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正文（11） 文 / 安蕭蘇蘇
白九覺得他想了挺久的，但是實際上也沒過多長時間，他問夏煬，「要是在生活中你認識一個……嗯，怎麼說呢，就是已經死了的人，但是又能夠繼續的活著……」
夏煬聽著白九有些語無倫次的話，道：「這和你跟年露有關係？」
白九楞了一下，還是搖頭否認了。
夏煬把白九的衣服給脫了，然後蓋上被子，淡淡的道：「好了，九九，別多想，睡吧。」
白九一腦子的心事，哪裡能睡得著，翻來覆去的想。
夏煬只是下了床把他們兩個人的作業寫完，然後收拾好了東西才又回到了床上，看一下時間，才八點，白九不想睡也是正常的。
白九現在甚至是已經忘記了夏煬現在也才十歲的事實，夏煬本來就早熟，更何況現在已經逐漸的開始接手了家裡的生意，雖然接觸的並不多，但是可以看出來夏老爺子並沒有打算讓夏煬接手他作為渡客一面的傳人。
白九想了想，覺得自己也能夠想通，夏煬身上的佛罡氣息雖然是萬鬼剋星，但是夏煬本身並不懂得控制，況且，他們兩個，誰離開誰都活不下去，這倒不是感情多麼的撕心裂肺，而是因為命。
不過白九後來想了想，他覺得，就算和天生的陰氣沒有關係，他這輩子恐怕都離不開夏煬了。
慢慢的，白九漸漸的睡了過去，夏煬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床邊，房間內鋪著厚厚的地毯，根本就沒有什麼聲音發出來，夏煬看著白九熟睡的側臉，只是靜靜的看了很久，然後坐在床邊的地攤上面發呆。
他現在就算是想到的再多，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小孩子的思想而已，他只是潛意識的意識到了白九現在一直都存在著的恐懼感，這種感覺他甚至是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他只知道白九似乎是在隱隱的畏懼著什麼，可是他們就連吃住都是整天在一起，基本上從來沒有分開過，他根本就不懂。
夏煬從來都不是一個擅長為難自己的人，他根本想不明白白九在恐懼和隱瞞著他什麼，不過白九總會告訴他的。
夏煬知道了這一點，也就乾脆不去想了，他的乖九從來都沒有騙過他，以後也不會騙他。
夏煬想開了一些事情，嚴肅的小臉兒上也總算是放鬆了些——起碼不再皺著眉了。
又把白九伸出去的胳膊拿到了被子裡面，夏煬這才小聲的走出了房間，走到了夏老爺子的書房去。
自從他上了五年級開始，就已經漸漸的幫著夏老爺子處理一些東西了，只是因為上學每天接觸的也不多，而且時間也大多都是定在晚上，基本上也就是學校晚自習的時間。
夏老爺子當然曾經想過夏煬會不會承受不住，只是夏煬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能想到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白九，可是夏老爺子不知道哪怕是眼前這個現在不過十歲的孩子就已經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麼，他甚至把自己以後都規劃的非常完美。
夏老爺子在房門外看著夏煬對著電腦熟練的敲打，最後還是慢慢地走了出去。
白家這一代在白九這裡……已經算得上是絕後了，雖然不能知道他們兩個孩子之後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是，就眼下看來，夏煬照顧白九天性使然，白九依賴夏煬……更是再正常不過。
這樣的兩個孩子，又怎麼分的開呢。
其實白九並沒有睡著，在夏煬鎖上門出去的時候就醒了。
房間內還開著一盞小小的壁燈，只能夠看清周圍的路，白九愣愣的等著那一抹光亮發呆。
夏煬小時候其實是很活潑的，這一點白九自己知道的很清楚，只是後來越來越沉默，在他面前還好，就算是在上輩子，在夏煬不知道的時候，白九就已經看到過很多次夏煬疲憊的揉著眼睛。
他以前也只是盡可能的乖一點，多聽夏煬的話，其實真的要說回來，要是說的難聽一點，白九就像是被夏煬包養的一個人，只是他們之間那時候很單純，並沒有那種關係。
可是這輩子……夏煬從這時候就要開始學習這麼多東西，而他能做的，卻還是只能乖乖的聽話。
白九有些氣悶，這樣的感覺非常的不好，這是出於一個男性本能的自尊心理，雖然他被白老爺子養的方式和別人並不同，可是這些東西，他也還是有的。
白九努力的想著要怎麼樣才能夠幫到夏煬，可是到最後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了，夏煬以前並沒有和他說過公事上的事情，他也沒有過問過。
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腳步聲，眼角撇到竟然已經十一點了，白九把腦袋往被子裡面一縮，然後閉上眼睛裝作是已經睡熟了。
夏煬進來的時候幾乎是沒有什麼動靜，只是躺在床上之後明顯的是鬆了一口氣，這才放鬆了身子，白九嘟嘟嘴，挪啊挪的挪到了夏煬的懷裡，然後慢慢的爬到了夏煬的身上壓著他。
這也是從書上看到的，當一個人身體很疲憊的，尤其是坐的時間太長身體僵硬，身上壓著一個東西其實是很舒服的。
果然，夏煬頓時就喘了一口氣，白九眨眨眼，現在的這個角度夏煬也看不到他的臉，瞇著眼睛笑一笑，他既然在公事上面幫不了他，那麼，私事和家庭上面，總是可以的吧？
他決定了，他要學醫。什麼都學，尤其是護理身體和心理這一塊兒，學的多了，家裡的人都能受用。
這麼胡亂的想著，煩心事稍微少了一點的白九腦子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的了，睡著前，腦子裡面卻突然想起來了一個人的名字，只是太過模糊也沒能想清楚到底是誰，又對他們有多重要。
……
……
第二天天一早，白九神清氣爽的起了床，和往常一樣，夏煬給他穿了衣服，又幫他洗漱了之後才把他帶下樓吃早餐。
白九看著白老爺子手裡的枴杖，又看了看夏煬揉眼睛的雙手，最後視線瞄到了夏老爺子捶腰的手上。
「爺爺，我想當醫生。」白九冷不丁的冒出來這麼一句話，飯桌上突然變得一陣寂靜。
白九不知道他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大家才這麼靜默的。
突然，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了這份沉靜，「九九，怎麼突然想當醫生了？」
白九一副天真的樣子，「當醫生多好啊，爺爺你看看你們，年紀大了，請別人我又不放心。」
白老爺子瞇著眼睛點頭，他也一直都在糾結白九長大了之後要做什麼，他害怕自己走了之後白九會無依無靠的，現在白九自己有了目標，當然是最好的。
白柒在國內待了幾年，中文已經進步了很多，聞言也插嘴，「弟弟，醫生好，很好。」看了看白老爺子越笑越慈祥的臉，白柒不甘心又誇了一句：「非常好！」
他爸爸說，在這個家裡，要先討好他這個好相處又好看的弟弟，弟弟好了，爺爺就好，爺爺好了……爸爸就敢回家了。
其實這倒真的是白柒父親想歪了，白老爺子雖然古板，但是也並不是封建，這麼多年過去，也早就已經接受了白柒父親跟一個外國男人跑了的事實，可是白柒父親害怕白老爺子失望，這麼些年一直都不敢回來，這才派了白柒來打頭陣。
對於這個中文半吊子的孫子，白老爺子說實在的還是挺滿意的，最起碼，他姓的是白。
白九父親失蹤，雖然不能確定究竟是生是死，可是衣冠塚終於還是立了起來，現在，他們白家這一支也就只剩下了白柒父親這一脈。
唔，白老爺子看著在一邊吃飯吃的樂呵的夏老爺子，又看了看在那邊勸白九吃飯的夏煬，腦子裡面使勁的轉，他在想，以後，要不也讓他們這兩個孩子做試管嬰兒？雖然不是十月懷胎出來的終究是少了份感情，但是也好過沒有。
再說，不管是怎麼生出來的，那都是自己的重孫子。
還有……這個重孫子的姓氏問題嘛……
白九摸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一個飽嗝兒，推開剩下了一點點的飯道，「夏煬，我實在是吃不下了。」
夏煬也沒繼續餵他，只是接著嘴把白九剩下的給吃完了，白九舔舔嘴巴攤在了座椅上，看著夏煬很快的吃完飯，一點都沒剩下。
「今天週日……」飯後大概兩個小時，夏煬端過來了一份水果，白九插了一個慢慢吃，含糊不清的說道：「夏煬，我想和堂哥出去玩兒。」
夏煬週日的時候要和白老爺子在家裡學習，不能和他們一起出去。
夏煬皺了皺眉，「要去哪？」
白九也不知道，只是白柒說想和他出去好好玩玩，他來了這麼久，都在學校了，平時因為語言不通，也沒有經常和同學出去玩。
夏煬想了想，還是找了兩個人跟著他們，白九不想這麼招搖，但也還是同意了，只不過兩個面癱保鏢穿了便衣。
他們也跑不遠，白九隻是打算和白柒在這周圍看看有沒有遊樂場什麼的，而且最好是在人多陽氣重的地方，白柒當然知道他家小堂弟的身體，聞言也是十分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