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6、他動真怒了! 文 / 渣小玖
教室裡還有不少學生,他們聽見白曼妮的聲音,全都齊刷刷地轉頭看向了門口。
白曼妮正驕傲地揚著下頜,冷笑著站在那裡,看著依然平靜的白新語。
「看著我做怎麼?」白曼妮冷冷說道:「白老師,可有這麼多學生,都在等著你傳道授業解惑呢。」
她說到這裡,又輕輕笑了起來:「不過白老師能教他們什麼呢?怎麼勾引男人呢?還是怎麼踩著自己的妹妹上位呢?」
白曼妮說著說著,自顧自地「咯咯」笑了起來。
在她身後,除了那兩名扛著攝像機的高大男人外,還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他個子不高,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西服,長相平平,才這個年紀,就已經隱約可以看到西服下藏著的啤酒肚。
他回頭看了那兩名攝像師,微微皺眉對白曼妮說道:「說正事。」
「急什麼?!」白曼妮有些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不太將這個男人放在眼中。
她伸手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嫵媚地對那些都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學生笑道:「我告訴你們哦,你們的白老師,私底下可完全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麼的冰清玉潔,讓人高不可攀。她呀……就像論壇上那帖子裡寫的一樣,睡過不少有權有勢的男人呢。」
白新語眉頭微皺,白曼妮粗俗的話,讓她一陣反感。
那些學生也紛紛皺起了眉頭。
他們雖然對這件事有些好奇,但是白新語往白曼妮面前一站,實在讓他們很難相信自己的老師,會如這個俗不可耐的女人口中所說一般不堪。
好幾個學生當場就回了頭,直接問白新語道:「白老師,要叫學校保安嗎?」
就連白新語,都忍不住因為這句話,而微微笑了起來。
可白曼妮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
她幾乎是恨恨地瞪了臉露微笑的白新語一聲,厲聲道:「你別得意。」
說著,她轉頭對那兩名攝像師道:「準備開始吧。」
攝像機的鏡頭才一取下,白曼妮就像變了個人一般。
她原本目露凶光的雙眸中,不知何時竟染上了淡淡淚光,就連眼圈都紅了。
白曼妮今天本就穿了一身潔白的衣裳,配上她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很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
她就這樣看著白新語,哽咽著說道:「姐姐,那帖子真的不是我發的。雖然……雖然當時……當時我也在場……可是姐姐!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把那些事說出來的,求你別讓陸二少徹底封殺我!」
白曼妮一邊說著,一邊踉蹌著朝教室中走去,看起來簡直可憐極了。
「姐姐……」白曼妮跌跌撞撞地到了白新語面前,伸手緊緊抓住她的一隻手,幾乎聲淚俱下,「求求你了,別讓陸二少封殺我!那些話真的不是我說的。那天在別墅的人那麼多,看見過你和陸二少在一起的人也那麼多,真的不是我!經過上次的事情後,妹妹已經知道怕了,再也不敢在姐姐面前耍小心眼了。求求你……」
白曼妮說著說著,一滴眼淚從她光潔無瑕的臉頰上滑落,滴落在了被她抓著的白新語的手上。
白新語像是被燙著了一般,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原本站在門口的兩個攝像師,其中一個早已從後門衝進了教室,從另一個角度拍攝著這一幕。
白曼妮唇角輕揚,露出個很淡很淡的冷笑。
但她很快又飛快地抓住了白新語的手,哀求道:「姐姐求求你,真的不是我說出來的!求求你別讓陸二少對付我!」
那陪著白曼妮來的三十多歲男人,微微冷笑著站在門口,心情非常好的看著這一幕。
白新語明白了,他們這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初在訂婚宴上,白新語和陸景曜聯手,讓白曼妮丟盡了臉面,而且最終和魏家的婚約成空,她肯定早已懷恨在心。
當時她靠的,就是一個攝像機。
將白曼妮和她在二樓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地展示在了在場的賓客面前。
現在白曼妮也想來一出類似的戲碼。
她口口聲聲在說,帖子不是她發的,消息不是她洩漏的。
可是同樣的,也口口聲聲咬定了白新語和陸景城之間確實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她不僅知道,而且知道的人還不少。只是她迫於陸二少的威壓,不敢說出來而已。
白新語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她那些還很單純的學生們,早已被說變臉就變臉的白曼妮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白新語卻知道,這些學生充滿驚訝的表情,絕對會被渲染成,發現自己的老師竟然如此不堪時的震驚。
白曼妮還在演下去。
白新語想了起來,陸景城似乎說過,白新語找到了新的靠山,對方似乎願意出資捧她上位。
她微微低頭,看著依然聲淚俱下,看起來又是恐懼又是可憐的白曼妮,輕輕地,但卻無比堅定地將自己的手從她手中抽了出來。
「姐姐!」白曼妮好像真的恐懼極了,她尖聲叫了一聲,飛快地又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求求你讓陸二少放過我吧!」
她的眼淚滑落地更快,哭哭啼啼地又道:「求求你了!只要你肯為我說一句話,陸二少一定會聽的!求求你,我畢竟是你的親妹妹啊!」
白曼妮說到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入戲了,竟然聲嘶力竭,一副杜鵑啼血的哀戚模樣。
白新語卻只是冷冷地,甚至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教室裡一下變得詭異的安靜起來,只能聽見白曼妮一聲一聲壓抑的低泣聲,著實有些我見猶憐。
就連站在門口那男人,都忍不住滿意地點了點頭。
「白曼妮同學。」白新語終於開口了。
白曼妮猛然抬頭。
她的臉上淚痕宛然,她一伸手便抓住了白新語的手,哭泣道:「姐姐,你肯原諒我了嗎?」
這一次,白新語沒有再掙脫她的手。
她又靜靜看了白曼妮片刻,看得白曼妮心裡都有些不安起來。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這個異母姐姐,究竟在想些什麼。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繼續演下去了。而且不管怎樣,這段視頻只要播出,就能坐實白新語和陸景城之間的緋聞。
這樣的話……
白曼妮心中得意一笑,表面卻更楚楚可憐。
她仰著頭,看著站在講台上,顯得比自己高了許多的白新語,小心翼翼地又說道:「姐姐,你能……你能替我向陸二少求求情嗎?」
「白曼妮同學。」白新語卻只是再次重複了一次這個稱呼。
她靜靜看著還在演戲的白曼妮,突然輕輕笑了笑:「你似乎也是f大的學生,難道不知道,為了保障師生安全,f大新校區每個教室和走廊上,都裝有攝像頭嗎?」
「你什麼意思?」白曼妮還有些茫然。
但是那站在門口的中年男人卻猛然臉色大變,轉身就朝外跑去。
白新語難得對白曼妮嫣然一笑,道:「你說,大家是喜歡看被剪輯修改過的視頻,還是喜歡原滋原味,完全沒做改動的視頻呢?」
白曼妮的臉,瞬間血色盡失!
她猛然站直了身體,連演戲都忘了,聲音不自覺地變得尖銳起來:「你說什麼?!」
「還不明白嗎?」白新語淡淡問道。
白曼妮的嘴唇都在哆嗦,但還是問道:「你是說……是說……」
她驚恐地回頭四顧,剛才站在門口,自己那副嘴臉,肯定也被攝像頭記錄了下來。
圍在白新語周圍的學生,已經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他們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留下來的學生裡,固然有一兩個會對白新語感到幸災樂禍的人。
但大多數,還是因為關心她才留下來的。
這個白曼妮又笑又哭,又是紅臉又是白臉地演了那麼久的獨角戲,最後卻被他們老師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嚇成這個模樣,說沒有做賊心虛他們都不信!
「不錯!」有個男生立刻說道:「咱們教室和走廊上都有攝像頭,這位同學,你從來不來學校上課的嗎?竟然會不知道!」
「你?!」白曼妮轉頭惡狠狠地瞪了那男生一眼,剛想說什麼,卻又被打斷了。
「我怎樣?」那男生毫不畏懼地和她對視,白曼妮雖然也是個美女了,但是和白新語一比,那真是天鵝和鴨子的區別。更何況白新語還是他的老師,感情上本就要親近得多。
那男生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小心哦同學,攝像頭還開著呢!」
白曼妮臉上陣青陣紅,他們千算萬算,居然算漏了這一點。
「哈哈哈哈哈哈……」周圍又響起一片嘲諷的大笑聲,那些學生已經徹底回過神來,毫不客氣地嘲笑著白曼妮。
「而且這位同學,你當我們是死人嗎?當著我們又是變臉,又是演戲,又是拍攝,分分鐘去社交平台上曝光你啊!」又一名同學大聲說道。
「對!曝光她去!順便請學校把視頻給我們,一起上傳曝光好了!」馬上就有好幾個人熱情地響應著。
「這同學不會是演員吧?」另一個女生上下打量了白曼妮一眼,轉頭對白新語道:「白老師,難怪廣告會選你不選她。只要是眼睛沒瞎的人,都不可能有了你還選她啊。要是主角是她,我就真信有潛規則了!」
「對對對!長那麼醜,看起來那麼俗氣,給咱們白老師提鞋都不配!」學生們又是一片響應。
「這位演員,求告訴你演的電影或者電視劇名字,我一定繞道!」又有一名男生對白曼妮說道。
白曼妮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他們專門挑這個時候來,就是為了趁教室裡還有學生的時候,讓白新語丟盡臉面。
沒想到白新語才到學校沒多久,竟然就有了這麼多的擁蹙者。
其實這倒是白曼妮誤會了。
白新語確實很受學生歡迎,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來上她的課,幾乎堂堂爆滿了。
但是要說擁簇者,這些學生畢竟和她接觸的時間有限,還真算不上。
只是白曼妮做得實在太難看,這裡又是在f大的地盤上。
所以這些學生們,典型地團結一致,首先對外了。
白曼妮氣得說不出話來,學生們卻還不放過她,不斷有人挑釁地說道:「同學,你怎麼不說話了?知道有攝像頭,所以做賊心虛,不敢說話了嗎?」
「還敢誣陷中傷我們白老師!你知道她是誰嗎?生物醫學界赫赫有名的泰山北斗,是她的導師。道都不同,人家為什麼要去跟你搶?!」
「就是就是!看她藏頭露尾的模樣,肯定是先做了什麼對不起白老師的事情,還來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小人!噁心!卑鄙無恥!」
學生們能罵的語言十分有限,光是這些,已經足夠讓白曼妮氣得恨不得掐死微笑著站在一旁的白新語。
她像是完全不會阻止自己的學生,只是從容自若地站在那裡。
直到學生們都說得差不多了,那兩個扛著攝像頭的高大男人,也灰溜溜地回到了教室門外,這才微笑著道:「好了,大家都別再說了。」
學生們十分聽她的話,當真就閉了嘴,不再攻擊白曼妮了。
好幾個人甚至還轉頭看著白新語,對她說道:「白老師,我們陪你回辦公室吧,免得這個女人不死心!」
「謝謝。」白新語對那幾人微微點頭,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一點都不麻煩!」其中一個學生立刻說道。
說完,他還轉頭瞪了白曼妮一眼,又道:「這種人,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害人的事情,小心點總沒錯!」
白新語微微一笑,卻沒有再說話。
其實沒有學生陪伴,白曼妮大概也不敢在學校裡,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再做什麼。
但是一片質樸的好意,她並不想拒絕。
「走吧白老師。」立刻就有人慇勤地為白新語拿起了她的書。
「嗯。」白新語點了點頭。
從白曼妮身邊路過的時候,白新語甚至看都未再多看她一眼。
只留下白曼妮站在原地。
她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早已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
可她卻像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痛。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什麼都不比白新語差,卻每次總是被她輕而易舉地,就扳回了一局,讓原本她大佔上風的局面,瞬間就朝白新語那邊傾斜了。
「白小姐……」偏偏這時候,一名攝像師扛著攝像機走了過來,欲言又止地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拍的東西還要嗎?」
「滾!」白曼妮一揮手想要趕開這人。
沒想到對方卻是扛著攝像機過來的,她這一揮手,就直直打在了沉重堅硬的攝像機機身上,痛得她差點尖叫起來。
「滾開!」白曼妮火氣更大了,幾乎是咆哮著對那攝像師吼道:「離我遠點!」
那攝像師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頓,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冷冷瞪了白曼妮一眼,轉身走回了自己同事身邊,一邊走,一邊還低聲嘀咕著:「擺什麼架子?不就是個婊子!還好意思誣陷人家大學老師呢……」
「你說什麼?!」他說話的聲音並不低,白曼妮即使和門口有段距離,還是聽得分明。
她氣得跳腳,指著那人尖聲叫道:「你再說一次?!」
「怎樣?」那攝像師剛想反駁,他的同事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算了算了,今天的事沒辦好,上面估計該發火了,自己人,就別再爭了。」
「切!」攝像師不屑地輕嘲一聲,卻真的沒再說話了。
「你說啊!你有本事就再說一次啊!」白曼妮卻像瘋了一樣,又尖聲叫了起來。
「說就說!」攝像師也火了。
可他才說了這一句話,剛才匆匆離開的那西裝男又匆匆跑了回來。
「吵什麼吵?!」他本就跑得滿頭大汗,此時正一邊擦著已經微禿的頭頂的汗水,一邊對白新語和那攝像師吼道:「你們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窩裡鬥!知不知道?!如果完整的視頻真的流傳出去,會對我們造成多麼壞的影響?!」
他一邊說著,額上的汗水卻冒得越快,讓他擦都擦不及。
先不說白曼妮本就還沒什麼名氣,根本不會有粉絲為她出頭。
光是他們準備誣陷的對象,是一名在學術界很有名的天才,還是國內首屈一指大學的大學老師,就很讓人頭痛了。
娛樂圈在外界人眼中,風評本就不好。
再出了這樣的事情,白曼妮幾乎完全不可能翻身了。
一個處理不好,很有可能連他們公司都會受連累。
更何況,還有個陸景城在旁邊虎視眈眈。
那一位,雖然每天笑瞇瞇的,但卻是位絕對不可能吃虧的主啊。
西裝男越想,越覺得害怕。
「還不都是你!」他想著想著,又吼了白曼妮一句,「你不是經常炫耀,自己是f大的學生嗎?竟然連自己的學校有什麼都不清楚,我看你怎麼像老闆交待!」
白曼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她確實是學生!
但是像她這樣的學生,哪有半分心思在學習上。
類似白新語這樣認真學習的人,可一直都是被她嘲笑和看不起的對象啊。
「可是……可是……問學校要來這視頻的存檔,然後銷毀掉不行嗎?」白曼妮吶吶問道。
「去要啊!你去給我要來啊!」西裝男說到這個,火就更大了。
他剛才匆匆跑開,可不就是為了這個。
可這是f大啊,f大的校長,可是連a市的權貴都要給幾分面子的存在。
他連人家面都沒見著。
「喲……」就在這時,他們所在的樓道拐角處,緩緩走上來一個男人。
他臉上帶著淺笑,含笑的桃花眼看起來是那樣迷人,狹長的眉飛揚,鼻樑高挺……僅僅是這樣一個笑容,就足以迷倒無數女人。
哪怕是西裝男,在看到他的瞬間,都有些目眩神迷,幾乎忘了剛才自己要說的話。
當然,那也是因為,對方的手裡,此時正把玩著一個黑色的,小巧的u盤。
陸景城就這樣漫不經心地對那西裝男笑了笑,問道:「張總好興致啊,竟然在大學校園裡就開始教訓起自己旗下的人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含笑朝幾個人走近了些。
桃花眼中冷光閃過,在白曼妮臉上刻意多停留了幾分,搖頭歎息道:「可惜啊……」
「可……可惜什麼?」白曼妮忍不住問道,她自然是認識陸景城的,對方的眼光明明帶笑,卻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個圈子中有名的大眾情人,此時離得近了,卻有點不似傳聞中的氣質,讓她渾身都有些發冷起來。
「可惜……」陸景城對她微微一笑,轉頭看著被他稱為「張總」的西裝男道:「可惜張總你們老闆費盡心思想捧她上位,她卻始終只能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陸二少說笑了。」那「張總」乾笑道:「我不太明白陸二少的意思。」
「你是知道我的!」陸景城伸手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得罪我本身,這沒什麼!可是……」
他將一直被他把玩著的u盤握在了手中,一字一字地寒聲說道:「回去告訴文敏達,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戰爭,拖她下水……我保證,這會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
陸景城說完,再不看白曼妮一眼,轉身大步朝他來的方向走去。
「……他動真怒了!」西裝男腿都差點軟了。
陸二少出了名的好脾氣!
可是娛樂圈中稍微有些資歷的人都知道,陸二少出了名的好脾氣,只要你別惹得他雷霆震怒!
能創下娛樂圈三足鼎立江山的人,一旦出手……
西裝男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必將又是一場讓人恐懼的腥風血雨。
但等白新語看到陸景城的時候,已經從他臉上看不到一絲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