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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女人不是用來打架的 文 / 趙姑娘

    杜曉芙的淚水,打濕了妝容,蘭香無奈,只得又給她上了一次。

    天亮十分,塗塗抹抹,終於畫好了一個精緻清新的妝容。

    她在菊香和蘭香的攙扶下,走了出去,她要去染霜閣,拜見王爺和,王妃……

    只是還沒有走到染霜閣,丫鬟又跑來告訴她,辰王進宮拜見太皇太后了,讓她不必白跑那一趟旆。

    杜曉芙的身子,頓時癱軟下來。

    現在,她在他的心裡,連一絲一毫的位置都沒有了嗎?

    她要如以前他別的女人那般,被他圈養在後院,想起來的時候,才來看一看她,想不起來,她就要看著自己韶華老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最後悄無聲息的死去嗎?

    杜曉芙想到這裡,就覺得悲哀,對白婉璃的嫉妒和恨意,如籐蔓般,瘋狂滋長,最後緊緊的勒住了她的心臟,讓她無法喘息窠。

    白婉璃,白婉璃,都是你,搶走了我的雲冽辰……

    她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朝著明月樓走去。

    *

    未央宮。

    老太后坐在那裡,閉著眼睛。周圍都是宮女念佛敲打木魚的聲音,煙霧裊繞,她在佛堂中,安靜慈祥。

    外面響起太監的聲音,「辰王駕到——」

    老太后睜開眼睛,被宮女攙扶著起身,顫巍巍的走了出去。

    雲冽辰跪在那裡,姿態清雅,如林中的芝蘭玉樹般,風華絕代。

    老太后看著他,濕了一雙眼睛,她顫巍巍的上前,扶起了雲冽辰,「好四兒啊,你可算是回來了,擔心死皇奶奶了……」

    雲冽辰微微一笑,「孫兒不孝,讓皇奶奶擔心了!」

    「來,讓皇奶奶看看你,這一個月,你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老太后握著雲冽辰的手,拉著他進門。

    屋內,雲冽辰扶著老太后坐下,老太后死活不肯坐,她只想這樣站著,拉著雲冽辰的手,看著他溫雅的微笑。

    「四兒,你皇祖母,對不起你!」老太后說著,眼眶微紅,聲音哽咽。

    「皇祖母說哪兒的話,從小到大,最疼四兒的,就是皇奶奶,若不是皇奶奶照拂,四兒早就死了!」雲冽辰微微笑著,拉著老太后的手,不肯鬆開。

    老太后歎息,欲言又止,「四兒你不知道,其實你父皇,你父皇……」

    先皇走的時候,應該是將皇位,傳給四兒。

    她知道,德妃和小六在算計什麼,只不過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是她的孫子,她不能偏袒什麼。

    不然事情揭穿,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只要不太過分,不傷及四兒和痕兒的性命,她也就忍了。

    只是讓她想不到的是,小六天真的外表下,竟然有著跟他母親一樣深沉的心計。

    她以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原來小六,也是想要那個位置的。

    不管是雲非墨,還是雲冽痕,或者是四兒,他們都太大意了,都被雲洌陽天真的外表,給糊弄了過去。

    最後,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雲冽辰自然知道,老太后說的什麼,他笑容淡漠,握緊了老太后的手,「皇奶奶,我都明白!」

    老太后淚眼迷離,她看了一眼雲冽辰,從他淡雅的神色,清澈的眼睛中瞭解,他真的明白。

    老太后有些震驚,「你什麼時候知道,小六有那種心思的?」

    「從他選妃,不肯娶李桑,卻娶了端木鈴蕊開始!」雲冽辰淡漠的道。

    老太后重重一震,有些難以置信,「那個時候,你就看出來了,為什麼,你沒有防範於未然!」

    雲冽辰搖頭,依舊是淡漠的微笑,「有區別嗎?皇帝是我,或者是他?」

    老太后蹙眉,不解的看著雲冽辰,自古以來,多少人為了那個位置,相互殘殺,甚至兄弟反目。

    可是四兒卻說,有區別嗎?皇帝是我,或者是他。

    老太后在雲冽辰的眸中,看見了一種淡泊名利的大義,她坐在那裡,無法說話,反倒是雲冽辰出聲安慰老太后,「皇祖母不用擔心,孫兒會幫六弟,看好雲水國的江山,只要有孫兒的一日,外敵定然不敢來犯!」

    老太后熱淚盈眶,一直以來,擔心的問題,倏然之間化解。

    辰兒的性子,她十分清楚,若是他下決心攪個天翻地覆,這皇室的人,怕是一個都落不到好。

    現在他竟然這麼說,她除了放心之餘,還有些許的疼惜,疼惜她這個,從小沒有人寵愛的孫子。

    若不是辰兒自己在軍中闖出一番天地,現在,還不知道在那個犄角旮旯顛沛流離。

    這哪裡是皇子?簡直比普通百姓的孩子,還要不如。

    握著老太后的手,雲冽辰輕聲安慰,「皇祖母,你早些休息吧,孫兒這幾日,不會離開京城,以後每天,辰兒都來陪你抄經念佛,好不好?」

    老太后點頭,放心的閉上眼睛,握著雲冽辰的手小憩片刻。

    雲冽辰陪著老太后,直到第二天天明,御書房那邊傳話,要求雲冽辰見駕。

    可是此刻的太后,未醒,她緊緊的握著雲冽辰的手,雲冽辰走不得,只能為難的半跪在那裡。

    外面的陸公公,已經開始催促,太后這邊的福公公也十分無奈。

    自打雲洌陽登基,太后就很少入睡,這會兒好不容易睡著,總不能把她老人家叫醒。

    這一天是封後大典,雲冽辰知道,雲洌陽自然有事找他,不過太后這邊,他著實走不開身,饒是心急如焚,卻也只能靜靜等著。

    御書房,雲洌陽十分生氣,他這才剛剛做上皇帝,老四就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他叫他來御書房見駕,他竟然敢叫他等?

    在屋子裡踱來踱去,外面傳來陸公公的聲音,「皇上,辰王妃來了,在後邊園子裡,跟一群誥命夫人聊天來著!」

    雲洌陽頓時眉開眼笑,等待雲冽辰的焦灼心情,一掃而空,他揮揮手,「傳朕的口諭,宣辰王妃見駕!」

    福公公想走,雲洌陽跳了出來,跟個孩子一樣,他笑著,壓低聲音,「要當眾傳話,知道嗎?不然她是不會跟你來的!」

    福公公頓時明白,怕是辰王妃性子倔,若是私下傳話,她會忤逆聖旨,皇上又不能真的處她個抗旨不尊的罪名。

    白婉璃到的時候,雲洌陽正在走來走去,他站在桌子後面,一見走來的華美女子,頓時驚的說不出話。

    只見她三千青絲如錦緞般披落在肩頭,一對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

    一雙美眸漆黑得不見底,眼角微微向上挑,笑起來的時候宛如黑夜般魅惑,不笑的時候彷彿冰雪封地。

    那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簾下打出的陰影,更是為整張臉增添的說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

    那白玉般的瓊鼻,鼻樑挺拔且不失秀氣,將姣好的面容分成兩邊,線條柔美。

    一張櫻桃小嘴顏色紅潤,仿若無聲的誘惑,只是那唇角的弧度,稍顯冷清了些。

    美好的五官被完美的臉部線條一直引到了尖尖的下顎,白皙的肌膚幾近透明。

    一襲紫色的曳地長裙,裙裾翩躚若夢,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目光中寒意逼人。

    雲洌陽愣在那裡,只是瞬間,他又生氣起來。

    朝堂中所有人都知道,雲冽辰的官袍是織錦紫色,僅次於帝王的明黃,可是白婉璃今日卻一身紫色長裙,分明就是為了搭配雲冽辰的官袍。

    他臉色一變,繞過桌子上前,握住了白婉璃的皓腕,近乎霸道的說:「我不許你穿成這樣,走,立刻給我把衣服換了!」

    白婉璃清麗秀雅,莫可逼視,神色間卻冰冷淡漠,「皇上,今日是你的封後大典,我不穿成這樣?難不成還要穿上鳳袍戴上鳳冠?」

    一句話,點中了雲洌陽的痛楚。

    他握著她的手,鬆了一些,低著頭,神色痛苦,「小璃,你知道,我也不願意的,只是,只是……」

    白婉璃輕聲一笑,笑聲潔若冰雪,卻也是冷若冰雪,實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樂。

    她站在那裡,深吸一口氣,眸光幽幽,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之色,「別鬧了,被人看見,又該說三道四!」

    「誰敢說?」雲洌陽眉頭一皺,眸中殺氣浮現。

    他謀這個位置,原本就是為了她。若是呆在這個位置上,他還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那他還要這個位置作甚?

    今日的封後大典,身邊的人,不能是她,他已經很憋屈了。

    若是再讓他為了幾句流言蜚語,這不能做,那不能說,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白婉璃見他惱火的神色,心裡一軟,臉上換上一副無奈的表情,「你好好做你的皇帝,我就答應你,暫時不離開京城!」

    她放軟了口氣。

    他開心起來,如孩子般,眸光湛亮的看著她,俊臉上浮起一抹笑意,「真的嗎?」

    白婉璃緩慢點頭,雲洌陽一把抱住了她,開心的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裡。

    當真是,歡喜的心花怒放。

    「小璃,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狠心,在這個時候拋下我的,你不知道,做皇帝真的很辛苦,若是你也不要我了,我就出家當和尚算了!」雲洌陽抱著白婉璃,孩子般,嘀咕著。

    白婉璃任由他抱著,只是無奈的笑。

    門外,跪著一個紫衣瀲灩的男子,男子俊容上,浮著一層肅殺之氣,那寒如霜雪的眸光,緊緊的鎖著屋內的男女。

    男的一身合體的明黃龍袍,女的則是紫衣飄逸。

    雲冽辰幾乎忍到內傷,他單膝跪地,撐在地上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露。

    福公公站在那裡,很是擔心。

    他擔心雲冽辰隨時衝上去,將皇上了結了。

    而雲洌陽卻仍不自知,他的目光,落在屋外雲冽辰身上的時候,眉頭一挑,原本準備鬆開白婉璃的胳膊,將她抱的更緊。

    「小璃……」他近乎撒嬌的摟著她。

    「雲洌陽,你夠了,趕緊放開我!」白婉璃很無奈。

    「再給我抱一會會兒,一下就好!」雲洌陽死活不鬆手,只是挑釁的看著屋外的男子。

    終於,白婉璃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了他。

    她轉身,看見了跪在外面的雲冽辰,頓時瞭然。

    這雲洌陽真是,做了皇帝還這麼孩子氣。

    看見雲冽辰的臉色,她知道,雲冽辰可能已經誤會了。

    不過誤會又怎樣?

    就允許他又是冷芙蓉,又是杜曉芙的左擁右抱,不允許她有個雲洌陽這樣的夥伴和朋友?

    她面色未變的走了出去。

    雲洌陽喚雲冽辰平身,雲冽辰眸光森冷的掃視了一眼白婉璃,接著走了進去。

    白婉璃則是被福公公帶著,去見孝德太后,也就是昔日的德妃娘娘。

    孝德宮,孝德太后坐在那裡,保養得宜的臉上,絲毫不見歲月的痕跡。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眼前的一盆花,接著從宮女手中接過剪刀,將多餘的花紙,全部剪掉。

    白婉璃跪地行禮,她放下剪刀上前,扶了白婉璃一把。

    微微一笑,她拉著白婉璃的手,「小璃,前些日子因為陽兒登基事忙,所以沒有問你,在外面一個多月,辛苦了吧?」

    她溫和的看著她,彷彿所有長輩,看著自己的兒女一樣。

    白婉璃淡笑,「托太后的洪福,婉璃和辰王殿下一路有驚無險!」

    孝德太后點頭,指著那一盆剛剛修剪過的盆栽,「小璃你看看,這盆栽修剪的怎樣?」

    白婉璃搖頭,「贖婉璃駑鈍,並不懂的修剪盆栽之術!」

    孝德太后微笑,「你們年輕人啊,哪裡懂得這些。只是你看看,這些枝葉,在盆摘還未長成之前,幫盆摘吸取養料,輔助大樹長成,只是盆景成型,這些多餘的枝葉,就沒有用了!」

    「所以,太后就打算,將它們全部剪掉?」白婉璃冷笑。

    這多餘的枝葉,怕是在比喻自己。

    孝德太后無奈的搖頭,「縱使大樹再捨不得它的枝葉,為了大局,也必須修剪!」

    她話鋒一轉,「小璃可見過冬天的大樹?冬天,樹木凋零,只是為了保護主桿過冬,樹葉只能飄落,化作春泥,來年呵護大樹成長!」

    白婉璃點頭,「好個捨己為人的樹葉,只是,我向來不做樹葉!」

    孝德太后的臉色,已經變了,她伸手撿起被她剪掉的枝葉,「你看看,這些枝葉,也不想被人剪掉,可是最後,還不是一樣的下場!」

    白婉璃冷笑連連,「太后。好生動的比喻!」

    孝德太后挑眉,「你不相信?」

    白婉璃搖頭,「當然不信!」

    孝德太后,將樹枝丟下,「你說,若是陽兒知道,你殺了墨兒,他還會這麼相信你嗎?」

    「你說,雲洌陽知道,你殺了雲非瀾,他還會這麼相信你嗎?」白婉璃反問。

    孝德臉色一白,轉身惡狠狠的瞪著白婉璃,「你休想血口噴人!」

    「太后,你的心思瞞不過我,我也從不受人威脅,所以,我們還是各憑本事吧!」白婉璃轉身,盈盈一拜,「告辭了,孝德太后!」

    說完,她轉身離開,只剩下孝德太后,臉色煞白。

    白婉璃,你以為,仗著陽兒的寵愛,就能無法無天嗎?我會讓你,後悔莫及。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白婉璃走出了孝德宮,神色瞬間變得森冷。

    她從不依仗任何人,包括被她一手扶植上位的雲洌陽,現在當務之急,是壯大琉璃府。

    一個女人,只要自身強大,還管身邊的男人做什麼?

    封後大典之後,白婉璃同雲冽辰一起,回到了辰王府。

    路上,兩人笑意妍妍,站在一起,同是紫色衣服,彷彿金童玉女般,搶人眼球。

    晚宴中,推杯換盞,應酬周致,兩人配合的恰到好處,所有人都羨慕辰王和辰王妃伉儷情深。

    回到王府,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染霜閣,白婉璃神色冷漠,看著雲冽辰將桌面上所有茶具,一掃而落。

    他臉色酡紅,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眸光陰鷙的看著她。

    「跟雲洌陽在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白婉璃,你還要不要臉?」他的聲音,帶著酒氣。

    晚上,她記得,他並沒有喝多少酒。

    往那裡一站,他整個就跟煞神似的,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誰還敢跟他敬酒?

    除了場面上的應付,他跟她喝的酒,是一樣多,她都沒事,他竟然撒起酒瘋?

    白婉璃坐在那裡,沒有動,只是吩咐守在外面的紅綃,「紅綃,去煮碗醒酒茶!」

    紅綃應聲,退下,白婉璃站起身,「你的事情,我沒有過問,我的事情,也輪不著你管!」

    「是嗎?」他冷笑著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他淡漠的看著她,「我差點忘了,你跟老六算計著那個皇位,不就是為了逃開我嗎?」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輕佻的勾起她的下巴,那凝脂般的觸感,險些讓他失控。

    靜靜的凝視著她的眸子,他的聲音,戲謔而又自嘲,「現在目的達到了,下一步,是不是算計著,怎麼擺脫我?還是,讓我給你一個借口,讓你可以名正言順的休夫?」

    她沒有說話,只是眸光沉冷的看著他。

    他的動作更加用力,緊緊的掐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纖腰,菲薄的唇,提出的字句,更是森冷無比。

    「我猜中了你的心思?讓你無言以答?」他薄涼的說道。

    她蹙著眉頭,「你想打架嗎?」

    她不耐煩的看著他。

    他笑了起來,大手曖昧的在她的腰間,上下滑動,最後停在她嬌俏的tun、部,他唇角那邪肆的弧度,讓她討厭不已,可是她比他矮了一個頭,整個人氣勢明顯比他弱。

    湊近了她的耳朵,他一字一頓,邪肆無比的道,「對我來說,女人不是用來打架的,是用來……」

    他說了一個極其下流露、骨的字眼,讓她怒的臉色一紅,揚手想打,小手卻被他擒住,接著整個人都拔地而起,被他抗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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