「八阿哥,你怎麼來了?」

    八阿哥一半歡喜一半擔憂的道:「剛才皇阿瑪來考兒臣功課,兒臣都會,皇阿瑪甚是開心,兒臣見得皇阿瑪開心,便求皇阿瑪讓兒臣來一見額娘,皇阿瑪沉思了一會,便應允了。」定睛看我一眼,紅了眼圈子,又道:「額娘,你禁足的這些日子,不得來看望兒臣,兒臣也來不了看探你。兒臣可想你了。」

    聽得八阿哥的話,我把八阿哥擁入懷裡,咽喉發硬道:「額娘也想八阿哥啊。」八阿哥今年十二歲了,個子長個還可,就是偏瘦了,白白淨淨,少了幾許霸氣,多了些溫文。

    話落,容夕便端了小點心上來,慈愛道:「奴婢不知道八阿哥來,沒有備下八阿哥喜歡的點心,現下這些剛做好的,八阿哥先嘗嘗吧,奴婢等下就去小廚房做些八阿哥喜歡的讓八阿哥帶回去。」

    八阿哥聽得,恭敬有禮道:「不勞煩嬤嬤了,我在阿哥所一切都好,什麼都不缺。」說罷,回過頭來定睛的打量我一眼,痛惜道:「倒是額娘你,幾個月沒見,清瘦了許多。」「額娘你受苦了。」

    我聽得,安慰道:「額娘在這裡雖不能外出,可也不缺吃穿的,額娘沒吃苦,八阿哥放心吧。」

    八阿哥點點頭,道:「額娘,皇阿瑪禁足你,你不要生皇阿瑪的氣好嗎?」

    我心頭一凜,嘴裡依然道:「額娘不會的。」

    八阿哥聽得,開心道:「那就好,兒臣希望額娘與皇阿瑪好好的。皇阿瑪說了,讓兒臣好好學文習武,長大後好輔助二哥成就大業。」

    我蹙蹙眉問道:「你皇阿瑪真的這樣說的嗎?什麼時候說的?」

    八阿哥點頭道:「真的,前些天皇阿瑪跟兒臣說的。」

    我面色凝重的謹慎道:「八阿哥,這話千萬不要對別人說,知道嗎?」

    八阿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一會又道:「額娘,恭王叔被皇阿瑪訓責了。」

    我心裡陡的一陡,急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呢?」常寧與康熙感情向來要好,且常寧幾乎從不涉朝中事,怎麼就被康熙訓責呢?

    八阿哥道:「這個兒臣也不知道,只是那天兒臣去向皇阿瑪請安,在門外聽得皇阿瑪訓責恭王叔,而且皇阿瑪生了好大的氣。不久,恭王叔便臉色鐵青的出來了。」

    我與他雖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但聽得他被康熙訓責,心裡依然不好受。深呼吸口氣,口中只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家不要管,知道嗎?你現在還小,只管好好學習便好。」

    八阿哥重重的點點頭,恭聲道:「兒臣謹遵額娘教誨。」

    我滿意的點點頭,沉吟一小會,又問道:「現下你的各位哥哥弟弟都還好嗎?」

    八阿哥抿嘴微微深吟一小會,道:「都還好,只是七哥現在不知道怎麼了,天天打瞌睡,因此還被師傅譴責了好幾次呢。」七阿哥的性子我到底是有些瞭解的,本就膽怯了,卻還受了這樣的傷痛,不願見人也是正常的。

    與八阿哥說了好一會兒話才依依不捨的讓他回去。

    如是幾日,除去德貴妃晉位的旨意傳達到毓慶宮與八阿哥來探望我時帶來的消息外,我彷彿真的與世隔絕。得不到外面一點的消息,也沒有任何再消息傳達進來。

    幾天後,康熙解除我禁足的旨意卻意外傳達到毓慶宮來。

    傍晚,康熙來到毓慶宮。見著我,深意的看我一眼,便逕自坐於上首,心事重重的盯著我。

    我見狀,柔聲問道:「皇上,怎麼來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呢?」好些日子不見,他憔悴了不少。

    康熙淡淡道:「好些日子不見,今天便來看看了。」

    我見得他臉色不對,柔聲問道:「見皇上心事重重的樣子,是有什麼心事嗎?」

    康熙聽得我的問話,對宮人們道:「你們都下去吧。」眾人聽得都依言下去了。

    待得眾人退下,康熙面無表情的問道:「皇貴妃,朕有事要問你。」

    我道:「皇上請說。」

    康熙深呼吸口氣,沉吟息刻,道:「宮外有傳聞,在五台山時,你與恭親王有染,可有此事?」

    我心頭一凜,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深呼吸口氣,道:「皇上,正所謂是傳聞,實在不可信呵。」

    康熙大怒道:「朕派了人去暗中調查,可每每探子回報的說法都是一樣,你還要抵賴嗎?」

    看得他盛怒,我忙跪伏下地,心知事已至此,我除了咬緊牙根死口不認外,別無他法。淚流滿面的泣聲道:「皇上,這麼多年來,臣妾待你的心你還不清楚嗎?為何要聽信旁人的污言穢語呢?」

    康熙眸睥陰冷得讓我不寒而粟,一字一句的問道:「朕要你句實話。」

    我抬眸看向頭,縱然面色慘白,嘴裡依然堅定道:「臣妾沒有。」心底到底失了底氣。

    康熙搖搖頭,冷冷一笑,道:「不管你有還是沒有,你是朕的嬪妃,且是朕當初冒著天下之大不違冊立的。寵了你那麼多年,並讓你居後宮嬪妃之首。朕不會把你怎麼樣,更不會再派人去查證此事,但是,皇貴妃,朕希望你到此為止。知道嗎?」

    聽得他的話,我心如死灰,眸中滿淚水,道:「既然皇上不相信臣妾,臣妾不敢爭辯。」說罷,深深的磕下頭去。

    康熙不理會我,陰沉著臉逕自出去了。

    康熙雖解了我禁足,但沒復我位分。而後宮終究是見高拜見低踩的地方,曾經榮耀一時的毓慶宮漸漸沉沒了。德貴妃攝六宮事,我的日子又怎會好過呢?縱然居皇貴妃位分,可怎敵得過勢厲人的眼呢。我的日子一天天的艱難了起來。我總是在問我自己,我與常寧的感情,到底給我帶以了什麼?不過幾個月的光景,他便取妻了。可問及心底最深處,我心裡終究是有他的。最為安慰的是八阿哥並未受我的事所牽連。

    落到如斯田地,我不怪康熙與常寧,終究是我自己咎由自取。這日,傍晚,我獨自坐在毓慶宮正殿,孝惠皇太后與歡答應進了來,見著殿內昏暗,問道:「良兒,天暗下來了,怎麼不點燈呢?」

    我抬眸看向她們,道:「沒什麼,只是這麼一坐,便下了,太后娘娘,你怎麼來了呢?」

    孝惠皇太后痛惜的看向我,歎口氣,道:「良兒,委屈你了。」

    我明白太后所指何事,苦澀一笑,道:「謝太后娘娘關心。」

    歡答應屈膝一禮,安慰道:「皇貴妃娘娘,清者自清,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面對著她們的關懷,我除了苦笑,無言以對。

    孝惠皇太后歎息道:「這些年,你對皇上的心,哀家看在眼裡,心裡都很是感動的。皇上現下冷落你,想必只是一時想不透罷了,你且安心吧,待得皇上氣消了,哀家會好好勸皇上的。」

    我感激的看一眼孝惠皇大後,這十多年接觸下來,深知為人善良。在這後宮中,她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先帝在世時,她不得寵,是礙著孝莊太皇太后的主張才立了她為後,作為一個女人,終生得不到夫君的愛,是不幸的。可她亦是幸運的,畢竟,在這深宮中,她早年得孝莊太皇太后庇佑,安然存活著,因心地善良,在康熙幼時待康熙著心,這麼多年來,康熙待她如同生母般尊重,因而她在後宮裡的位置是不可撼動的。

    我感激道:「謝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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