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9 遇襲 文 / 流年不媚
葉千繪和顧珩開著小巧的兩座車在高速的車流縫隙中緩慢前進著。
「我過去以為在北平城開車就夠堵心的了，沒想到末世才是真的堵！」葉千繪看著顧珩在車流中七拐八拐感慨道。
「比剛上路那會兒好多了，習慣就好。」顧珩淡然地說道。
他瞥了眼後視鏡，熟練地不停變道超車。
葉千繪無奈地歎了口氣，順手扯過擋風玻璃前的寧朔省公路概況，仔細研究起來。
g14從最南端連通到西北邊陲的最大省級行政區，全長超過四千公里，途徑六省。g14並不是全程高速，常年車流量適中。
她抬頭看看四周，有些不解地問，「為什麼一路上沒怎麼見貨車？」
「剛剛你沒發現我們是從國道上的高速？g14一級公路占60%，越往西北路況和氣候越差，物流交貨期難估算。」顧珩停頓下警覺地掃了眼四周繼續道，「還有，這邊公路上打劫越貨也不是新鮮事。」
「哦，這樣啊。」葉千繪沒在意他的解釋，只是有點掃興地說，「還以為會有很多物資，連喪屍也不見了。」
「都三個月了，也該去別處覓食了。」顧珩說得很平淡像喝涼水一般。
葉千繪默然，看著地上的斑駁血跡只覺得一陣噁心。三個月前他們還在人山人海的北平城只能靠步行挪動，花了五天才擠出來。一路行來，路上曾都是鳴笛聲和謾罵聲，如沙丁魚罐頭般擁擠，而今，只餘一片死一般的寂靜，目所能及都是空空的廢棄車輛。
她不悅地眉頭微皺，指著地圖上僅200公里外的基地說，「通向基地的大路不就這一條麼？如果他們來清理下，也能讓倖存者少繞很多彎路。」
「不是一句話這麼簡單的。誰知道基地現在什麼情況，說不定自顧不暇呢。」顧珩雲淡風輕地一句帶過，其實有時候和自然對抗反而比和人打交道簡單多了，各方勢力集中在彈丸之地想想都頭大。
葉千繪自然不清楚這些權利傾軋，但很知趣沒再追問。
「前面有輛集裝箱在下匝口。」顧珩瞟了眼神情略有些低落的少女，提醒道。
聞言葉千繪眼睛亮了起來，還從椅背坐直了身子。顧珩見狀莞爾，帶著笑意靠路邊停了車。
……
葉千繪忙不迭從車裡鑽了出來，做了些舒展動作，背心下瓏玲的身體充滿了活力和朝氣。一洗方才慵懶的神色，瞬間警覺如矯豹。
她剛想打開集裝箱查看，顧珩手中突然出現霹靂作響的電弧，戒備地看著車門說，「鎖已經開了，門卻被後來的人關上了，先別急。」
葉千繪也縮回了手，略一思忖切換到了羊奶系統，密匝匝的黑綠腐籐帶著指甲蓋大小的孢子從指尖溢出，她將目標鎖定車門間不足一厘米的縫隙，那些孢子隨之變幻直徑爭先恐後鑽進了密閉的集裝箱。
她閉著眼細細感受著，無數光亮的孢子照亮了黑仄的空間，透過孢子和她心靈相通的功能，她看到一排排擺放整齊的煤炭。
瞭解過後葉千繪便取消了技能，孢子消失無蹤。她睜開眼，對上顧珩探究的眼光，點點頭道，「沒危險，是煤。不用收了吧。」
「你背包有空的話盡量裝吧，基地需要的。」顧珩不疑有他立即打開了集裝箱門。
果然如她所見一整車都是煤，葉千繪不需要這些物資，但她還是聽話地手一揮收進了背包。每種物資計量單位不同，食物按份計算，這些煤炭則是以噸為單位，所以一格背包可以上限99噸煤，這樣一車自然還沒裝滿。
「難怪放在路邊沒人要呢，怎麼是煤呢。」
「年末邊塞人民也是要過冬御寒的。」顧珩簡單地解釋道，眉頭還是微微蹙起，總有些不對的地方。
「唉？你看，過了這個下匝口後面車都沒了。倒是口子這裡車都很密集。」葉千繪說著也意識到什麼，「莫非大家都在這裡遇到什麼危險？」
她手指按著太陽穴，說著說著神情就冷了下來，和顧珩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說道，「快走！」
……
這時百米範圍的雷達上出現了十幾個綠點，迅速從匝道口圍堵過來。她連忙喊道，「往前開，別後退，匝道上來人了！」
顧珩利落地一把方向盤轉向，油門一踩小巧的跑車也像子彈一般向前竄。
「還跟著麼？」顧珩冷聲問道。
「不，在下面。他們好像知道我們要走，沒上匝道直接往前開了。」葉千繪腦袋飛速運轉，「那集裝箱就是個誘餌，讓行人下來查看，方便他們打劫。可為什麼沒在一開始就和我們對上呢？」
上匝口的路是緩坡，卻只比一邊的鄉野車道高出5米左右，中間只有綠化帶隔斷。通過玻璃葉千繪驚恐地看著路邊窮追不捨的幾輛破損越野車。
雖然他們車子新但是耐不住排量小馬力不足，漸漸的他們的車便被趕上並駕齊驅了。
「太遠了，超出了我的異能距離！」葉千繪想使用羊奶的遠程攻擊，但顯示目標不在攻擊範圍內。
「把槍榴彈那套拿出來。」顧珩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右手猛地拍了下方向盤道。
顧珩早就吩咐柳顏如把所有武器放在葉千繪這裡了，因為需要的時候只有葉千繪是時刻在前線和他們並肩作戰的。這決定果然派上了用場。
葉千
繪條件反射地拿出三個散件和步槍，這都是原主的常識，無需多想。
顧珩左手抓著方向盤，右手快速地將進攻手榴彈、破片套、尾翼拼接起來，再將拼好的槍榴彈套在槍口。這一系列繁雜的動作像是他身體的本能，幾個呼吸就完成了，看得葉千繪眼花繚亂。
然後他在駕駛座車門那裡碰了個控制鍵，她那側的車窗被降下一點，微涼的風吹拂著她的頭頂。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時間好像被拉得無限長。那黝黑的眸子沒有絲毫退卻，本來還手足無措的葉千繪也冷靜了下來。
「等下我停車你趴下。」
言畢。顧珩突然一個急剎車，將步槍從窗口伸出。葉千繪迅速地蜷縮起身體，他往前伏過來靠近她這側車窗，她這番舉動恰好像是投懷送抱般被包圍在男人懷裡，顧珩紊亂的呼吸噴在她的頸間。
葉千繪的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不知是因為接觸還是緊張的氣氛。但她心裡沒有絲毫旖旎，她知道槍榴彈的威力，相信他們有能力解決這個危機。只是，那些人不死也要重殘。不知顧珩是不是也在猶豫，手指扣在扳機停頓了下。
就在這時——
「彭彭彭……」忽然她耳邊近在咫尺的地方響起玻璃瓶破碎，然後是幾聲震耳欲聾的爆破聲。
跑車被震得上下顛婆，葉千繪還有些懵，但反應過來胸前卻感覺到一片濡濕溫熱，她伸手一摸，全是鮮紅的血跡！而顧珩已經毫無生機般垂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