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上海精英 文 / 平房種
抗戰時期,張建良和王仲豪、葉文津都在上海南京路滄州飯店開公司,名叫榮華公司.張建良是老闆,來回奔波於上海、香港等地。葉文津是總經理,王仲豪是管錢的副經理。這個滄州飯店實際上是地下黨的一個據點,是為黨弄軍火、物資、籌備資金的上海地下中的一支,也是潘漢年直接領導下的一個地下隊部。
話說高玉林一行五人,來到了上海青幫大字輩頭目高士奎家的大門口,高玉林上前敲了門,看門老頭老點頭哈腰地說:「是二少爺回來啦?」
「俺大爺在家嗎?」
「在,在在!」
「好,頭前帶路!」
「是是!」
這高士奎可不是一般青幫頭目,他還是青幫大頭目黃金榮的入幫的介紹人吶!
早在一九二八年十月,上海青幫特號頭目張仁奎在南通收上海法租界巡捕房華探督察長黃金榮為徒。黃金榮原先並非青幫卻仗勢擅自收徒,說他屬於天字輩,比大字輩還多一劃,引起了青幫人士的不滿。
後來,在上海青幫大字輩高士奎、曹幼珊等人的竭力勸說下,黃金榮才下了決心向張仁奎投帖拜師。
高士奎一聽說本家侄子高玉林到了,笑逐顏開地在大廳裡大叫:「乖小子快進來,讓大老我看看瘦了沒有?啊,還帶來幾個客人呀!快快有請,快快請坐!管家,快上茶,備飯!」
「是!」管家笑著向玉林肚子上打一下,興高采烈去安排了。
「大爺!」高玉林趕緊向高士奎跪下磕頭說,「小侄我多日未能前來盡孝,求受不孝之侄玉林一個響頭!」說著向上去就是一大響頭。
「好孩子,自家人不用多禮!」高士奎趕緊把玉林扶了起來。向玉林身後傻傻站著的幾人問:「這幾位是?」
「回大爺,他們都是小侄的把子的大哥,是同小侄我前來拜見您老人家的。」
「高大爺好!」五人異口同聲。
「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怎麼還站著?都坐下說話!真是一群小老虎,哈哈,好好!」
說話時,盧老闆把一大包贛榆的土特產和海產品抱到高士奎的面前的地上,把贛榆的大干對蝦、海蜇、大麻鮫、大蝦仁、蝦皮、蝦醬等等一一呈上說:「這是我們幾個孝敬你老的,請笑納!」
「自家人不興這個,下一次不興這樣子了!管家,快收下。我老高就愛贛榆蝦醬這一口,快叫人先幫我烤上一碗。還是玉林這個乖小子,懂事!」
高玉林把邵釀泉推出說:「這是小侄的大哥小邵,見我們在家無事可幹,就帶兄弟幾個來這裡撞撞。這不先向大爺這看看,看看老人的。」
「有出息!你們打算幹些什麼事吶,你大爺一定叫手下全力支持。但不許你們進幫會,幹點正經的生意!」
邵釀泉認真地說:「多謝大老爺的關心,我們一定聽您的教誨,幹點正大光明的的事!」
「哪你們的打算先幹什麼?」
董金梁看了一下汪滔說:「回大爺,我們只想把家鄉贛榆的土特產弄來賣,然後,再從這裡弄點洋貨到蘇北、魯南去銷售,兩頭倒。」
「好,有出息!不過,」高士奎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接過玉林遞上的洋煙,點上火,吸上一口說:「要是只在這大上海幹事,我們青幫會定可幫你們擺平一切,哪怕販賣軍火也不在話下。要是向外運的話,就成了一個大問題,現日本人看的可嚴了,加上上海事端的製造者芳子的再次重來上海,向外運輸真成了一個大問題!」
汪滔一聽有點著急地問:「大爺,您老就沒辦法別的方法嗎?」
「這……」高士奎站起來在大廳裡轉了一大圈子說:「要不咱們吃過飯年後,找找咱們幫會的總老大張仁奎,他可是老蔣的大紅人,是一個鐵心的抗日者!」
「好!一切聽從大爺的安排!」
張仁奎,號鏡湖,山東滕縣人,一八五九年生。早年販私鹽為生,加入青幫,為大字輩人物。青年時代在江蘇靖江參加清軍,後在徐寶山部供職。辛亥武昌首義成功後,張以通州總司令名義在南通通電宣告獨立。次年任南京臨時政府第二軍步兵二十四旅旅長。
一九一三年十一月起至一九二四年任江蘇陸軍第七十六混成旅旅長兼通海鎮守使,為北洋政府陸軍上將、傑威將軍。
二四年張仁奎因病退休,隱居在上海法租界,同時在山東原籍滕縣鹽店街投資建房一處,花木樓台俱全。他偶爾在春秋佳日離滬北上返老家小憩。北伐戰爭興起後,張仁奎出任軍事委員會高等顧問,為國民革命軍北伐出謀劃策,頗有贊助。據他的得意門徒韋作民私下透露,蔣介石曾在上海經人介紹拜張仁奎為師入幫。
後來,中國國貨銀行總理朱成章被綁票案發後,交通銀行的錢新之為了利用張仁奎的聲威震懾上海流氓,決定將張仁奎請進上海海格路(今華山路)范園內供養。
當時,不少商界人士、軍政官員得悉張是青幫大字輩又是黃金榮的師父,為了尋求保護或為了在社會上謀求發展,紛紛前往范國拜師,其中有國民政府交通部高級官員韋作民和張競立。張仁奎收韋、張二人人幫後特許他們在南京設立文社,以交通部官員和復興社成員為主要發展對象,向政界擴張他的幫會勢力。
三五年五月由張門弟子組成的仁社俱樂部經上海市社會局批准立案,在福煦路四百一十九號正式開張。張仁奎從他的三千八百多個徒弟中精心挑選了二百餘人作為仁社成員,其中有楊虎、蔣鼎文、韓復矩、陳銘樞、黃琪翔、孫桐萱、范紹增、張鎮、黃金榮、董顯光、鄭介民、韋作民、張競立等。
據說,只有社會上層人物即文職是特任、簡任、薦任以上者,武職是將校以上者才有資格加入仁社,故有「一時國內海外群英並集於夫子之門牆」之說。仁社每年的會員大會定於十月張仁奎的生日召開,該社的宗旨是團結張門弟子,以謀互利,至三七年初已發展會員近九百八十八人。
此時,日本帝國主義加緊了侵華的步伐。三五年十一月日本派天津駐軍司令多田駿飛抵濟南,邀韓復矩參加冀察魯「自治」的商談,次年三月日本新任第十二師留守師團長土肥原赴濟南活動,與韓復矩商議山東「自治」問題。
在土肥原的威脅利誘下,韓復矩為了利用日本勢力實現獨霸山東的野心,竟與土肥原簽訂秘密協定,要點是接受日本的「經濟援助」,拒絕中央軍進駐山東。韓復矩還宣稱救國「務要鎮靜」,取締反日宣傳,下令解散「反日會」。
蔣介石獲悉後對韓的何去何從十分焦慮不安,他認為韓復矩擁兵四師一旅,非中央所能絕對控制。如果處置不當,致使韓公開倒戈賣國,後果極為嚴重。為了盡早查明「韓土秘密協定」的虛實,戴笠趕緊派出張仁奎在南京的高徒董顯光赴滬,糾約張仁奎的得意門生、上海市市長吳鐵城等人一道趕到范園,敬請請張仁奎到南京與蔣介石共商山東大事。
於是乎,張仁奎乘坐蔣介石特意派出的專列抵達南京後即晉見蔣介石,蔣見張時按青幫的規矩稱張為「張老太爺」,要他以閒雲野鶴之身,北上山東奉勸門徒韓復矩以民族大義為重,以國家統一為上,相機釜底抽薪,消除隱患,並慨然表示如果韓復矩能夠回心轉意,中央保證立即增撥協餉以示慰勞。
張仁奎受命北上濟南向韓復矩指陳利害,以古哲先賢為例,勸導韓萬不可貪圖小利而成為民族罪人。韓復矩聽尊師言之有理,頻頻點頭稱是。張仁奎在泉城逗留的短短一周內,還頻繁會見包括地方軍政要員在內的眾多門徒,宣傳抗日愛國的主張。在韓復矩幾個具有幫會身份的師長的敦促下,韓最終打消了聯日稱雄之謀。