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5 出手治癒 文 / 流年不媚
麻醉逐漸失效，傷口處疼得鑽心。旁邊病床傳來了動靜，葉千繪側過頭正好和顧珩四目相對。
他們凝望了片刻，顧珩清了清嗓子，聲音嘶啞，「你還好麼？」
「嗯，我們都取出碎片了，暫時都沒生命危險。」葉千繪自覺理虧心虛地挪開視線，「對不起。」
很多的歉意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看來是好多了。」顧珩旋即釋然地笑了，連眼角都好看地彎起，如寒冰初融，乾淨爽利。
她關切道：「你傷口疼麼？我記得你體內碎片很多。」
「我早習慣了。吃點東西吧，分散下注意就不疼了。」說著他伸手夠窗邊的鈴。
白皓聞聲匆忙地進來了：「有什麼狀況？」
「沒。」顧珩對好友笑笑，一切感激盡在不言中，「送兩份病號餐給我們吧。」
「要求還真多。」白皓嘴上不滿，卻還是屈尊降紆地去做著護工的工作。
不一會兒他端來了兩碗粥，顧珩的是很稀的白米粥，而她的則是帶著奶香楓漿的燕麥粥。
「你腹腔手術得吃清淡的流質餐。」他將架起顧珩那邊的餐板把白粥放在上面，然後端著燕麥粥過來，「你弟弟說，吃點甜的就不疼了。」
葉千繪無語，但葉千一的心意她收到了。
病chuang可以自動抬高，但顧珩稍微一動還是牽動了傷口，他動作很小心葉千繪都看著都疼。
「你異能怎麼樣了？」他轉過頭直接地問著葉千繪。
「我的木系確實可以治癒，我不是不想出手，只是有些問題……」她斟酌著想不出更好的說辭，「我不相信我自己了，沒有把握。」
白皓伸手打斷她的話，語速很快，「這末世沒什麼怕不怕的了，左右都是這個情況。你自己看看你們這兩個人現在能做什麼？一路躺著都夠你們受的。」
「我信你。」顧珩忽然說，態度鮮明，「不會更糟了，末世需要放手一搏才能活下去。」
葉千繪看著自己成了累贅一般的雙腿，不能行動自如就沒法使用刺客技能。如果她不能解決羊奶問題給自己治癒傷口，他們這樣的病殘之軀在末世就離死不遠了。
而且她身上還有屍毒，現在血量已經80%還不到離變異不到5小時。如果羊奶不恢復，她只能喝一輩子血瓶，血瓶一次回復1/3左右血量，冷卻2分鐘，也就是說她得每隔最多八小時連喝3瓶才能補滿血。
更不用說戰鬥時如果瞬間掉血，沒有羊奶的持續30秒治療，血瓶根本回天乏力。
白皓見她盯著自己腿發呆再次重複那句話：「葉千繪，你沒有時間去慢慢接受。」
為了活下去，短短幾天她的神經沒有放鬆下來的時候，從醒來到現在她甚至沒空像今天這般思考，一直在被動地接受太多意外情況。
這薄涼的末世，從染上屍毒隨時會喪屍化，到超市裡生死一線的瞬間，再到如今不得不為了自保殺人，還有中彈，手術……再多心裡建設都抵不上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老天。
她沒有時間慢慢去接受。
……
思及此，葉千繪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她攤平自己手掌，默念真菌孢子，腐籐忽然勢如破竹般從指尖鑽出，狂暴地在空間亂舞帶出破空聲，那磅礡強勢的力量完全想不出來自她單薄的身體。
腐籐在顧珩和白皓身邊流連，白皓立即釋放冰系異能，他身上出現一層冰做的護甲。那腐籐的戾在空氣中完全釋放，睥睨眾生。
「你到底怎麼了？」葉千繪在意念中大聲朝系統吼著，「我要回到過去版本。」
「你人都殺了多幾個又怎麼樣？殺了他們，獲得惡名，提高軍階！」系統**道。
「……你閉嘴！」葉千繪斬釘截鐵地拒絕，「之前那是自衛，你懂什麼。這遊戲是你在玩我在玩，如果我要殺人在一開始就會選擇變成喪屍，選擇簡單模式了。」
「你是hardcore玩家？不是easymoder？」系統居然有些嘲諷，「可我要選擇easymode，你升級我也可以升級。」
這系統……葉千繪忽然意識到系統似乎變得伶牙俐齒很多，之前對話更多是機械式的，現在似乎多了點「頭腦」還有「意識」？可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問題。
「我再提醒你一遍，這個末世遊戲沒有復活，我死了你也死了。」她聲音冷徹入骨。
系統沒聲音了。
葉千繪已經冷汗連連，看著顧珩和白皓，不知道怎麼解釋。
「對不起，之前是我誤解你了，你是技術方面問題，確實控制出了問題。」白皓總結得精闢。
「現在好像好了不少？」顧珩看著平靜了不少的腐籐，「調整下心態再試試吧。」
「那好吧。」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她眼中專注而冷靜。
葉千繪首先選擇先給自己治好了傷。她就是孢子的土壤，孢子進入體內遊走到了傷患處就治癒了猙獰的傷口，並沒有動作效果，所以對面兩人根本不知道她已經傷癒了。
她直接走了下來，驚人的治癒力讓兩人都驚詫不已。
「我已經好了，但是給他治療需要接觸到傷口和血肉，能再剖開一個傷
口麼？」葉千繪說著走到顧珩身側。
「你把線拆了吧。」顧珩神色平淡，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對白皓吩咐道。
「下次早點說。」白皓一板一眼說道，他不教訓人的時候這樣說話還挺風趣的。
葉千繪點點頭，眼睜睜看著他把線又從顧珩肌膚中扯去。然後眼疾手快，立馬催使腐籐附著在傷口。腐籐剛接觸到新鮮血肉一陣興奮，在她手中又隱隱有了失控趨勢。
「給我老實點，真當我好欺負呢，還反了啊你！」葉千繪在意念裡語氣凌冽，毫不退讓和系統爭奪權限。
先前是因為緊張被它鑽了空子肆意頂著她的名頭大開殺戒，知道不是自己心理問題後葉千繪也釋然不少。
個人最大的對手就是自己，而一個只懂得殺人的殘暴系統，她還不打算向它低頭。
「用羊奶給敵方陣營治療？你真是沒出息！」系統冷嘲熱諷。
在系統的心裡，這就是個遊戲，他們的世界觀完全不同。
所以葉千繪只能用遊戲的思考方式來回答：「你懂什麼，他可以說是隊友，他戰鬥力下降會影響我刺客升級速度。」
聽罷系統似乎是信服了，然後孢子乖乖地擠成一束鑽入血肉內。於是她便看到那些密集的傷口都逐漸被溫養得癒合了。
葉千繪也鬆了口氣：「原來是你在搗鬼，我這麼說吧，我刺客現在太弱，殺喪屍需要幫手，所以我認定的隊友要活著你不能隨便操縱羊奶殺他們。
至於羊奶已經90級了，升級慢慢來，有合適的怪我自己會動手的，你的作戰方式太噁心了，我看了影響心情。影響升級的積極性，你懂麼？」
「好，那你快點升級。」葉千繪的解釋果然符合系統邏輯，很容易被他接受了。
原來不是她自己造成剛剛那場虐殺的，這個認知真是讓她如釋重負。她對那11個死去的人一點不抱歉，甚至那一片狼藉也不能接受——變異蜈蚣和喪屍都比這噁心多了。
葉千繪只是慶幸她並沒迷失自己，一切仍在正軌上。她知道自己要什麼就會堅定不移為之奮鬥，生活有目標才有希望。
於是她和顧珩心情都不錯，沒事人一般四平八穩走了出來。
……
寧州郊外的山峰上，一個乾瘦，滿臉凝固血痕的少年看到此景瞠目結舌。
那兩個擊殺他們兄弟的異能者是被抬著進帳篷的，現在卻像活蹦亂跳出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還有治療的異能者，為什麼那麼不公平，如果當時他們之中也有幾個異能者，一切就不會是今天這樣了。
他陰惻惻地看著她的嘴臉，先前她匍匐在地上充滿肅殺之氣的形象還歷歷在目，此時卻略帶笑意和周圍人寒暄。狗丫心裡的憤懣再也壓制不下。
他的異能現在派上了用場，遠遠的聽到了眾人來關心她呼喊的名字——葉賢惠是麼，他記住了！
「龍哥……」他哽咽地低喃著，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大哥死前不甘的眼神。然後面對兄弟們被屠殺的方向，跪著磕了幾個響頭。
「是我害了你們……」少年的聲音悲慼，抹了把眼淚，抬起頭眼裡滿是恨意，「我這條狗命留著就是為了送這個葉賢惠上西天，就算老天爺不收你，我也要把你送到閻王爺那兒！」
仇恨讓人成長，先前狗腿懦弱的少年此刻心裡燃起復仇的熊熊烈焰。有了目標他不再彷徨無措，他嚥不下這口氣，此仇不報就不是男人！
——
最後幽默了一把，異能剛覺醒也不可能聽太仔細，發音是挺像的，而且村裡姑娘不都叫這名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