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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北上 文 / 飩寶

    一共是二十九個小時的火車,杜思林穿越了大半個國家來到從南到了北全文閱讀。

    北方的九月末已經漸漸轉冷,晝夜溫差極大,白天二十多度,夜晚也許只有十度左右。

    連杜思林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乘坐火車,明明飛機只用兩個小時十五分鐘便可抵達。

    期間,肖清竹曾發了簡訊來。

    杜思林告訴她,自己依然在北上的火車上,肖清竹又氣又急,她竟然都沒告訴自己一聲就去了這般遠的地方。

    頓時兩人相距了一千多公里。

    初下火車是早上七點,杜思林隨著人群出了火車站。眼前是一個陌生的城市,名為深河市。杜思林只在那股召喚中知道這個城市的名字,眼前一片祥和,杜思林隨處尋了個酒店,來的匆匆,她甚至連背包也沒有帶,只帶了些許錢和寫有胎光名字的身份證全文閱讀。

    隨後,杜思林去銀行辦了張卡,防風會把錢打到卡裡。

    手機響起來,杜思林按下接聽鍵。

    耳畔肖清竹如風般的聲音在蕩漾,杜思林的嘴角不由上揚。

    「到了先去買衣服,北方不比南方,清晨和夜晚是極冷的。……對了,你帶錢了沒有?」肖清竹囑咐了一大堆,買這買那,就差讓杜思林在那買一套房子了,末了她才忽然間想起來,杜思林似乎沒有帶錢的習慣。上次在酒吧還是她給的錢。

    「三百。」杜思林如實說。買了火車票,交了酒店三天的房錢和押金,她確實只剩下了三百。

    「你……」肖清竹真是無話可說可說了,她一巴掌拍在額頭上,末了她說:「還真是多虧了你不是身無分文,帶銀行卡了麼?」

    「剛剛辦了一個。」杜思林似乎沒有聽出肖清竹的無奈,答道。

    「幸好還記的帶身份證辦卡,」肖清竹說,「卡號給我。」

    不過想想也是,在有些治安嚴格的城市,若是出門沒有帶身份證被警察查到是要帶進警局詢問直到確認本人的身份信息為止。

    「等一下防風會打的,不用麻煩,你多睡會兒吧。」杜思林說,肖清竹昨晚又是兩三點才睡。

    「你給還是不給?」肖清竹忍下心頭莫名而來的火氣,沉沉的說。

    杜思林聽出了肖清竹的語氣不善,把一串長長的卡號報了過去。

    「五分鐘後去查查。」看見杜思林的妥協,肖清竹總算是緩和了一點。

    「清竹,謝謝昨晚你陪我。」電話那頭卻忽然響起了彭洛飛慵懶的聲音。

    杜思林眉頭一蹙,彭洛飛不是在第二天就搬出去了麼?昨晚肖清竹說有很多工作要做,為什麼又是在陪彭洛飛?忽然間,她心裡悶悶的。

    「回去以後我還你錢。」想了想,杜思林再次開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是多麼的乾燥。連說一句話都是苦澀的。

    「清竹——」彭洛飛似乎在對著肖清竹撒嬌,肖清竹還沒有起床,難道昨晚她們……是睡在一起的?

    杜思林用力的搖了搖頭,控制自己不去想這麼多,就算是睡在一起也沒什麼,都是女的,不管怎麼說定是自己多想了。可彭洛飛那清晨初醒時迷糊懶散的聲音一遍遍的在她耳邊迴盪。

    杜思林一邊拿著手機,一邊快速的向前奔跑。她只覺得自己喘不過氣,空氣,她需要很多很多的空氣。

    「你我之間還需要糾結還不還麼?」肖清竹不知道杜思林聽到了彭洛飛的聲音,她對彭洛飛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嗯。」杜思林極速奔跑,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那邊風很大麼?怎麼都是風聲?」肖清竹奇怪的問,天氣預報明明說只是微風。

    「一點風沙。」杜思林停下來,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說。是的,因為有風沙,所以她被風沙迷了眼,所以眼睛才會紅。

    「你怎麼了?怎麼聲音怎麼奇怪?」肖清竹擔心的問。杜思林方才說話的聲音,低沉的就像是未打出來的雷。

    「沒什麼,你好好休息吧,昨晚……應該累了。我先掛了。」杜思林忍住了她原本想說的話,還不等肖清竹那邊說什麼,掛斷了電話。

    抬頭望天,竭力忍住眼眶中的淚。杜思林發現原來哭了一次之後會變得越來越愛哭。她停在一個公園裡,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噴水池邊的廠牌椅上看小孩子嬉鬧。

    肖清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杜思林是真的有什麼事。

    「清竹,你就這麼喜歡她?」彭洛飛在一旁盯著肖清竹的雙眼問道。

    「洛飛,請你下次進我的房間記得敲門。」肖清竹淡淡的說,彭洛飛的年歲要大於她,可也許是因為從小被寵到大,性格脾氣行事作風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清竹,為什麼你非要離開我?」彭洛飛坐在肖清竹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問。

    「洛飛,你應該長大一點了,我們不合適。」肖清竹把彭洛飛的手移開,搖頭說。

    「我一點也沒覺得我們不合適!」彭洛飛激動起來,「我們哪裡不合適,你跟那個胎光又哪裡合適了?」

    「洛飛,當初我們在一起是你說為什麼我不給你一個機會,給你一點時間試試,在一起了之後才能知道到底合適不合適,可感情的事真的沒有辦法勉強。對不起。」肖清竹在心裡歎了口氣,避開彭洛飛灼熱的目光說。

    「那胎光呢?你和胎光又哪裡合適了?我們認識近十年你都說我們不合適,她和你才認識多久?她一點都不知道珍惜你,總是把你丟下!她就是個懦夫!」彭洛飛大聲的說。

    肖清竹搖頭,輕聲說:「感情和時間沒有關係。如果有緣,便可一見鍾情,無緣,就算青梅竹馬都會是陌路人。洛飛,對于思林,你不瞭解她,她不是懦夫,以後不要再這麼說她了。」

    「清竹——」彭洛飛落淚,「不要丟下我,我很愛你。」她央求道。

    「我第一次見思林是在一家咖啡廳,我當時很奇怪,到底是什麼令她看上去這般冷漠這般平靜,似乎全世界都不關她的事一般,連說話,她也是惜字如金,不願多說一個字。」肖清竹回想起她和杜思林的第一次見面,嘴角浮現出笑。

    彭洛飛呆了,有多久,肖清竹沒有這般的對她笑過,似乎自從她逼她和她在一起之後就再沒有看過了。

    「我是因為小琪的事才去找的她,我想她能夠手下留情放小琪一馬並把她交給我。她說她需要一個理由,我以多一倍的價錢作為理由,她頭也不回的走了。當時我以為小琪真的死定了,可後來,沒想到她竟然不顧自己為小琪超度,還損了本源來救我,所以她的眼睛瞎了。當我看到她出關後蒼白的臉,心中忽然很溫暖。思林是個至為純良的人,她的眼睛深邃卻永遠都是清澈的。只可惜她的好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體會到。」肖清竹語氣平靜,慢慢的回憶自己與杜思林相遇的經過,「……漸漸我發現在她不在的時候會想她,若有若無我總能嗅到她的氣息,就好像她一直在我身邊一樣。直到有一天,我莫名的心煩,去了咖啡廳跳舞。她意外的來了,要了鮮奶卻沒有帶錢,我藉機為她結賬。我記得那天我說她不會笑的時候,分明注意到她的眼中有過一絲憂傷。我的心也莫名的跟著難過起來,我裝醉,她送我回家,恰巧電梯壞了,她背我上十一樓。靠在她的背上,聽她的呼吸,我煩亂的心也變得安靜下來。那一刻我多希望這樓梯沒有盡頭,可以讓她一直背著我,走到白頭。只是那時候我不能確定她的心。於是我借醉吻她,從那個吻裡,我知道她也是喜歡我的,因為她在猶豫,她在糾結,最後咬破了舌頭控制自己。」

    「她不敢愛你?」彭洛飛靜靜的聽著肖清竹的話,那日她只覺得的杜思林除了那張秀氣的臉沒有一絲好的地方,如今靜下心來客觀的去想,最先想起的竟是那雙眼,讓人看了便難以忘記。

    「她有她害怕的地方,但後來……」肖清竹把在音樂學院發生的事慢慢的告訴彭洛飛,「她願用自己身體去換我的命,在那種瀕臨死亡的時候,我所有的感情除了對她的擔心便還是擔心,沒有一絲絲的害怕與恐懼,那一刻我就知道,只怕她在我心中要比我想像的深刻,如空氣,抽走了便要窒息。」

    「如空氣,抽走了便要窒息。」彭洛飛低聲重複著肖清竹的話。

    她明白了些什麼,卻有不清楚到底明白了些什麼。

    沒多久之後彭洛飛便離開了,肖清竹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杜思林。

    「嗯?」杜思林的聲音裡還帶了濃濃的鼻音。

    「感冒了?怎麼鼻音這麼重?」肖清竹關切的問。

    「沒有。」杜思林沒有感冒,卻自然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方才差點哭了所以鼻音猶在。

    「那怎麼有鼻音了?衣服買了嗎?」肖清竹問。

    「沒有。」杜思林低低的回答,她總不能說,她的衣服都是防風拉著去買的,她自己沒有買衣服的經驗吧?「你先去買一件,把你酒店的地址給我。」肖清竹果斷的說。

    杜思林一人在外,她著實是不放心。

    「好。」杜思林不知道肖清竹要酒店的地址幹什麼,卻還是聽話的報給了她。

    兩人又說了些話之後,肖清竹要去上班而掛斷了電話。

    杜思林的心情好了一些,但她還是對彭洛飛與肖清竹走的這麼近感到悶悶的,只是這些她全埋在了心裡。

    約莫是下午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了杜思林的手機。杜思林接下電話的時候,愣住了。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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