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3 引康熙到大牢 文 / 聰心
翌日清晨,我正對鏡梳妝,至清挑了簾子進來,道:「娘娘,大牢裡來話,說傷害七阿哥那小太監以自殘的方式非要見你。」
我淡然道:「知道了。」雖心知他會求見,可用自殘的方式,動作未必大了。想念一想,他帶罪小太監,若不如此,又怎麼請動牢裡的守衛呢?又暗暗笑話自己多心了。
容夕見得至清離去,面色凝重道:「娘娘,昨晚奴才想了一個晚上,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你想想,欣嬪的母家都已抄家處分了,可皇上卻還留著那小太監活口,按理說,早就應該杖斃了呀,皇上此舉是為什麼?」話罷,疑惑的看我一眼,又道:「娘娘人,咱們是否該三思再行?」
我回過頭去看容夕,見得她面色凝重的,她做事周全謹慎,這些年,有她在我身邊替我留意著,我當真省不少的心呵。讚許道:「你看問題果然透徹,這亦是本宮昨天之所以去大牢裡探看那小太監的原因了。」「昨天我們就這麼一試,那小太監就原形畢露了,皇上與大同是何等聰明的,對那樣一個不堅定的人,又怎會審不出些什麼呢?」「皇上之所以留著他,總有留著他的用意。」
容夕依然疑惑道:「可皇上一氣呵成的抄了欣嬪娘娘母家,那不是為這事下了最終的審理結果了嗎?」
我輕輕的搖搖頭,道:「欣嬪用五石散傷害七阿哥故然該死,但欣嬪已死,且皇上絕不是個輕易抄家的君主。」頓一頓,看一眼容夕,低聲道:「只怕皇上會有更大的目標。」
容夕聽得,神色一凜,道:「若真如此,那娘娘昨天去大牢裡,可會引得皇上的懷疑。」
我沉吟片刻,搖頭道:「應該不會,本宮向來不涉朝中事,且無外戚,這倒不會令皇上疑心。」
容夕道:「那娘娘你今天還會去嗎?」
看得容夕一臉的擔心,我道:「自然要去,有些東西本宮能想到的,他人自會想到。我們能輕易的進去,想必他人亦能輕易進去,既然皇上起了這樣的心,咱們何不替皇上謹慎的全一全呢?」
容夕道:「但這樣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事端呢?」
我道:「正因如此,所以,本宮要請皇上去。」小太監一天不就死,指使人便一天不得安寧。既不得安寧,那總得時時防著呵。
抬眸看向窗外,道:「咱們先去太后娘娘宮裡請安吧。」「太后年事已高,這兩年總是病痛不斷的。」
容夕恭敬道:「是。」
與容夕一同來到慈仁宮,孝惠皇太后已在誦經了,我不敢驚擾,只輕輕的跪拜下孝惠皇太后身後的蒲團裡裡,也跟著閉目心頭暗誦起來。
許久,聽得孝惠皇太后的聲音,道:「良兒,你什麼時候來了?」
我微微一笑,道:「臣妾來了不久,見得太后娘娘你在誦經,不敢打擾。」
孝惠皇太后聽得,把手伸以青蒲姑姑,青蒲姑姑會意扶起她。孝惠皇太后微笑道:「誦經念佛需得虔誠,若真心有心,不會打擾。」
我站起走至孝惠皇太后身邊,與青蒲姑姑一同扶著她出了正殿,剛出來,便見得歡答應已候在那裡了。
歡答應見著我們,忙行禮請安。
孝惠皇太后慈愛的笑道:「你這孩子天天都來得這麼早。」
歡答應微笑道:「晨昏定省向太后娘娘請安,每每見到太后娘娘安好,臣妾便覺得安心,只要太后娘娘不嫌棄臣妾煩擾便好。」歡答應話語間恭謙溫順,我淡然笑看向他,只見她眸睥裡依然純淨得毫無雜質。
孝惠皇太后讚許道:「你這孩子就是謙遜,前些日子皇上也誇讚了你有孝心。」
歡答應聽得依舊淡然道:「謝皇上誇讚,這也是臣妾本該做的事。能侍候太后娘娘,是臣妾的福氣。」
我笑道:「歡妹妹孝心值得誇讚,皇上忙於前朝,本宮忙於後宮,總不得空時時侍候太后娘娘,如今有歡妹妹時時侍候在側,倒也讓皇上與本宮放了不少。」
正說著,康熙進了來,見著我與歡答應在,微笑道:「看來這裡好生熱鬧。」
孝惠皇太后聽得,笑道:「良兒與歡兒一早的便來了,皇上這個時候怎麼來了?」
康熙答道:「今天朝中沒事,下朝的早,朕便來向皇額娘請安了。」「這幾天,皇額娘過得可順心?」
孝惠皇太后慈愛的看一眼我與歡答應,道:「良兒常常來探望哀家,歡兒更是晨昏定省的,哀家有她們在,舒心不少呵。」
孝惠皇太后向來珍視康熙,康熙孝心,孝惠皇太后自然開心。康熙讚許的道:「朕不得空,難免對皇額娘不周全,幸好有兩位賢妃了。」我與歡答應聽得,忙道:「這是臣妾應該做的。」
康熙坐去孝惠皇太后身側,孝惠皇太后笑道:「皇上朝中事忙,不必常常來請安。由其現下天氣越發冷了,養心殿離慈仁宮甚遠,皇上好生注意才好。」
康熙陪著孝惠皇太后說了好一會的話才離去。
出了慈仁宮,我長長的歎息一聲,康熙見狀問道:「良兒,怎麼了?」
我道:「昨天臣妾去看過陷害七阿哥的那個小太監。」說罷,狀似不經意的打量著康熙,欲言又止的垂下頭。
只見康熙臉色微變,蹙眉看我一眼,淡聲問道:「你去那裡做什麼?」
我屈膝一禮,歉然道:「還請皇上恕罪,因為事及七阿哥,雖狀元爺又查出真情,但臣妾心裡到底害怕。」「現下是七阿哥,日後會不會是其他人呢?所以,臣妾心裡懷疑,便去看了。」
康熙神色微凜,道:「良兒,你果然心細。朕之所以不下令杖殺,的確是覺得令有蹊蹺。」
我心頭微喜,口中驚悚道:「在後宮之中,居然有人膽敢用五石散來害人,實在太可怕了。這東西萬一在後宮裡漫延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康熙略略思索一會,道:「那依良兒你之見?可有妙計?」
我苦澀一笑,道:「臣妾哪能有什麼妙計,只是徒勞一番擔心罷了。」
康熙微笑道:「良兒向來心細如塵且聰敏,心裡怎會沒主意呢?你且說說罷,無論怎麼樣,朕都不怪你。」
我感激的道:「謝皇上。」呼吸口氣,道:「皇上,昨天臣妾因為著實擔憂,便去試探了會那小太監,心裡到底有些許篤定,今天那小太監又讓人來傳話到毓慶宮,求臣妾去一趟大牢,只是,這事皇上既已交由狀元爺去審問,臣妾相信狀元爺做事的能力與分寸,便不想過於干涉呵。」
康熙道:「若朕允許你管呢?你會怎樣?」
聽得康熙的話,我深呼吸口氣,道:「臣妾愚見,臣妾認為,這小太監是個好的缺口,咱們可以讓那小太監引蛇出洞。」
康熙微微沉吟一會道:「那小太監年紀雖小,可大同已算是用遍了牢中苦刑,他依然咬緊牙根半字不露。且大同也派人去查過,他家中早已無其他親人了。」
我懂康熙的意思,有些人為達到目的,以家人相要挾的事例不在少數,道:「正因為如此,才更有可疑,欣嬪早已伏罪,人走茶涼。所以,臣妾猜想,那小太監會這樣去保護那個人,絕不會只因為利益關係。」
康熙微微頷首道:「所以,你覺得要揪出真正的兇手,是嗎?」
我深意的看一眼康熙,道:「其實皇上心裡早已有疑惑了,不是嗎?」
康熙神色一凜,道:「前朝與後宮,向來盤根錯節,往往牽一髮而動全身,許多事,朕不得不顧忌。」頓一頓又道:「如果是他,那朕真是心寒呵。」
身為帝王,康熙的顧慮也是情理中的,可這是對付德貴妃的一個大的機會,再說,我終要清楚的知道,把我與常寧的事帶到康熙面前的到底是誰?我雖疑心德貴妃,但不能只疑心,要確切的知道,才不至於報錯了仇。屈膝一禮道:「臣妾見著皇上擔憂,當真好生心疼,臣妾願意助皇上揪出真兇。」
康熙微微驚愕,繼繼點點頭:「此事由你出面,也確實解了朕的不便。」
我會意道:「那可請皇上與德貴妃姐姐助臣妾一臂之力?」
康熙微微頷首,對李德全道:「去請德貴妃。」李德全聽得,面色凝重的行一禮更快步去下了。
待得我們三人來到大牢,我讓康熙與德貴妃侍在小太監看不見的地方,獨自攜了容夕前去。
小太監見著我來,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道:「皇貴妃娘娘,您可算來了。」
我淡聲問道:「一大早的,你著人請本宮來,可有什麼事?」
小太監小心冀冀的環顧一眼四周,擔憂道:「娘娘,奴才知道你一向心地慈善,平日裡也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奴才犯下死罪,不求能偷生,只是,還請皇貴妃娘娘施憐奴才。」
我心知是我昨天的話起到了確切作用了,但依然蹙眉看小太監一眼,道:「既然你相信本宮,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本宮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