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第一朵花 文 / 林家小柒

    布爾賽宮的地下水道，是另一個世界。漆黑的夜晚，冰冷的石壁，氣味混雜的流水。

    小五站起身，扶著石壁而行。水道幾個主要的出口都被人堵住了。他只能憑著小時的記憶尋找其他的道路。

    公主的寢宮裡有一條直通外部的暗道，小五不願去，他會連累她的。這次行動他連森林的召喚都沒用，他不能暴露身份，這樣對王后和公主很不利，他不能做她們的軟肋。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依然想找到沙德，他要殺了他。

    匡當，小五的腳步一滯，他踢到了一樣東西。再往前，更多，卡啦啦，他摸出懷裡的能量水晶球，指尖觸摸，水晶亮了，地上是一堆森森的白骨。

    小五立即判斷，他現在就在宮內一個小議事廳的下端。聽哥哥說過，這個議事廳又叫嫡子廳，有一任精靈王為了把王位傳給自己偏愛的妃子的孩子，在這個議事廳裡殘忍地殺害了他所有嫡子以及嫡子所有的後代。

    這是哥哥講述中少有的血腥故事，讓兒時的他印象深刻。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哥哥當時這樣評論。哥哥對先王並不如他這樣崇敬，也許這也是為何如此優秀的哥哥一直不受先王所喜的原因。

    涼風吹來，在幽深空寂的水道中那些猙獰的頭骨發出呼嘯之聲。

    小五的傷口又疼起來，涼意刺骨。突然，水晶球輕輕震動起來。

    小五愣了一下，他並沒有打算聯繫雷諾伯爵，他還不想回去，他要殺了沙德。

    在小五的猶豫中，水晶球逐漸恢復了平靜。

    小五取出一些藥粉，找了個略微乾燥的地方靠牆坐下來。他又要上藥了。

    林南下手真狠。當時雷諾給他準備這麼多珍貴的藥物時還不屑一顧，現在想來雷諾對他還是肯下血本的。他不想讓他死，他的妹妹還等著成人禮物。

    早知道，這次行動會這麼大出血，還不如給那個小魔女吃掉，好過現在白白流掉。

    小五上著藥，不免鄙視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

    莉莉，那個心如石頭的女人，現在不是在吃就是在睡，哪裡會想到自己！

    小五正在腹謗，水晶滴滴響了幾聲後，一個清澈美妙的聲音響起。

    「小五，小五，我是莉莉，你在想我嗎?」

    小五的心臟猝然動了一下，一種又酸又澀的感覺從胸腔慢慢溢出來。這個女人，陰魂不散……

    「我可是一點都沒想你。我現在每天都好忙，我看了好多書，有你給我畫的關於異能的圖冊。我知道了，我有異能哦，誘惑之眼，屬於靈類，貌似沒什麼用，可是漂亮哦。」

    「我還騎了馬，哥哥送我一匹好漂亮的小馬，上面有金色的毛。可他只顧著陪安妮小姐，都不教我騎。你也不在，我完全就是自學成才。那馬好乖，我給它取了名字哦，你猜叫什麼？」

    「莉莉。」小五答道。

    「對了，就叫小五，你太聰明了。」

    小五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莉莉的話很多，看來是通過很多次留的言。

    真是聒噪的女人，開始還算有節制，後來連中午吃了什麼晚上做了什麼夢都要匯報一下。

    小五繼續向前走，周邊依舊瀰漫著白骨、老鼠和腐臭的氣味。

    小五心境卻完全不一樣，手心上是光滑溫暖觸感細膩的水晶球，耳邊是莉莉喋喋不休或嗔或喜的聲音，莉莉的音容笑貌就那麼鮮活地出現在腦子裡，似乎他不是一個人，他與那個女人牽手走在這個孤獨陰森的地方。

    小五情緒的改變讓他有了食慾，他竟然掏出了小餅乾，以前鄙夷之極的人血小餅乾，一個一個慢慢咬著吃起來。

    有點鹹有點甜，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吃。想起莉莉某次吃餅乾還撞翻了牛奶，她就是個製造麻煩的小傢伙，沒心沒肺，反而開開心心。

    「…………」

    莉莉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很長一陣沉默。小五隻聽到莉莉的呼吸聲，不由停下了腳步。

    「小五，你是不是出事了？哥哥這幾天心情不好，連我的成人禮都取消了。我有點害怕，你為什麼非要去抓雪龍？

    我查過，雪龍是雪族聖龍，有翼會飛，不會主動攻擊人類，他們身上的魔晶石可以供給莊園一年的電力供應。哥哥是因為這個才派你去的是不是，他太過分了。

    雪龍數量其實已經很少了，你就放過他們，早些回來吧！」

    「小五，我和哥哥大吵了一架。他說你死了，再也不回來了。我不相信。你是我醒後見到的第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死？

    人死後，臉上會發青，身體會冰冷。我討厭死人，我要活生生的小五。如果你把自己變成屍體，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我一滴眼淚都不會流。

    我要從屍體上踩過去，狠狠踩過去，像踩過一堆骯髒惡臭的垃圾。死人和垃圾有什麼兩樣！」

    「如果你聽到我的話，為了對你的不辭而別鋌而走險表示歉意，請你把回家時看到的第一朵花帶給我，那是送我最好的成人禮物。我等著你的道歉。」

    滴滴，水晶響了兩聲，這是莉莉最後一次留言了。

    小五把水晶緊緊握在手心，眼眶有些濕潤，一種悸動幾乎從心裡

    裡蹦出來，又酸又澀又有一絲甜蜜和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這次留言應該就是不久前，他沒有接到那一次，他有些後悔又有些慶幸。

    莉莉的聲音猶在耳側，她為了他竟然和領主大人吵架，她這樣莽撞的性子口沒遮攔肯定讓雷諾伯爵非常生氣，她還惡狠狠的警告他，她以為她是誰？

    一朵花，回家時看到的第一朵花？難道——不是你嗎？

    議事廳不遠，就是雙妃閣，傳說三百年前有兩個美麗多情的妃子在王去世後絕食而死。

    這裡房間眾多，裝飾華麗，四處鮮花盛開，水聲潺潺。這也是沙德最可能藏身的地方。林南就住在此處。

    若是之前，小五一定會上去看看，可現在他猶豫了。

    就在這時，水流開始波動起來，嘩啦啦夾帶著無數鼠類奔跑和蝙蝠展翅的細小聲音。精靈族特有的敏銳和自幼對地下環境的熟悉讓小五立即覺察到，有人來了，不止一個，是他們驚動了地下這個黑暗世界的小生靈。

    小五迅速調整了方向，他轉了一個岔道，直通曙香苑，那是公主和王后的寢宮所在。他一定要活著回去，為了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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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其實是一個各方面都比較平均的人，對他的要求是在其他三大男主威壓下還能壓得住腳。開篇到尾卷，他很關鍵，中間都是其他人的主場。但他必不可少，比如下一卷林南追女主根本就進不了莊園。他的責任很大，跨度大，壓抑程度也最大，可憐的娃，親媽也愛你。情節開始展開了，歡迎諸位的留言。有感觸的親歡迎發表長評，積分你們也許不稀罕，還是與我碼字有關的其他獎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