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小小的來歷 文 / 水餃好吃
李婆婆聽到這個聲音，嚇得一失足，跌坐在地上。
外面大雪雪地,怎麼會有嬰兒的哭聲，莫不是有什麼精怪找上門來？
雖然李婆婆已經看淡生死，但是對未知的恐懼，卻是人類最本能的反應。
那個哭聲非常地飄渺，似乎離這裡並不是很近，她注意聽時，那個哭聲似乎又不存在了。
李婆婆穩了穩心神，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是不是自己陽壽已盡，地府閻羅派小鬼兒來拿自己了。
想到這裡，李婆婆反而不再害怕了，自己孤苦了一輩子，早就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任何留戀。
她平靜地慢慢爬起來，整了整破舊得補丁連片的棉衣，理了理蒼灰色的頭髮，微微佝僂著脊背，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一陣寒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門檻之外，籬笆牆內外，一片白茫茫的雪野，哪有一絲其他的影子？
能感覺到徹骨的寒冷，她知道自己活得好好的，可能真的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想到這裡，她輕歎了口氣，像自己這樣一個窮苦晦氣的老婆子，難道連閻王都嫌棄自己嗎？
她倒有些失望得，想要關上房門，回去歇著。
可就在這時，那個嬰兒的啼哭聲清晰地從西面的雪野中傳入李婆婆的耳中，這次，她完全可以確定，這不是幻覺，而是一個真實的聲音。
李婆婆扶著門板的手緊了緊，想到，既然地府閻羅都不收自己，那還有什麼好怕的。若是真有什麼狐妖精怪想要害自己，那倒還要謝謝它們呢！
於是，李婆婆在門後拿了一根木棍拄著，一點點地邁出房門，走出了木柵門，走上了西去的小徑，循著那道啼哭聲，蹣跚的走去。
啼哭聲斷斷續續，但卻很清晰，那是因為，那個啼哭的聲音本身就是斷續的，她沒有持續的啼哭，而更像是在呼喚。
李婆婆就這樣慢慢地一直走，直到來到古柳樹旁的那片雪野，直至看到那團青綠色的光芒。
李婆婆全身都僵在了那裡，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驚異。
只見在古柳樹巨大的樹身旁的雪地之上，飄懸著一團青綠色的水泡般的東西，在這個水泡裡面的，則是一個手掌般大的小小女嬰。
那女嬰在那團綠色液體中，緩緩地蹬著兩隻小腿兒，右邊那隻小手兒的食指向外翻轉著含在嘴裡，吮吸著。
一雙分外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分毫不眨地望著李婆婆，突然張開小嘴，啼哭了一聲，就像是在呼喚。
李婆婆這時，才終於分辨出來，自己的耳朵根本就沒有聽到聲音，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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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哭聲是在自己的腦海中響起的。
那是一個多麼美麗靈秀的女嬰啊！
李婆婆終於不再有其他的心思和情緒，滿心中全是憐愛，她那雙有些枯乾的雙手，輕輕地捧向那團青綠色的水泡。
「啪！」
那團青綠色的水泡在她的雙手剛一接觸時，突然碎裂了，那些清亮的液體流在她的手上，穿過她的指縫，落進了雪地中，瞬時不見。
而那巴掌大的女嬰，則穩穩地落在了李婆婆雙手的手心。
那肉肉的，軟軟的女嬰睜著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望著她，李婆婆的心都融化了。
脫離了青綠色水泡的女嬰，在冷冽的冬夜寒風中，皮膚瞬間被凍得有些發白，她張嘴啼哭了一聲。
李婆婆慌忙將她抱在心口，用破舊的棉衣護住了她。
「寶兒啊！奶奶帶你回家。」
李婆婆愛憐地對女嬰低聲說，然後，又敬畏地望了一眼古柳樹，再抬頭向上望去。
在大雪紛揚的沉灰色天空映襯下，高聳的樹冠直抵雲層，樹身依然清晰可見，只見那古柳樹中段的大鼓包已經不見了。
李婆婆懷著愛憐與敬畏的心情，懷抱著女嬰回到了自己的破草房。
這就是小小的身世來歷。
陳放聽著李婆婆的講述，臉色不禁數次變幻，這是幾近於神話的故事，完全超出了陳放的理解範圍。他的記憶中有很多不完整的關於修煉界的知識片段，還有從袁魁給的那些書中看到的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妖族中有樹妖、花妖一屬，但他們是要經過無數歲月的修煉才能化形為人，而且能夠化形時，法力已經非常強大。可現在的小小看上去，就是個正常的孩子，身上也看不出一絲法力的波動。
小小也聽得臉色蒼白，顯然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來歷，她也這才真正明白了，為什麼奶奶在之前，讓她去給古柳樹磕頭。
難道那棵古柳樹竟然是自己的母親？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小小心中難以接受這個現實，渾身覺得不自在起來，她伸出自己瘦弱的胳膊定定地看著，想找出一些和別人不同的地方，可那分明就是血肉之軀。
李婆婆抬起枯瘦的右手，撫了撫小小的小腦袋，安慰她有些紛亂的心情，繼續對兩個孩子講述。
之前，李婆婆也想過，要將小小送給外鄉人撫養，怕自己沒有能力養活她。但自己孤苦了一輩子，突然多了一個孩子在身邊，平添的那份巨大歡樂和對親情的享受，讓她難以割捨。況且，還有這孩子與古柳樹的神秘關係。都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見女嬰初生小巧，玲瓏可人，就給她取名叫：小小，又因為她和古柳樹的關係，就讓她姓了柳，就叫做：柳小小。
李婆婆家突然多了一個孩子，最終還是讓古柳鎮上的人知道了。
這時，小小已經三歲，能夠出門玩耍了。被偶然路過的小鎮人看到，告知了族長。
族長帶了人來到李婆婆家，盤問小小的來歷。李婆婆只說是在官道旁撿的，自己孤苦沒伴兒，養著孩子也有個念想。
老族長沒再說什麼，卻到了古柳樹處，看到了古柳樹中段的鼓包已經消失，眼中疑慮重重，心下很是不安。
老族長走後不久，古柳鎮上就有謠言傳開，說是李婆婆家多了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是個邪祟野種，將來會禍害全鎮人，為了小鎮的祥和、安寧，必須將她趕出小鎮去。
於是，就有很多鎮民隔三差五地來找李婆婆吵鬧，李婆婆寧死不讓，有幾次拿了柴刀和攪鬧的人拚命。
鬧得最厲害的一次，李婆婆被一家人打斷了腿，李婆婆也在那人的脖子上砍了一刀，最後，老族長趕來，假惺惺地勸阻了此事。
不過，也因為李婆婆的這一刀，讓小鎮上還想鬧事的人有了忌憚，不再敢輕易上門了。
這樣相對平靜得過了接近三年時間，小小六歲了。
六歲的小小開始幫著奶奶下地幹活，收取菜蔬、草種，摘取野瓜野果，幫助家用過活。
其實，小鎮上的人一直不死心，也對小小不放心，都傳她是野狐精轉世，早晚要禍害生人。
這天，小小從古柳樹旁收割了一些菜蔬背回家去，半路上被幾個半大小子截住，說她是狐精、野種，要打死她。小小不理會，繞道而行。
那幾個半大小子就衝了上來，對小小拳打腳踢，小小瘦弱的身子倒在地上，被打得頭破血流，這時，李婆婆來接小小，看到後，舉起柴刀追砍那幾個小兇徒，卻在不遠處看到了老族長的身影。
她於是知道，這一切都是老族長的安排。
老族長是想通過這幾個半大小子毆打小小，看看她有沒有狐精妖怪的能力，看到小小無助地被打倒，毫無反抗能力，倒是放了心。
李婆婆找上老族長家去評理。老族長因為看到的情況放了心，賠了李婆婆半袋糧食，保證說，不會再有人去找小小的麻煩。
果然，此後就平靜了下來，
這樣又過了三年。
直到兩個月前，古柳鎮上又出了幾件奇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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