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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4談判 文 / 飩寶

    原本在計劃中沒什麼安排的下午,杜思林也沒能閒下來全文閱讀。

    陳周贇和周冰倩登門拜訪。

    「喝茶。」防風沏了兩杯茶給陳周贇和周冰倩。

    對於防風來說,陳周贇算是老朋友了。追她追了不少年。貌似到現在都沒有放棄的樣子。因此她也沒有表現出客氣的模樣,以前如何,現在也如何。畢竟現在是在家裡,又不是在警局。

    「你們……有什麼事麼?」杜思林懶散的靠在椅背上,長髮隨意的被束在身後,一襲白衣款款,像是個出世的謫仙。

    書房裡瀰散著一股令人心安的芬芳,夾著著木質清香,別有一番風格。

    「胎光,上回我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樣?」陳周贇知曉杜思林不喜拐彎抹角,便開門見山的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我不參加。」杜思林直截了當,甚至連後路也沒有給陳周贇留。

    「胎光,加入政府會有很多特殊的待遇……」

    「我對特殊待遇沒什麼興趣。」就在陳周贇還試圖開口說服杜思林的時候,杜思林便打斷了她。

    政府的特殊待遇?不過是什麼警力支持和極小的法律寬鬆罷了。她又不殺人放火,不需要這些。並且她身邊人的身份基本上都是偽造出來的,她本身早就踩在了法律的邊界上,又哪裡需要政府來給她特殊待遇。

    「胎光師父……那你要怎樣才能答應下這件事?條件你開,如果可行的話,也許我們會有合作的機會。」原在一旁保持的沉默的周冰倩開口說。

    「我沒有想要的,也沒有什麼條件。如果你們沒有別的事情,那就請便吧。」杜思林淡淡的說。

    「胎光師父,你是杜家的傳人,有你哥哥杜思炎的支持,所以才能這麼瀟灑肆意。可是如果沒有了杜思炎那龐大的財力來支持你呢?就算你有能逆天的本事,你也無處施展。」周冰倩端起面前的紫砂茶杯,輕抿了一口,「雨前龍井,還是嫩芽。好茶。」她衝著杜思林身側的防風笑了笑。

    「謝謝誇獎。」防風自是回了個笑容,只是誰都能看出來,那笑容裡有些涼意。

    「你想告訴我什麼?」杜思林的語氣也冷了下來。比之之前要更加的涼,幾乎沒了一絲感情。

    「我沒有別的意思,胎光師父是聰明人,你知道,有時候政府為了顧全大局,小小的犧牲也會是有的。」事已至此,周冰倩自然不會退縮些什麼。

    只是陳周贇的臉色有些僵,顯然周冰倩走的這一步棋在他的預料之外。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做出背叛兄弟的事情。何況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杜思炎。

    「你叫什麼?」此時杜思林本來漸重的冷意竟是忽的隱了起來,雲淡風輕的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胎光師父貴人多忘事,我叫周冰倩,昨晚我們才見過。」杜思林的態度稍好,那周冰倩自然也不會是方纔那帶著稍許威脅的語氣。在她看來,她的威脅是恰到好處的。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杜思林修長的十指動了動,「對於你們政府的想法,我只能說,不可能。杜家從不收外徒。」

    「難道胎光師父就不為杜先生考慮幾分?」周冰倩不死心,就算陳周贇在一旁使勁的拽她衣袖,眼神示意她住口,她也沒能收斂下去。

    「杜家的規矩沒有人能改變,他是杜家的人,就要無條件遵從。」杜思林道。

    被杜思林這麼一駁回,周冰倩顧不得什麼淑女風範,站了起來,盯著杜思林:「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你以為你一個人能解決掉全天下的靈異事件嗎?」

    杜思林的眼皮一抬,瞥了一眼那有些嗔怒的周冰倩:「你說的對,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但是,身為杜家未來的家主,我沒覺得這個規矩有什麼不好的。而且,我不妨說的直白些,政府有那麼多精力放在極少數被你們發現的靈異事件上還不如多放些心在那些數不勝數的冤案和查了幾十年都沒有頭緒的無頭案上,早日為那些死者討回公道也能讓世上少幾分怨氣。」

    「周贇,」防風忽的開口,「我們十幾年朋友,胎光是思炎的妹妹,你應該知道她的脾性。今天帶了一個涉世未深但脾氣卻這麼大的小朋友,是來挑戰我們的忍耐力還是什麼?不說杜家之前就有恩與你陳家,當初胎光救了你妹妹這一點,你怎麼讓這位……周小姐是吧,在這裡耍橫?」

    「我……防風你聽我解釋……我……」陳周贇一對上防風那一雙含慍的眸子,卻是「我」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什麼來。

    「小朋友?你能比我大幾歲?」這周冰倩此時隱藏的大小姐脾氣一下子上了來,看這樣子,她的家世當時極好的,不然也不能慣出這麼一張不饒人的嘴。

    「呃……我算算……」防風裝愣,「如果去掉零頭的話,我應該是三百歲,也就比你大上那麼兩百多歲的樣子。」

    杜思林笑了,防風這一招裝傻充愣平時可是荊芥的招數。她這三百多歲的年紀放在那裡,都夠當周冰倩好幾個曾的奶奶了。

    「你……你撒謊……你怎麼能活這麼久……」周冰倩自然是看見了杜思林那一抹淺笑,覺得防風說的話雖然離譜,可她偏偏就是相信了。

    「毛孩子怎麼說話呢,彭祖都能活八百歲,我才活個三百多歲怎麼就久了,我還沒活夠呢。」防風瞪了周冰倩一眼,擺出她那為老不尊又偏偏老氣橫秋的模樣。

    「防風,胎光,你們別生氣。」陳周贇也瞪了周冰倩一眼,「你們不知道,今早那只殭屍又失控了。上頭極為憤怒,而且根據專家對死者的身體做了檢測,發現她的大腦早已經死亡,但體內的細胞仍舊在無限制的繁殖。這是一個推翻了很多理論的發現。所以……」

    「所以,是那些所謂的科學家們跟政府提出意見,想多抓幾隻殭屍回去做深入研究,但又怕殭屍失控對他們的人身造成威脅,因此提倡成立那麼一支特殊小組,這才是政府的主要目的,我說的對嗎?」防風接了陳周贇的「所以」繼續了下去,「周贇,對於這些鬼神之說,你應該比他們要清楚的多,怎麼,如果有一天,他們發現我不是正常人,你也會帶著人來抓我麼?」

    「不會的,我不會那麼做!」陳周贇一聽見防風的話,想也不想的就否認。

    「是,我相信你不會這麼做,但是不保證別人不會。」防風說,「這些術法一旦流傳了出去,遇上心術不正的人,會有更多人受傷害。到時候,就算是你不想,也沒有辦法。而且不是從小訓練的人,所能對付的,只是最低等的殭屍或者鬼怪。胎光拒絕你們,也是不想無辜的人白白送命。希望你能理解。」

    「對不起,是我瞭解的不夠多。是我魯莽了。」陳周贇的語氣很低沉,這一次,他終於體會到了自己與防風之間的距離。即便他們此刻相聚不過幾十厘米,卻好像怎麼也無法有交集。在他面前,防風總是那麼的理性周到。

    他們,真的只能是朋友而已。

    「防風……」書房的門被打開,荊芥探頭探腦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鬼鬼祟祟的?」防風衝著荊芥一招手,荊芥吐了吐舌頭,乖巧的進來,坐在防風身邊。

    「我沒怎麼,廚房不太好了……」她小聲說。

    「廚房……廚房怎麼不太好了?」防風繼續問。

    「荊芥,廚房這個地方,你不太適合……」一旁,杜思林也是委婉的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失敗乃成功之母,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做出滿漢全席的美食家!」荊芥朝著杜思林回去了粉嫩小拳堅定的說。

    「廚房我一會兒去收拾,你去看看蛋撻的情況怎麼樣了。」防風憐愛的揉了揉荊芥的頭髮,柔聲哄道。

    「好吧,那你要盡快修好廚房喔,我還要繼續鍛煉廚藝呢!」荊芥又吐了吐舌頭,打開門,一溜煙又鑽了出去。

    「她就是枳實嗎?」陳周贇呆呆的望著那已經關上的門,失神問道。

    「嗯,不過她現在叫荊芥。」防風點頭。

    「荊芥……」陳周贇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荊芥,防風,呵呵。」他扯出一抹笑。

    「冰倩,我們走吧。」陳周贇對周冰倩說。

    「哥,就這麼算了?那我們回去怎麼交代?」周冰倩仍舊是一臉不甘心的樣子。

    「我來交代。」陳周贇很乾脆。

    「你交代?你怎麼交代?」周冰倩甩開陳周贇的手,幾步走到防風和杜思林面前,「你們一個說是我哥好兄弟的妹妹,一個是他十幾年的朋友,你們知不知道我哥完不成任務會怎樣?我姑父和我哥的仕途直接沒了希望也許還會因為失職把官都丟了!」

    「冰倩,住口!」陳周贇喝停周冰倩。

    周冰倩,周。防風心中瞭然,看來這周冰倩是陳周贇的堂妹。

    「你覺得,」門忽然被打開,肖清竹雙手環抱在胸前,但身上那令人凜然的氣場卻叫周冰倩生生的嚥回來本要繼續說的話,「是你姑父和你哥的仕途重要,還是無辜人的性命重要?」她的一句話叫周冰倩啞口,無力反駁。誠然,財權,無非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身外物,比不上性命。

    「你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也許仕途無望的人是你的堂哥和你的姑父。甚至有連帶上你父母的可能。而那些無辜人的性命,在你看來都是與你不相干的人。」肖清竹含笑,「我說的對嗎,周小姐?」她彬彬有禮的模樣叫人生不起氣,也叫人無言以對。

    「我……」周冰倩支支吾吾,抬頭看了陳周贇一眼,可陳周贇卻沒有要幫她說話的意思。

    「還有一件事,恐怕是周小姐沒有說出來的。」肖清竹慢慢走到杜思林身邊,牽住杜思林的手,自然的便十指相扣,一對修長的手指彷彿本就是一體,渾然天成。

    兩人相對一笑,令周冰倩晃了眼。她從沒有見過這般完美的女子,美得叫人難以忘懷。而此時她站在杜思林的身邊,卻是這般溫和的模樣。杜思林的笑也是與之前的不同,從內心散發出的笑,清淺從容。

    「當日思林在音樂學院救的不只是陳周亭,還有她的堂姐,當然,也就是你,周小姐。我說的對嗎?」肖清竹笑著問。

    這些杜思林自然是不知道,她甚至連陳周亭的模樣都已模糊了。又怎麼會記得根本不認識的周冰倩。

    「思林認為誅邪是她的責任,難道周小姐也是這麼認為,所以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這份救命之恩,不說謝謝也就罷了反而來家中威逼思林去做一些她職責所外的事情?」

    防風心中暗自讚歎,與肖清竹比起來,杜思林那本事還是差了不少。

    「謝……謝謝!」周冰倩紅了臉,她長這麼大,從沒有感到這麼羞愧過。

    杜思林在暗中對著肖清竹豎起了大拇指,肖清竹看了她一眼,似是在說:「必須厲害。」

    「呵呵……」肖清竹依舊是噙著那看起來令人親和的笑,「二位應該在警局裡還有事吧,我就不留二位留下吃晚飯了。」

    「把這個拿去,貼在殭屍的額頭,她就不會再有攻擊力。但是出於對死者的尊重,我希望你們將她火化。她叫李桃,警方應該能找到她的家人來認領屍體。」杜思林摸出一張黃符遞給陳周贇。

    「謝謝……」陳周贇接過黃符,重重道。

    「對了,殭屍失控的時候,你們是怎麼控制住的?」就在陳周贇領著周冰倩要走出書房的時候,杜思林忽然問道。

    「是耗子用武力強行鎮壓的。打了藥量極大的麻醉,但是殭屍的細胞新陳代謝的速度很快,所以只能通過多次打麻醉的方法來控制。」陳周贇轉過身回答。

    「原本那道符,是你們扯下的?」杜思林了然般的點頭。

    「是我一時好奇……幸虧耗子哥那時候就在我身邊……」周冰倩低頭,末了還悄悄的看了肖清竹一眼。

    「不要再把符拿下來,另外,讓耗子跟著我一段時間,如果通過我的考核,我會考慮收他做記名徒弟。這是我對政府最大的妥協。」

    作者有話要說:撐著一口氣回來了t.t,擦地板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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