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神出鬼沒 文 / 平房種
負責到這裡清剿的這一路鬼子的指揮官織田中佐,來前,以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徹底打敗這隊沒有戰鬥力的新四軍,抓捕大批俘虜,圓滿地完成上司給予的任務。沒料到,如意算盤打錯了,讓伏在村子裡的新四軍沒頭沒腦地揍了一頓。
這個壞東西的這一頓狠揍,不光部下死傷了三四百名,他在這裡的指揮所,也吃了一顆炮彈,自己也被炸斷了右手,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心裡好不窩火。
過去,他對新四軍並不瞭解,但是,他覺得今天和他對抗的這部分新四軍,火力如此的猛,鬥志如此的強大,是他在江蘇打遍了韓德勤的軍隊中,一次也沒有見過的。而今,偏偏在這裡,在陰溝裡翻了船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挖空心思也沒捉摸透。
「死傷三四百個人,這是誰的過錯?是我大意粗疏?那我將受到什麼懲處?」織田中佐怕自己擔責任,坐在堤坡後面左右地捉摸如何向上級和芳子交代。不是一個流彈飛來,掀掉他的軍帽,他還不會清醒。
一旦清醒了,這個壞東西沒顧上拾起打落的帽子,也沒有顧及到他的傷口疼,三滾兩爬爬到了堤坡下。待他開口剛要喊人,一個象皮球樣的東西滾到他的跟前。這個東西爬起,笑嘻嘻地說:「太君,你的帽子!」
織田中佐看到面前這個獻慇勤的人——老扒灰,立刻想到芳子臨行吋低語吩咐他「看情況去處理」的那番話語。
「看情況?什麼情況?一切都由我來決定!沒有情況我也可以製造情況的!」他想來想去,就望著這個從心裡厭惡的特務隊副隊長老扒灰,眼珠轉了一下,找到了為自己開脫責任的借口。他把臉色一沉,眼珠一瞪,厲聲問老扒灰:「你的快說,村裡這是新四軍的哪一部分隊伍?」
老扒灰本想拾起帽子拍個馬屁,沒有想到竟拍在馬卵子上了。當他捧遞帽子時,卻見織田中佐露出一副凶狠可怕的面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當這個壞東西大吃一驚地想道:「我的老天爺,這是怎麼啦?」忙哆哆嗦嗦、結結巴巴地說:「看,看,看,看樣子,這這,這一部分像是那神出鬼沒的新四軍干,幹部隊!」
「幹部隊!」織田中佐一聽到「幹部隊」三字,芳子告訴他的什麼「他可能是個奸細」、「是叫他來使反間計的壞蛋」、「他是個連自己的兒媳都睡的人是人渣」等話語。於是,他將牙齒一錯,裝模作樣地逼問:「新四軍幹部隊,你的清楚?你的怎麼知道他們是幹部隊?他們的用什麼的信號告訴的你?你的快快的說!」
「唉呀,太君,我怎麼能知道他……他……他們的信號……」老扒灰察覺到織田中佐在雞蛋裡找骨頭,朝中國人身上撒氣,又不敢大聲申辯,只得用熱臉焐人家的冷屁股,笑臉相迎地答解,「是我多年和新四軍打交道知道的!嘻嘻嘻!」心裡卻生怕出意外。
「什麼信號的不知道?打什麼交道知道的!今天,你的事情我的統統的明白。是你,和新四軍幹部隊勾結到一起;是你,讓村裡的老百姓統統的秘密逃走了;是你,讓皇軍大大的吃虧;是你,讓我受了傷,是你……」
織田中佐每說一句,朝前邁進一步;他每朝前邁步,老扒灰就渾身顫抖地朝後退。從織田中佐青筋暴露的前額上看,老扒灰知道他確實發了大脾氣,嚇得渾身發抖、語無倫次:「是大,大太君,不不不,你說的是,是,是,是我……我我我不敢……」
老扒灰生怕面前的這位織田中佐拔刀、抽槍,他的兩眼始終沒離開對方的兩隻手。織田中佐的話說得一句比一句重,腳步邁動得一步比一步沉。
指揮官織田中佐逼問著走著,猛地站住,朝他身旁的一群鬼子一擺手,就聽見啪啪啪啪啪二十幾條槍在鬼子手裡同時響起來,子彈打得老扒灰左右晃搖了幾搖晃,像條惡狗似的摔倒在地上。
突然,村裡——控制的制高點上出現了一個旗語兵報告:「新四軍被趕到村子西邊,這裡被佔領了……」
織田中佐一見,心裡好不高興,他立即命令所有部隊和特務隊向村莊西邊運動。各路部隊惶惶恐恐、戰戰兢兢地來到村子西邊,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磚頭瓦塊都查盡搜遍,也沒見到新四軍的影子。
織田中佐心燥得比火燒還要難受。他從來中國作戰的那天到如今,打過了許多仗,從沒受過這麼大的窩囊氣:包圍了村子準備大開殺戒,偏偏又讓新四軍幹部隊和兩個連大打了一頓;好容易把他們打到村西邊,又突然消失了。
「哪裡去了?鑽地道走了?不可能。因為這裡不好挖地道。然而,到底藏到哪裡去了?」他急了,急得像條癡呆的癩皮狗,瞪著像要吃人的紅眼珠子,豁開沙啞。
指揮官織田中佐嗓子叫喊:「給我的好好的搜!快快的搜!再狠狠的搜!快給我刨開地皮搜!」他相信新四軍再有天大的道行,也不會逃出他布好的這個比鐵桶都堅實牢固的包的包圍圈。
幹部隊不僅巧妙地走出了織田中佐的所謂鐵桶般的包圍圈,而且到達北蔡橋附近。又一次在北蔡橋搞了個大名堂。
幹部隊大搖大擺地蹦過了水深沒膝的河面,田守堯忙返回彭雄跟前請示:「怎麼走?隊長!」
彭雄揮手朝一指:「跑步,直奔北蔡橋。
田守堯和彭雄相處幾年,深知他不論做什麼事,總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下定決心。越在緊急的時候,他越想得面面俱到。
但是,為什麼剛走出重圍,他又偏偏命令快步朝據點走?田守堯對此,實在有點百思而不得其解。他怕萬一敵人發覺了,在這附近一封鎖,再想走都走不脫;不過,他更相信隊長的決心不會有差錯,就毫不猶豫地帶頭朝目的地走來。
離北蔡橋據點越來越近,炮樓頂上的哨兵都能看個清清楚楚了。一個背糞筐的老大爺畏畏縮縮地迎面走來,吳幹事裝做翻議官上前問道:「北蔡橋的有多少皇軍?」
「皇軍?皇軍都到西南邊討伐去了,炮樓上光剩下警備隊幾個人站崗看門!」老百姓不敢不說,又怕說走了嘴遭到不幸傷害,說完趕緊向旁邊躲。
擔任前衛的張赤民,瞅到北蔡橋據點附近的公路上,擺有一大溜黑麻麻的東西,他再也不充日本兵裝啞巴了。「大爺,那據點跟前停的一大片,是不是汽車?」
剛才那個「鬼子」說話那麼和藹可親;眼下,這個「鬼子」又說著這麼標準的中國話,確實讓這個的農民老大爺對面前這伙「鬼子」有些懷疑。他心裡嘀咕並沒問,只是據實地告訴:「你們前兩天黑夜坐的汽車,你們竟忘記了?不單單有汽車,還有兩門大炮吶!」
彭雄打馬上來插了問:「有多少輛?大爺!」
「有十幾輛呢!」老大爺說著向野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