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姑媽來了 文 / 林家小柒
格林小姐醒來時，已是次日上午九點。
她慵懶地伸個懶腰，坐起身來。屋裡窗簾緊閉，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梳妝台旁藏藍法瓷瓶裡的百合花發出誘人的清香。
「小五？」已經習慣了一睜眼就看到那個沉默傲慢的身影，他沒有出現還有點——哎，習慣真是個壞東西，見面了哪次不吵架。
林慢慢起身，摸索著爬到床邊的輪椅上，肚子好餓，一點力氣都沒有喲。
「小五，我餓了！」林轉動了幾下輪椅，滑了幾步就碰倒了屏風，彭的一聲響。死奴隸，乘我睡著了跑出去玩，這叫瀆職！
通往露台的門砰地打開了，一個纖細瘦弱的女孩小鹿一樣拎著裙子快速跑過來，「小姐，小姐，您醒了！」呦－－，同時一隻雪白的長羽雀以更快的速度衝到了格林小姐懷裡，好色的美美！
「你是－－－麗薩？」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吉普辦事效率不錯呀。
「您真的知道我？奶奶說的沒錯，格林小姐是全羅蘭最美麗最善良的小姐，感謝您的仁慈和信任，我願意把生命獻給您。」女孩眼睛圓圓的，一隻淡藍色一隻卻是琥珀色，五官很清秀，模樣天真又惶恐，語氣卻很真摯。
太誇張了，誰要你的命，被一個小蘿莉這樣看著真是不習慣，林不自然咳了一下，
「小五呢？我，餓了。」
「哦，小五大人一大早就和吉普爺爺出去了，留我照看您。我馬上跟您端來早餐。」麗莎又轉身跑起來，一會又折回來，懊惱道：「對，忘了，我要先洗手。」
看著麗薩跑來跑去，林不禁笑了，這個小mm，倒是挺可愛的，小五大人，吉普爺爺，這個稱呼真是很有愛。
早餐沒有煎蛋，因為小五不在，只有人血做的餅乾和牛奶。這個早餐吃得很清靜，沒人可以鬥嘴，沒人可以討價還價，現在林有點瞭解了，現在的血族早已與正常人無益，只是生病或身體虛弱進補時必須補充含血漿的食品，像現在醫院輸血，當然還需要有足夠的金錢支撐，
因為這些血漿都是活人採集要花大錢購買的，越是純血越是昂貴。而格林小姐專供的血漿來源據說是天價，效果自然大不同，林從來不會和錢過不去，吃得乾乾淨淨一點都不剩。
麗薩很盡責地按照小五大人的吩咐伺候小姐洗漱換衣，她小鳥一樣的聲音不停地在房間響起，「小姐，這種髮型可以嗎？」
「小姐，您需要按摩嗎？」
「小姐，想出去走走嗎？」
「小姐，」
看到小姐坐在露台上看風景，美麗的藍眼睛望著外面古烈王的騎士噴泉雕像發呆，偶爾還發出幾聲歎息，麗薩很自責得覺得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夠好，讓小姐不高興。
「小姐，您——」
「我要什麼再叫你，你忙去吧！」林揮揮手，這小女孩就是聒噪了一點，她有那麼多需求嗎？不知小五什麼時候回來。
「對不起，小姐。」小蘿莉竟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把林嚇了一跳，我做了什麼過份的事情嗎？
「小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沒有小五大人做得好？」
看到麗薩梨花帶雨的樣子，林頓時覺得頭都大了，「沒有，你做得很好，比他可愛多了，我只是——」算了，林妥協了，「麗薩，取件斗篷來。陪我去花房看花。」
「好的。」看到麗薩臉上瞬間浮上笑容，林真是覺得眼淚這一招真是好用，自己怎麼從來就不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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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看，太陽快變圓了，三月一次的光明日快到了，您會去教皇陛下的祭祀典禮上唱聖歌嗎？」
「應該不會。」
麗薩像雀躍的小鳥一樣不停說話，林只是偶爾答一句，溢滿玫瑰香的小路上不時有路過的僕從，見到格林小姐皆恭敬彎腰行禮，眼神中比以前多了幾分敬畏。
從麗薩口中得知，吉普的處理比她想像中合宜得多。麗薩奶奶以同伴無禮阻止不力被罰清掃馬棚，凱拉力和牛伊拉按律要去北部雪山免費服役三年，由於南方內亂道路受阻，先到格林家族領地的菲斯河看守魚塘，凱拉裡還要監督牛伊拉的嘴，監管得力還可以提前回來。據麗薩說，她奶奶是格林家的老人，與吉普爺爺同是血族平民，還有些遠親關係。處置結果林非常滿意，看來小五沒有食言。
「為什麼？哦，對了，您身體還沒有恢復，光明日呀，我好想去，我一定會努力讓你好起來的。」麗薩對光明日有很強的執念，小姐去了，她一定可以跟著去，說不定能親自收到教皇陛下的聖水祝福。
聽麗薩絮絮叨叨，林慢慢梳理了一下有用的知識。
林最初對光明日不太理解，現在慢慢明白了，羅蘭與地球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太陽，地球上是月亮有圓缺，羅蘭則是太陽有圓缺，月亮無論白天或是夜晚都掛在天上，圓圓的像一個盤子，只不過白天若有陽光很難注意到月亮。光明日分為小光明日和大光明日，小光明日代表一周七天，因為七天可以大致代表太陽運行軌跡，取末一天為安息日。大光明三月一次輪迴，特指太陽輪迴中徹底消失的那三天，全民休息，教皇陛下會親自主持祭祀儀式，國王陛下和皇親貴族一般都會參加。
據說，現今教皇陛下剛繼承權柄的那一年，舉行首次光明祭祀，當時教眾之多連天鵝廣場的噴泉池上都站滿了人，場面極其喧鬧，連教皇陛下的祈禱詞都差點沒法進行，只得臨時調整儀式，把聖歌唱誦
誦的節目提前，給教廷聖騎士和國王皇家衛隊整頓廣場爭取時間。那時莉莉.格林還不滿十四歲，首次在光明唱詩班擔任主唱，她唱了一曲《光明迎來彌賽亞》，空靈清澈極具穿透力和感染力的聲音響起時，震驚四座，所有人都被歌聲吸引，一曲未完，整個天鵝廣場鴉雀無聲。有人戲稱當時連古烈王的噴泉雕塑都停住了，因為偉大的王也被歌聲吸引，嫌噴泉水聲聒噪。這次光明祭祀非常成功，教皇陛下分外高興，稱讚格林小姐的歌聲堪比300年前天才女祭祀艾麗爾.斯麥，格林小姐也因此受羅蘭教廷天使之音封號。之後，格林
小姐就讀羅蘭神學院，入學第一年當選羅蘭第一美人，沒想到才讀幾個月就突然生了一場大病，一直昏迷不醒，教皇陛下還親自來探望過。
「麗薩，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知道這麼多。」
「都是奶奶告訴我的，別看她眼睛不好，她還能讀報呢。」聽到小姐誇獎她，麗薩興奮得臉蛋都紅了起來。報紙只是幾年來普及的，以前只是供達官貴人掌握朝廷動向的手抄羊皮卷，
現在有商人用低廉的草紙加工，用羅蘭官方語言印刷出來，在主要城市售賣，價格雖然不算貴，真正會讀且讀懂的人不算太多，因為貴族往往不屑於讀，而平民識字有限，很難讀懂。
麗薩奶奶願意讀報且能讀懂真是很難得的。
「小五給我念過番茄報，聽你說話比聽他讀報有趣多了。」想起小五皺著眉頭一本正經毫無起伏讀報的樣子，林覺得有些好笑，他就念了一下報紙名稱，選了頭版一個占星家預言類的短，大意是新星升起與南部內戰的聯繫，什麼上帝之棍懲罰信仰不誠的子民，新的君王或者天將將終結這一切。語言之晦澀表達之艱深，運用很多隱喻，他讀了一次，成功地把格林
小姐催眠了。林就再也不讓他讀了，也許他是故意的。
「真的嗎？我比小五大人還厲害嗎？他可是有精靈血統的高貴種族。」
「你哪裡看出他有精靈血統？」
「他的眼睛，」麗薩指著自己的琥珀色眼珠，「綠色是精靈族的顏色，從眼睛看，綠色越深血統越純粹。你沒看出來他眼角有一點點草綠色，一點點？」麗薩又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點點的樣子。
「我以為是黑色，綠色沒看出來。」林努力回想一下，還是挺滲人的黑色，特別生氣的時候。
「格林小姐，偷偷告訴你，我有貓族血統，有一種天生的靈力，從小我就能看出別人多一點點的東西。」麗薩的語氣有些小小得意，「奶奶說這是異能，當然只有這只琥珀色眼睛能看出來，很多貓族人都有。不過，奶奶說了您的誘惑之眼才是舉世無雙的，血族五百年的先祖薩爾斯親王就有，後來很少出現，好厲害。」
「看來，你奶奶真是無所不知。她在馬棚工作會不會太辛苦？」林心想馬棚在哪裡，找機會去看看，順便打聽些事情。
「不會，不會。奶奶最喜歡打掃了。因為——」麗薩突然眼睛亮了，她朝遠處揮揮手，大聲喊道：「吉普爺爺，你們回來了！！」
一直在格林小姐腿上打盹的美美飛了起來，在空中做了一個優美的滑行動作，停在了一個高大孤傲的墨色身影上，他身後停著一輛印著格林家徽的四輪馬車，管家吉普正下了馬車，對著這邊微微一笑。
小五也看到了停在花房門口的格林小姐，她坐在紅葉楓斑駁的樹影下，日常隨意披散的金髮被輕輕束起，兩側像普通少女編了兩條髮辮用一朵野玫瑰混著髮絲纏在束起的金髮裡，很適合她。她正好側身望過來，兩人眸光交匯。小五視線略一停頓，大步走了過來。「小五大人，小姐一直在等您了！」麗薩大聲說道。
林頓時有些尷尬起來，我才沒有，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等他。她迅速轉過頭，「麗薩，花還沒看呢！」
小五已經站在她面前，語氣帶著一絲輕鬆，「小姐，您看誰來了？」
話音未落，一個肥胖的淡藍色眼睛的中年婦女衝了過來，像母雞護小雞一樣把格林小姐緊緊抱在懷中，「我的莉莉，寶貝兒，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