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距離 文 / 林家小柒
「啊——」
一聲尖叫聲剛衝出喉嚨又戛然而止。
不是用唇堵，不是掐脖頸，而是用一根食指，男人粗糙帶有鹹味的手指輕輕地按在了莉莉小姐濕潤粉紅的舌尖上。
「格林小姐，不要這麼激動，不然我會更激動。」
美麗的藍眸驚恐地轉動幾下，男人的食指在少女的牙齦上肆意打掃一圈，緩緩抽出來，在臉頰旁的金髮上隨意擦了一下。
「聽說你牙疼，我來看看。嘴可以閉上了，口水真多。」
莉莉默默閉上了嘴，一句話沒說。
「怎麼不說話？」
「我怕一開口會吐！」
「……呵，牙尖嘴利，看來精神還不錯。」
「……」別過臉去。
林南不以為意。他站起來，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又坐下來。
「聽說你還會跳舞？」
「……」
莉莉沒打算理他，那厚臉皮的男人竟然單手穿過她的腰背把她扶了起來。
那杯喝了一口的水就遞在她的唇邊，莉莉思想鬥爭了幾秒鐘，終於屈辱地喝了一口，又覺得渴，索性咕咚咕咚喝完了。
「乖，病了喝水好得快，小朋友們還等著學舞呢。」
「再來一杯。」莉莉不客氣地指揮道。
林南愣了一秒，啞然失笑，又倒了一杯水，遞過去，莉莉卻沒有接的打算。
好，老子再伺候一次，挺會擺譜的嘛。
門砰地被推開了。相互偎依喝水的兩個男女同時轉過頭來。
「小姐，你怎麼樣了？哇。他——」
有個十來歲的女孩衝了進來，兩隻顏色各異的眼睛忽閃忽閃顯得特別可愛。那是莉莉的小侍女好久不見的蘿莉麗薩。
天哪。好帥的男人，比小五大人要帥好多，小侍女眼睛裡冒出了無數個星星。
這就是小姐喜歡的類型，小姐真是太棒了，入學才三天就搞定了一個大帥哥。
麗薩的眼神太執著太露骨，連小姐問她話都沒搭理。反而殷情地自報家門，倒豆子一樣講述了自己如何得知小姐生病了，如何坐馬車火急火燎趕過來，見到小姐無恙如何鬆了一口氣。
林南一直沒說話。莉莉極為尷尬。
「這位大人，一定是您把小姐從惡魔手中解救出來，真是太感謝您，願光明神保佑您。」
這是麗薩的結束語，還差點撲過去給林南一個擁抱表示感謝。
莉莉以手撫額，徹底無語。這個才是惡魔，就是外表太具迷惑性了，唉，小姑娘就是以貌取人。
「麗薩。你好，我是光明聖騎士林南，保護教眾是我們的職責。格林小姐受了驚嚇，你好好照顧她。我還有教會事務需要處理，先走一步。」
林南站起身，渾身上下自然流露出金光閃閃理所當然道貌岸然言情畫冊上出現的神聖氣質。他把水杯遞給麗薩。對著莉莉行了一個標準帥氣的騎士禮，大步流星走出房間。
草。這麼虛偽無恥好色凶殘野蠻的人，還是聖騎士。教皇陛下難道是瞎子嗎？
***********
三天，一連三天，那個林南都陰魂不散堂而皇之地住在教會裡。
他拒絕了教會安排的貴賓區的豪華套房，直接住在莉莉小姐的病號房最近的供神職人員居住的單人間。
他彬彬有禮的舉止天神一般外表煞其事的巡視迅速俘獲了聖光教堂上到修女下到娃娃們的心。他不用為自己辯護一句，只是一日五遍去莉莉小姐那裡獻殷情，單純善良的修女們立即就相信了他的誠意和清白。
除了她們，還有一個內奸，就是麗薩。
先說第一天，麗薩來後比較常見的對話是這樣。
「吃藥了嗎？」林南問。
「小姐嫌苦。」
「哦，那我來喂吧。」
莉莉急忙咕咚咕咚喝完了。
「吃飯了嗎？」林南問。
「小姐沒食慾。」
「哦，我嘗嘗看。」
莉莉急忙狠吃幾口。
「格林小姐，你好像怕我，我傷害過你嗎？」
「沒-有。」
「那你脖子上的傷痕是？」
「……絲巾太緊了。」
「那你身上的淤青是？」
「……太黑，摔了一跤。」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發高燒是遇到什麼可怕的事嗎？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沒有！洗澡睡著了，夢見被瘋狗咬，就病了。」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執勤時誤闖你的浴室，讓你受了驚。記得你還潑了我一頭水，沒想到馬上就病了。一定是神在警醒你，衝動是魔鬼。」
「……！！」
 
這樣一來，無論莉莉怎麼強調林南是個虛有其表的禽獸，麗薩都不肯相信，反而苦口婆心勸慰小姐：
「小姐，你的脾氣要改一改了，男人們都喜歡溫柔的女人。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對著聖騎士大人潑髒水呢，他又不是小五大人，就算小五大人也會生氣的。」
現在相信她的只有青同學了，可是青在林南來後不久就被紀律監察組的電話叫走了，這三天是新生正式報道時間，她會很忙。
洛垚同學也看林南不爽，可是他也走了。青離開不久，林芝開著軍車把洛家兩位少年帶走了，連招呼都沒打，聽歐蘭園長說他們在校內找到了滿意的住所，不會住在教會了。
莉莉仰天長歎，終於在晚禱時間提出了要求，「麗薩，給小五打電話，我需要安慰。」
「小姐，你確定？」
「我幹嘛不確定？」
「林南大人就在附近，小五大人知道了。一定會趕過來的。到時候他們打起來怎麼辦？」
「他們幹嘛要打——對，不行。不能讓他們見面。」
林南懷疑小五，要抓他。小五一來豈不是羊入虎口。要是小五知道真相，一定會替我報仇的，那就更要不得，把事情弄複雜了。不行，不能讓小五輕易出現，絕對不能讓他出現在校園附近。
「快，聯繫小五，讓他千萬不要到附近來。我過幾日回莊園找他。」莉莉立即做了變更。
麗薩的表情微妙起來，「小姐。你也太沒經驗了。不是此地無銀嗎？你不打電話不就沒事了，硬是不讓人家來，肯定會懷疑的。到時候小五大人偷著來，一看就穿幫了，那你就死定了！」
「……？！！」幾秒後，恍然大悟，這個小蘿莉，怎麼這麼早熟，每天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麗薩。我鄭重告訴你，我和小五隻是朋友，沒有其他關係。」
「嗯，明白。」說得真絕呀。移情別戀嘛，理解。可憐的小五大人。
「我和林南更沒有任何關係。」
「放心，明白。」我不會多嘴的。腳踏兩條船嘛，小姐和領主大人一樣厲害。
「那你現在給小五打電話。我有事交代。」
「哦，等一下。」小姐一定是內疚了。如果是我，也好難抉擇，林南大人真是太酷了。
「小五大人，我麗薩，小姐聯絡器壞了，她想你——」
聯絡器被莉莉劈手奪了過來，莉莉做了個手勢把麗薩轟出了房間。
「小五，我莉莉，你在做什麼？」
「我在殺人。」語氣很平靜，聯絡器裡能聽到呼呼的風聲。
「你別開玩笑了，很嚴肅。我跟你說，昨天你來看我，被那個林南盯上了。他很危險，到處找你，你一定要當心，不要再來找我了，到了週末我會回去看你的。」
「哦，他呀，讓他來找我吧，沒事。他有沒有為難你？」
「哎呀，不用管我，我能有什麼事。他真的很危險，我沒有開玩笑，你一定要相信我。要不，你回家鄉躲一躲，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嗎？
就跟我哥說，對，說我讓你去抓幾隻藍嘴鱷，養在花園裡。我親自去跟哥說。你暫時不要露面了，一定要小心，不要跟人打架，你這麼善良，外面人心險惡——」
「……莉莉，我好想你。」
「……小五，你又喝酒了？其實我，我也，我，牙疼，疼了一晚上。」
「是出牙期疼？需要我幫忙嗎？嗯，我暫時回不去，過幾日吧，我來想辦法。」
「你又幫什麼，別聽我哥的，委屈自己做什麼。黛絲夫人明天會來看我，很快就沒事了。最近我要幫孤兒之家的孩子們排演舞蹈，還有馬上開學，還要軍訓，會很忙。
我哥又派給你什麼任務嗎？你不要太老實了，差不多就可以了，保護好自己最重要。我有事會聯繫你，不用擔心我這邊。」
「好，如果我有事接不到電話，記得留言。你真的想要藍嘴鱷？」
「也不是，你不是經常說我像藍嘴鱷嗎？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像。」
「呵，明白了。」
電話結束後，莉莉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裡，她又變成那個湖邊嬉戲唱歌的小女孩，湖邊是搖曳的藍草花。
她拿著一支金色箭羽，在空靈的歌聲中金弓幻化箭羽如電衝破濃霧，射向湖心，那裡是一片憂鬱的藍色睡蓮，箭羽過處，花瓣層層盛開，美不勝收。而隱藏在花朵深處，一張凶殘的大嘴悄無聲息地張開了……
而在遙遠的另一邊，夢境的另一邊，一個真實的世界。
那片現實的湖邊，一個玄衣男子持劍坐在水邊的一顆榆毛松上，有血從劍尖一滴一滴流下來。
一隻在啃噬松果的紅松鼠在他肩上跳躍，男子說：
「莉莉，不要跳了，吃飽了睡吧。殺人真的沒什麼意思，也沒什麼看頭。不過現在好了，她喜歡藍嘴鱷，這些屍體正好養熟這些傢伙。
夜深了，明天不知道會不會下雨，想殺我的人又要來了。為什麼明明知道是陷阱，他們還會來，殺我就這麼重要嗎？
我說我對布爾賽宮的一切都沒有興趣，你信嗎？他們
們不信，也不願相信，所以我在這裡，殺人或被殺。呵，自然不會被殺，多少人需要踩著我爬上去。
這次行動後，據說會有豐厚的獎勵，莉莉，你猜會是什麼？就知道吃，豬一樣。我希望是——她！」(……)
ps：寫到林南，就會想到小五，我是親媽，真的很不忍心。我和小五也有二十萬字的感情，某些章節你們也許看得很平靜，寫的時候卻讓我想哭，包括他們有時一些無謂的爭吵，讓我憂鬱很久。小五很多話不能說，莉莉卻什麼話都敢說。我腦子裡會有他們以後，他們在布爾賽宮的爭吵，很激烈。我始終認為兩人的爭吵上女主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她對小五身份的遲鈍，很讓人無語。算了，以後你們會看到，她和軒轅私會時小五在外等候，與洛發生衝突。當女主一臉幸福狀出來，還難以掩飾地偷偷講述她要結婚的秘密，取消去哈斯學院讀書的計劃，小五的神情。小五提到洛，女主決定先陪小五說話，明日再找洛。當時小五苦悶的獨白，至少他不算最慘的。唉。怎麼這麼糾結。四個男主，真夠折磨我的。每一段都要有真感情，女主每一段都要真心付出，又要陰差陽錯不能順利成行，下一段感情過渡要正常順理成章，我真的很用心，推得很用心，每個男主都會被虐，都會有甜蜜，大虐過後就是甜蜜，反之亦然。當然，結局是非常美好的，前世的糾結不會重演，新的生活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