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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中計出擊 文 / 平房種

    小湯山地區震響著陣陣密集的槍聲,硝煙和著塵土向濃霧裡滲入,瀰漫在這片古老的中華大地上,十米之外幾乎看不清對方。國民黨關麟征部的張耀明旅長,沿著公路和順著槍彈聲撲上同盟軍,北平城的外圍工事越來越遠。

    同盟軍的主攻部隊邊抵抗張耀明部的追擊,邊向設伏地段後退。

    一團長一馬當先,騎馬率前鋒追在最前面。當出城的時候,副旅長在一邊暗暗地吩咐他:一定要盡可能地咬上同盟軍,不要讓他們溜進山裡去,等鬼子飛機趕到,炸他個人仰馬翻。

    旅副同參謀長等人在大碉堡裡抬了半天槓,擔擱了一大些時間,等到一團長率部出了戰壕,同盟軍已經走遠。一團長按照旅副的命令,一爬出戰壕就用鞭子猛抽馬腚,沿途催促部隊跑步前進,不時用鞭子抽打跑得慢的手下官兵。蝦兵蟹將怕挨馬鞭抽,拼著小命向前猛跑,你推我擠,使隊形亂成一鍋粥。

    參謀長緊跟在前鋒的後面,這時,他停馬一細看,前面一窩蜂現象令他很是惱火,命令身邊一參謀說:「堂堂一個**上校團長,竟是如此帶兵的!這不是在打仗,這完全是在趕羊!像這樣地把『羊』趕成了一窩蜂,如此不睜著瞎眼亂跑,要是發生了意外,可怎麼收場?」

    不一會,張耀明的前鋒部隊總算放慢了下來,稀稀拉拉地聚攏起來,個個喘著粗氣走著。

    後面響起了馬叫聲,旅參謀長回頭一看,只見旅長通訊員打馬疾馳上來,同他擦肩而過,連個招呼都不打,逕直拍馬而去。

    參謀長先是一怔,接著就想像到通訊員一定是奉旅副之命,去讓一團長快馬加鞭前進的,他們完全不把我這個堂堂上校旅參謀長放在眼裡,盲目指揮,自行其是。他向前舉起望遠鏡細看,果然不出所料,前面又成被趕的羊群,剛剛整頓好的隊形又成了一群無頭的蒼蠅。

    憤怒之火從旅參謀長心中突然升級,一打馬屁股衝了上去,想追上旅長通訊員叫其再讓一團長慢行,同時制止部隊的混亂狀態。這時通訊員已經調轉馬頭,兩人相交之際,參謀長望見通訊員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態。參謀長還沒來得及開口,通訊員歪著腦袋揮鞭策馬飛奔而去。

    參謀長回頭望著通訊員過去的後影,心中加大了被丟棄感覺,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張耀明對他已有成見。他自己跟隨張耀明十幾年,為張家出盡了大力,現在竟然得到如此下場,這是為了什麼?他想到這裡,實在是傷透了心。回過了頭來,看著被趕亂的「羊群」,發出了一聲長歎,只是灰心喪氣地跟著混亂的隊伍走著。

    同盟軍的後退部隊不緊不慢地撤退著,挑鬥著和吸引著壞蛋。這時,張耀明的前邊部隊已經進入到了同盟軍的伏擊內,緊接著由一團長趕著的「羊群」也進了嚴陣以待的大口袋。

    同盟軍黑馬團一連長苗得志,正隱避在公路北邊一里處的一片墳墓裡,透過枝葉觀察著敵人的動態。漫長的等待,蚊蟲的叮咬,使苗得志的心裡很是急燥,不斷地用手打著蚊蟲。

    對於苗得志來說這場戰役對他沒有多大想法,只是服從命令而已,至於說有無什麼戰略意義那不是他所操心的。可是,如果說這次戰役跟他苗得志沒有個人的利害關係,那是比較符合實際情況的,可是只要國民黨軍隊的一團長王五,一出現情況就變了。

    一想到這個一團長王五,他就氣得咬牙切齒,事情雖然過去三四年了,時間並沒有沖淡他對這個傢伙的仇恨。他把這幾年不順心的事情都推在了這個一團長的身上,要不是他同村的王五成心同他過不去,他就不可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在軍閥混戰的那個時候,苗得志曾給了這個王五幾次小虧吃,可是這一團長把他家的地都帶人佔去了,還把苗的父親給打殘了。

    由於一團長家在當地勢力大,苗得志只好忍辱負重地抱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想法,當兵走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要在這次戰鬥中密切注意一團長王五的行蹤,找個機會親手把他給宰了,為自己和家人報仇。

    一團長王五打馬走到苗得志不遠的地方,向亂墳崗看了下,不由打個寒戰,一勒馬停了下來,還是叫氣喘吁吁的手下快追。

    苗得志熱血直往大腦裡沖,使他忘記了宣俠父師長、張韜團長和谷政委在戰前反覆強調的命令:嚴密隱蔽,耐心等待,服從命令,準備出擊。他猛地拔出了盒子槍,毫不猶豫地瞄準一團長王五就是一槍。

    事情往往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麼樣子,就在他要摟扳機的瞬間,王五手下張參謀長打馬衝來,活該這個小子當了人肉盾牌,子彈正好鑽進了張參謀長的腦袋裡。

    王五大吃一驚,馬上意識到中了同盟軍的埋伏,看著手下張參謀長從馬上栽下的屍體,不禁大聲驚叫:「快臥倒,同盟軍有埋伏!」聽到了叫喊的**,一時不知所措,互相擠撞,成了驚了群的牛馬。

    苗得志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從墳頭上跳下來,甩起盒子槍,帶領一個連衝了上去,一陣槍聲撩倒十幾個國民黨頑軍,苗搶步上去,向王五撲去。

    王五見苗得志帶人向自己衝來,一面命令手下抵抗,一面調轉馬頭返身逃走。

    旅參謀長正有氣無力地跟著部隊行走,突然聽到前邊槍聲大作,也吃一驚,正要抬頭細看,只見王五大汗淋漓地向這邊狂奔,老遠就敞開嗓子鬼叫:「不,不好,咱們中了同盟軍的埋伏啦!」

    「啊,我的媽呀!」旅參謀長也還是大吃一驚,來不及仔細打聽,就命令身邊的一個營長說,「不要驚慌,給我就地頂住,誰要後退就地槍決。」說著丟下部隊,找一個安全地方躲藏起來了。

    激烈的槍聲驚動了團部指揮所裡的張韜和谷先生,隱蔽地大樹叉上的宋繼柳報告說:我團約有一個連的兵力衝上去同張耀明部幹上了。也許是他們被敵人發現了,這才同敵人接上火的。

    儘管敵人沒有按吉鴻昌的計劃全部進入「口袋」,也只好發起總攻,以免敵人乘隙溜掉。張韜和谷景生立即給方振武、吉鴻昌和宣俠父打電話,隨後下達了全團出擊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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