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4 塑骨 文 / 俺想去西藏

    054塑骨

    又兩個月後，果園裡。

    水韻終於脫下那件鵝黃宮裝，換了件粉紅宮裝，左手提籃，正在採摘水果。水韻的心情不錯，木小海挺住了最艱難的時刻，待會去接他，給他一個驚喜。原來，木小海屢經周折，一身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可這兒卻根本沒有男人的衣物，她就挑一些粗布衣服改了一下，給木小海替換。她甚至想像到木小海高興的跳起來的樣子。

    「嗨！」突然一個聲音在水韻的的耳邊響起，木小海還沒有跳呢，她自己倒先跳了起來。她自己有點奇怪，自己98級的武皇啊，接近神的存在，卻怎麼會發現不了一個凡人的靠近呢？看來木小海的到來改變了自己不少啊。不用轉身，水韻知道木小海回來了，這是煉體第二期兩個月以來的第一次木小海沒有昏迷而獨自回來。

    木小海一見水韻嚇一跳的神情，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搶過一個水果就大口咬了起來。水韻一把奪下木小海手中的梨子：「洗手去。」

    「姐呀，我可在水裡泡了一天了，從裡到外都是乾淨的，哪裡還髒呀！」

    水韻一想也是，就用手巾擦了擦梨子，遞了過去。接梨子的時候，水韻發現木小海嬰兒般的皮膚，看來洗筋伐髓的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啊。

    「姐姐換了衣服，很漂亮啊！」木小海邊吃邊忽閃忽閃的盯著水韻。

    「我的弟弟要是換了衣服肯定也漂亮吶！」五個月來，兩人的關係密切了許多。關鍵是從未經歷人間世的水韻還保持著少女的童真，她自己沒有年紀的概念，這讓木小海也忘記了水韻的真實年紀，只覺得眼前是一個小姐姐而已。

    說話間，水韻拿出自己給木小海改裝的衣服。

    木小海抓過衣服，在身上比劃了一下：「給我的？你做的？」

    儘管水韻點頭示意，可木小海的臉上依然寫著「不信」二字，不過他還是把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

    水韻叫道：「你急什麼，回去再試嗎？」

    「不會吧？這麼難看。」

    看著木小海誇張的樣子，水韻一下子奪過衣服：「愛穿不穿。現在我還不樂意給了呢。」儘管水韻也看出木小海穿上衣服衣襟長短不一，袖子也一寬一窄，那根本不是難看，而是相當的難看。可五百多年來，誰幹過這樣的事呀！生平第一次做女工竟然無人領情，女孩的自尊也不許她放棄自己的作品。

    木小海卻一把反奪過衣服，笑道：「難看也沒關係嘛，只要你不嫌就行了。」說著轉臉就跑。

    水韻拔腳就追，口中還喊著：「你給我站住，還我衣服。」她完全忘記了自己只需一招手木小海就動彈不得的修為，而像個孩子一樣繞樹而追，給沉寂多年的水雲間留下一路的歡聲笑語。

    木小海第二天也沒有叫水韻送他，自己就獨自去接受煉體了。現在木小海已經無視那汩汩冒泡的沸水了，也不懼那把自己化成冰雕的冰水了。可今天水溫還沒有升吶，木小海就一陣心悸，似乎要發生點什麼。

    果然水溫漸升，自己馬上變成一隻大蝦，可今天的水奇怪的是鑽進了自己的體內，竟像一道火焰一樣纏繞在自己的骨骼之上，木小海想舉手看看，可手臂竟不聽使喚，低頭一看，胳膊竟像水藻一樣搖擺於水中，自己的骨骼已然被融化了。這時，木小海才發現自己漂浮於海水之上，就像一隻只有四肢的水母。

    慢慢的，他嘗到了不可言喻的痛楚，全身上下的206塊骨頭，沒有一塊不疼的，火烤，針刺，刀劈，斧剁，繩勒，錘擊，好像全世界的痛楚一下子都降到了自己一個人身上。木小海的靈魂都被燒了出來，木小海的確感到另一個自己在旁邊盯著水中的自己。他看到骨頭化成了水，也在咕嘟咕嘟的泛著水泡，水泡炸開，立刻散發出陣陣黑煙，沿著血管，慢慢散於體外。

    木小海希望自己可以暈過去，可這一次，他偏偏沒有暈。終於不熱了，可木小海沒漏一點笑意。

    夏天過去了，冬天還會遠嗎？

    果然，冷水攜著冰渣湧來，那融化的骨水一觸冰塊，馬上凝結，一塊塊玉石般的骨頭形成，雖然還不是晶瑩剔透。不過，沒關係，這不，熱浪又來了，才固化不久的骨頭再次融化，黑氣繼續散發。

    幸運的是，木小海終於幸福地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還是在床上，還是水韻在照顧自己。

    「謝謝你，姐姐。」當水韻把水果遞在自己嘴邊的時候，木小海認真的說道。

    第二天進入水柱的時候，木小海發現冷熱激流轉換的頻率更快了。這一次木小海就在全身骨骼的軟化——凝固的反覆中度過。成千上萬次以後，水柱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第一次，水柱沒有把木小海拋出來，時間就這樣枯燥的反覆中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木小海發現自己終於完全可以無視海水的火熱了，因為熱浪襲來時，自己不過皮膚發紅而已，而晶瑩的骨骼不單潔白如玉而且堅硬如玉，海水的火焰已經對它無可奈何了。這種感覺真奇妙：渾身充滿了力量，木小海想大叫，又想大跳，終於他按捺不住澎湃的激情，轉而仰天長嘯，只見一股灼熱的氣流朝天而起，嘯風所過，竟形成巨大的氣壓漩渦，裹挾著滔天巨浪直衝雲霄。

    「喔——」

    似天崩，如海裂，週遭的海水跟著激盪起來。

    此刻，水韻正坐在水柱旁邊，因為這一次木小海居然在水柱裡呆了兩個月，而來此等他，就成了水韻每天的必修課。她知道木小海此刻正經歷洗筋伐髓的關鍵，因為似乎亙古不變的水柱起了微微波瀾，讓她感覺

    一股激盪天地的磅礡之氣直欲破柱而出。這是歷代志裡所沒有記錄的新情況，以前沒有哪一個傳承者接受傳承出現那麼大的動靜。

    煉體成功，木小海感到了自己的力量。儘管木小海到現在為止也只是修煉一點青雲門的入門功法，但元力的充盈依然讓木小海感覺自己的強大。根據他可憐的修真基礎知識介紹，他感覺自己已然具有高級武者的力量，也許他沒有武聖的級別，但他毫不懷疑如果海鯊幫的王騰、劉海龍之流膽敢現在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自信絕對讓老狗變死狗，小狗爬地走。

    煉體應該結束了吧，可水祖大人怎麼不讓自己出去呢，「水祖大人，水祖大人。」尖叫幾聲，毛也沒有出現。既然海水現在已無煉體之功，我自己溜躂看看吧，想到做到，木小海身形影動，躍出水面，踏水而行。迎面吹來涼爽的風，木小海猛然一個機靈，噗通一聲跌落海中，而且十分狼狽，整整灌了幾口水。

    「噗」的一聲，木小海吐掉口中的海水，原來木小海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絲不掛的行走在海面上。雖然煉體之時，他就知道自己的這種情況，可那和自己洗澡差不多，可剛才光明正大的海水裸奔，讓木小海感覺周圍有千萬雙眼睛看著自己，修為逃掉了，水性逃掉了，一抹酡紅飛上腮，小偷一般的四下張望，幸好沒有人。

    木小海如今已有十五歲了，儘管身體還在發育中，可那短短的黑黑的毛茸茸，也讓他明白自己正向男人的行列邁進。況且，這煉體的大半年裡，那傢伙好像也長了不少呢。木小海低頭一看讓自己出醜的傢伙，呵，好像被海水泡大了一點呢。可為了找出路，木小海豁出去了，再次浮出水面，面紅耳赤的踏水前行。

    天空沒有一隻鳥，水裡沒有一條魚，辨不出東西南北，該何去何從呢？木小海一時沒有了主意。

    反正是呆在水裡，那就好好的洗個澡吧，雖然泡了幾個月的海水，可自己真的沒有洗過澡，游過泳。木小海海邊出生海邊生長，但父母不是漁民，他自幼跟隨父母種藥採藥,很少和村裡的孩子們下海，但儘管如此喜歡大海的他水性依然很好。有二百天了吧，今天就好好放鬆一下，木小海一個猛子扎入了海底。

    海底烏漆麻黑的，但在這不分日夜的海域，隨著煉體的成功，木小海的視力也得到了提升，可以看清這海底。海底是空蕩蕩的平原，但自己的腳下卻明顯低窪，一腳踏上，依然滾熱燙人，絲絲氣泡隨之上升，熱力竟似來自地心，難道這就是水祖的根基？就在木小海呆想之際，一絲涼意從腳底傳來，果然如此，這煉體的陰陽之水就來源於此。果然奇妙的緊吶。那也就是說以此地為中心，任意方向遊走，都可以走到水柱邊緣，獲得出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